第八章 瘋子1 原創首發 網
因施嘉芸而死的那些人中隻有施億雄的屍體未做處理,也因此,隻有他的屍體可以研究,論解剖隻能輪到伯恩,伯恩大學期間跟隨導師上過大量解剖課,在解剖觀察和後期的縫補工作上他有一定的技藝,當然,對於七八十年代的人來說這一點難以讓人接受,畢竟,解剖無異於太上老爺上動土,不過此次行動伯恩征得鎮長同意,再外加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第三人,因此他的工作也就相對少了阻礙,現在,躺在木架上的是一句冰冷的屍體,從死亡到現在不過四十二小時,將近二十年沒有解剖人體,那把利刃握在手上都有些吃力,甚至他的雙手都有些顫抖。
“得罪了,施先生,此後一個月我會吃素保佑你的。”
伯恩閉眼叨念之後才戴上了口罩,這是他為了防止萬窟山使其吸入屍氣而特意準備的,沒想到會在此時用上,他盡力安撫自己動蕩的心,這期間他沒少花過精神,也沒少流過汗水,他並沒有忘記人體奇光的位置構造,心髒位於橫膈之上,兩肺間而偏左,主要由心肌構成,有左心房、左心室、右心房、右心室四個腔。解剖中,最讓他在意的無非是那顆心髒,觀摩著割開後人體的內髒,屍體內部心肌細胞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心肌中夾雜著許多紅玫瑰色的血斑。握在手中,那種惡心感依舊存在,這東西決定著一個人的生存,現在卻被一個外人握著,可惜這個外人無法由這死去的東西決定他的存活。真是的,我還以為心髒有被拉扯或者被緊握的痕跡呢。也許是他恐怖電影看多了,此刻,他也不得不嘲笑自己的猜測,照這樣看來,這個人確實隻是單純被嚇死,隻可惜在他身上根本沒有留下任何對案子有利的證據,伯恩縫補回施億雄的體膚,暗歎一口氣,根據鎮長的描述,許亞珍,藍紹君,李忠誌,嚴學明,丁小健他們是在同一時間段出事的,而藍飛飛則比他們早數十天的時間,他是死於後腦被尖利物戳穿,現場也沒什麽證據留下,何況時間過去這麽久,屍體也早已填埋,要調查並沒有必要,而那同一時間段死去的四人才是最好偵查的人選。
當時發現屍體的時候許亞珍死在湖邊,頭紮入湖麵,身在外,脖子後有明顯的按痕,藍紹君腹部中刀,李忠誌被本準備用於燒烤的火焰燒成焦炭,嚴學明被刺了數刀後頭部被巨石摔成肉泥,而丁小健在廢墟旁昏死,醒來後瘋了,隻是,當他醒來時的第一句話便是:施嘉芸,施嘉芸,我錯了,我錯了……真是難辦,不是誰都像譚明宣那樣因夢亂實。
在此時,鎮長在外麵敲響了門扣,伯恩知道,他要找的人已經被帶來了,他要找的人正是韓莉,要說對幸存者小健的了解,並沒有多少人能勝過韓莉,隻因為當初拋棄韓莉的便是他。韓莉算得上時一個靚麗的女生,她本人的麵容並不出眾,但從她的言行氣質上都透出溫柔與賢淑。有時候伯恩想,其實這對百合挺般配的。應韓莉的要求,伯恩帶她去見她的苦**,如果運氣差的話,她們隻有三天不到的時間可以見麵,守在農舍四周的人已換了班,而道士卻沒有離去,守在門外盤腿而坐,劍不離手,在替二人開鎖後,伯恩沒有進去,他可不想當電燈泡,而韓莉一個人踏入農舍。
看到施嘉芸這種結局,她心裏想必不好受吧。
伯恩靠在門邊,四處觀望著。
“你還不死心嗎?”道士問。
“你這句話說得太早了,我會找到真凶,也會讓你身敗名裂的。”伯恩說。
“你知道嗎,昨天農舍的鬼鈴有反應。”道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作為一個道士死死針對著施嘉芸。
“你那是招鬼鈴吧。”伯恩笑道。
“哼。”道士不願再與他繼續交談下去,他們彼此都有自己的立場和想法,或者說,他們都有各自守護的理由。
施嘉芸被鎖在農舍房內,開鎖之後,韓莉衝進房內,施嘉芸並不知道韓莉的突然來訪,甚至不敢相信會是她。施嘉芸清楚地記得那天下午,韓莉可以讓她留下,那時的韓莉哭紅了雙眼,她是多麽心疼地抹幹韓莉的眼淚,不斷問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這樣會讓我不知所措。”而韓莉卻隻知道趴在桌子上哭泣,最後,她隻是麵帶痛苦地告訴施嘉芸:“我們分手吧。”施嘉芸愣在那裏,韓莉站起來,忽然推開了她,衝出了教室,施嘉芸也衝了出去,拉著韓莉的手不肯放開,任韓莉怎麽掙紮,她腦海裏僅是疑問,她不知道為什麽韓莉會提出分手,她不相信這是韓莉最真實的想法,她決不相信。“是紹君她們逼你離開我的是不是?”施嘉芸強拉著韓莉,口吻格外激動。“不,我隻是想有一場正常的戀愛!”韓莉甩開施嘉芸的手,捂著嘴,帶泣跑開了走廊。那裏,隻留下施嘉芸一個人癱倒在地,熱淚從眼眶中冒出。
“對不起,當初是紹君她們一直對我欺淩,我受不了她們,也害怕我爸媽,所以……”韓莉泣不成聲,緊緊摟著施嘉芸,“要不是我提出分手,你就不會被冤枉關到這裏,都是我不好,我真該死……”
“不,傻瓜,我沒有恨你,臨死前你還能來看我,我真的已經很高興,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你。”施嘉芸撫摸著韓莉的秀發,再刑場上保持的堅強在此刻完全被眼淚衝破。
“我不會扔下你一個人去麵對的。”前額相對,韓莉輕撫著施嘉芸憔悴的麵容,她感覺這兩天施嘉芸消瘦了許多,更脆弱了許多,至少在平時她們彼此的眼淚不會輕易落下,她伸前吻住施嘉芸的唇,帶上自己深深的思念,那本輕撫的手鬆開,扣住了施嘉芸的肩膀,沒有什麽話能勝過一個吻,施嘉芸閉上眼,雙手環挽著韓莉的腰,就這樣兩人陷入了這場熱吻中。
也許是內心的焦慮和熱血沒有平息,離開農舍後,韓莉一直悶悶不樂,她無法從那一吻中脫離,心髒的劇烈起伏依舊在持續,她舍不得農舍裏的施嘉芸,生怕離開一步,施嘉芸便會從她的世界裏消失,她們曾暗暗發過誓要生生世世不分離。
嘉芸,我該怎樣做才能救你?
韓莉帶著伯恩來到學校後方,那裏與學校用竹木隔起了一道牆,牆之外是一片樓層廢墟,一座倒塌的校樓,上麵還貼著一麵抗議的橫牌,牌上用毛筆寫著:我們需要災難後的奇跡,但更需要災難前的預防!
“上個月,這棟新建不久的教學樓忽然倒塌,死了四名學生,一名教師。”韓莉向伯恩解釋,“從那以後,學校就不肯讓別人進入廢墟樓了。”
的確,在竹木中央掛著一麵木質的牌匾,上麵寫著禁止入內,出事自行負責。
“出事自行負責?”
“它是指廢墟樓如果發生二次倒塌,那麽出現傷亡學校既不負責。”韓莉解釋。
“嗯。”伯恩應了一聲,伸手拉開了上下兩根長竹,轉而對韓莉說:“先過去。”
韓莉從伯恩撐起的左右兩根長竹放出的空間鑽入,那之後,伯恩也順利進入了校園禁區,這裏麵的汙跡並不多,但因常作為學生暗自夜裏組織燒烤的地方,且夜裏沒人巡邏沒人管理,所以一旦出事也幾乎隻能拖到次日才能知道,雖是倒塌樓房,但它的麵積並不小,有近一半的樓層隻是呈三十度角傾斜,借助塌碎的一角作為支撐部分,因此,從外麵看得出,這呈直角的區域依舊是遮風擋雨的地方,也難怪那些學生會那麽喜歡來這裏,伯恩和韓莉踏入那完整的坍塌教室,這裏從正視圖看像是一個完整的直角三角形,難以想象支撐的那麵牆多麽牢固,一樓部分連接班級與班級的牆已經破損,地麵滿是狼籍,在這裏,他們看到了藍紹君等人死後留下的痕跡,散落的火柴盒,地表堆柴生火的黑炭,動物的骨架和事物殘渣,還有那觸目驚心的血跡和那把帶血的軍事刀,如果逸陽在,利用他的鬼眼也許就不用這麽麻煩了,擺在這裏的證物不少,但如果沒有借用先進工具根本沒法指正凶手,就如那把軍事刀,如果要查出最後持有者,至少可以通過指紋鑒定,然而當前的科技還達不到要求,更別談湖邊的腳印,在發現屍體後被眾人來回疊加或被混淆。
按現場的狀況看來,不妨可以想到這裏潛伏的某個人在無聲息中刺死了嚴學明,在眾人發現後持刀砍死了藍紹君,而許亞珍驚惶逃離,李忠誌在搏鬥中被刺多刀最後被推入火堆,也許是發覺學明尚有氣息,凶手舉起了巨石摔向學明的頭部,頓時血漿四溢,這之後,凶手追上了逃離的亞珍,追至湖邊,從後掐住了她的脖子,抵著她的頭向湖水而導致她溺水死亡,這一切都說得過去,唯獨小健,他為什麽會瘋?為什麽會幸存?又為什麽會喊出施嘉芸的名字?
“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一個青年在一夜之間精神崩潰,難道他真見鬼了?”伯恩自問自答。
“是施嘉芸,施嘉芸!”忽然,樓外傳出了一聲瘋狂的嚎叫,韓莉抓住了伯恩粗壯的手臂,驚恐地往外望,她看到了那個人影,也看到了那個人深陷的眼窩,以至於她迫不及待地喊出他的名字“小健……”是哪個精神錯亂的男生!伯恩拉住韓莉衝了出去,那張慌亂的臉孔消失在原有的走廊中,瘋狂地衝向雜草地。
“站住!”伯恩衝出教室,韓莉掙開了伯恩的手,她不想成為伯恩的累贅,可惜在追至幾十米,衝出近湖的籬笆後便失去了小健的身影,兩人分頭尋找,但依舊保持著距離,舉目四望,別說人影,就連雜草也沒有半點風吹草動。
“這臭小子跑得還真快。”伯恩喃喃道,暗自談下一口氣,韓莉繼續翻動著雜草群,她不相信就這麽短的時間內小健會有如此快的速度離開雜草群,她相信小健依舊還在這裏。
“小健是不是很害怕施嘉芸?”伯恩突然問。
“是的。”韓莉茫然地回答,而後,她忽然想到什麽,對著雜草叢大喊:“小健,施嘉芸最討厭躲在雜草叢的學生!”
話音剛落,近湖的叢林裏探出半個身子,那個人正是小健,他嘴裏一直叨念著:“我沒有躲,我沒有躲……”
看樣子施嘉芸的名字對小健有著一定的衝擊力,伯恩和韓莉向他走近,他此刻痛苦的表情有些麻木,他們需要這個人,需要這個人來證實施嘉芸是無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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