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詭事2 原創首發 網

這裏,分別有兩座墳,一座屬於張成軒,一座屬於謝靜萱,其中,謝靜萱是空墳,張成軒一個人空守著,十年來一直等待著謝靜萱的歸來。

“我給你們的名單也許就是死亡名單,至少我是這麽認定的。”景燕告訴逸陽。

“這些都是在艾滋村不斷向他們滋事的人?”逸陽問。

“不是,這些是司法人員以及律師事務所的人,當然,死人我沒必要寫進去,他們都有得罪謝靜萱的地方,成軒被捕後,謝靜萱必定會替他求情,我問過許多人,最終確定了她去過某所律師事務所而後便失蹤,當時的人員我都詳細查過,他們當中有些已經來到岷城,很意外地都聚在岷城。”景燕又補充:“說到岷城,有些地方還是讓人起疑,例如,那視察的官員他就是明洲市的人,當時他就在律師事務所,還有最近其他一些被調往岷城的官員或者商人,我不認為事情會有這麽巧,至少我在名單這裏的四位都在恰好在岷城。”

“如果找到他們的罪證,那麽謝靜萱的怨恨能否消除?”逸陽問。

“我沒法給你答案,你得看看謝靜萱有多恨他們,甚至連一些無辜的家屬也殺。”景燕說。

逸陽在兩墓前鞠了躬,除了法製,他另一個希望隻能寄托在這孤墳上的張成軒,但願謝靜萱的怨念不會照成更大的殺戮。

夜,襲來,有人在夢想,有人在桌前深思。

按照張宇輝的說法,他是在夢中接連遇到白衣女的,並且因為她的逼迫而替她辦事,他本該可以知道白衣女的長相,但遺憾的是,他告訴逸陽他隻能記得夢境中的一片迷霧暗林,山林裏一直漂浮著白色的陰魂,他知道這是夢境,但他卻無法脫離夢境,他看到了一個迷茫的人,在山間也聽到了少女的笑聲,看到了那個迷茫的男生在追逐來詭異的聲源,甚至離被迫追逐的少女也越來越緊,霧很濃,但她的身影卻在追逐的男生眼中格外清晰,沒人能看穿男生心裏在想些什麽,甚至可能男生並不認識少女,當他從後麵抓住少女纖細的左手時,少女並沒有掙紮,四周,那輕盈的笑聲也隨同著回音在消逝。

“我知道是你。”男生告訴她。

她並沒有響應。

“你一直都在等我是嗎?”男生問。

她依舊沒有任何響應。

“我們,重新開始吧。”

男生想要翻過她的正麵,而她卻自主回過頭來,那張白色的麵具瞬間碳化,一群哭殤的蛆蟲在她的臉上蠕動,她碳化的臉上潰敗出無數的窟窿,她伸出右手,說:“我-等-你-很-久-了。”

想起張宇輝敘述的這一幕,逸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也正是這最初的夢讓白衣女一步擊潰了他的神經,她沒有用任何威脅手段,隻是以一針見血的場麵提示著他該怎麽做,一場場怪異的夢境提醒他告訴他她是誰。

為什麽白衣女會讓自己來艾滋村內,難道她想幫助謝靜萱找到那些即死的人的死亡名單,或是讓他們接受製裁?

站在她的立場上來說根本沒有這個必要,白衣女,謝靜萱,這兩人到底有何淵源。

夜,依舊陰森,睡夢裏隻有紀凝閉目入睡,跟往常一樣,她習慣性地伸手往外拉被,側睡的她確實無阻地拉回被單,隻是,床邊的空缺感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邊沒有逸陽的人影,紀凝微微睜開眼,半閉的目光的巡視,房裏依舊昏暗一片。

也許,他去了洗手間吧。

紀凝重新閉上眼,房內靜悄悄的,農村總比城市多出一份靜謐感,吊鍾的指針滴答響著,而紀凝的心也稍加平靜,風吹入,有些陰涼,指向一點十分的指針開始來回擺動,那樣慢慢的,就如紀凝此刻感覺到時間度過得如此緩慢。

不久後,逸陽還沒有回來。

她感覺有些冷,迷糊中似乎有人在她耳邊吹著輕氣,癢癢的,窗外的微光照入暗房,照在那空缺的床位,顯得有些蒼白,迷迷沉沉之中,她輕聲喊著:“逸陽……”

聲音格外輕柔,像是在夢裏喊,房裏沒有任何回音,也許,黑暗裏的人都在夢鄉裏,也許,逸陽就在黑暗的某個角落躲藏著。也許是她不適應這微弱的光芒,她再次翻身,隻是,她總覺得有些陰涼,背脊是如此,臉也是如此,她感覺似乎有毛發在她臉上浮動,紀凝微微睜開眼,一陣腐敗味灌入鼻腔。

床頭有些什麽?

黑暗裏的一麵有些幽青,那時一張臉,似乎蛻了一層青綠色的皮,那個女人衝她笑笑。紀凝猛地醒過來,驚恐地往後翻,伴隨著那聲驚叫,整個人從床上翻下,當他喘著粗氣望回床上時,床上,那張蛻皮的臉,那個詭異的女子已經失去了蹤影,是我出現幻覺了嗎?

半趴在地麵的紀凝心髒一直劇烈跳動著,門被打開,那個進來的人身影格外熟悉,逸陽扶起了紀凝,慌忙中又帶些心疼地口吻,他問:“怎麽了?”

紀凝再次望回床上,可惜,隻是空床。

逸陽撫摸著她的上額,臉頰,紀凝不自覺地扣住了輕撫的手,她隻是感到害怕而已。

“不要扔下我一個人,我害怕……”

逸陽湊近她發白的臉色,緊挨著她,“我會一直保護你的。”逸陽有些自責,自責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孤獨,他真不該放開紀凝的手。

紀凝緊摟著他,沒再說話,對剛才的事也隻字不提。

屋裏的淡光在散去,逸陽靜靜地摟著她,傳達著愛人的溫暖。

讓夜,就這麽平靜度過,好嗎?

清晨,逸陽一早陪同張宇輝上山,當時天還沒完全亮,紀凝不敢獨自呆在空房,但她也沒有隨同他們二人,而是停留在景燕家,相比昨日冷眼姿態,今次的態度確實對角翻轉,也許真如逸陽所說,這個人真的需要一個人來陪伴,畢竟,自己也是女性,紀凝對化妝品並沒有感到多大反感,盡管她一貫保持素顏。景燕沒有耀出她化妝的資本,對著鏡子,她隻是像一個母親那樣替紀凝緩緩梳理著長發,這也是她第一次替別人梳頭。

年輕,終究是資本,即便自身再怎麽化妝也不可能回到過去的青春年華,因此,沒一梳都帶著惋惜。

“為什麽出身富貴的你會喜歡家境如此平庸的逸陽呢?”景燕忽然問。

紀凝微微垂下頭,回答道:“我忘了,也許是我在失憶前一直深愛著他,其實,好複雜,我也說不清。”

“失憶?”

“是的,一場意外而已,就是現在,我也隻能想起過去的點滴。”紀凝告訴她。

“逸陽是孤兒?”景燕忽然問。

“你怎麽知道?”紀凝回過頭,詫異地問道。

“沒有,逸陽說的。”景燕解釋。

“阿姨,你為什麽要一個人留在這裏?”紀凝問。

“因為我喜歡一個人住。”

“你的家屬呢?”紀凝問。

“死了,也許都死了。”景燕告訴她。

“對不起,我不該提起這些。”紀凝連聲道歉。

“沒關係,你偶爾能陪陪我我也就很高興了。”景燕微微勾起嘴角,她放下木梳,“你等等,我取樣東西過來。”

說著,未等紀凝開口答複,她已經離開了房間,紀凝也緩下一口氣,軟軟地趴在帶鏡的櫃台上,鏡麵上的她也做著同樣的動作,紀凝緩緩地將目光移向鏡麵,四目相對,這總讓她想起昨夜那床邊的女人麵孔,爛麵皺皮,黝黑的長發。

難道那個人還活著?

鏡子裏的她似乎也在衝她笑笑,紀凝打了個寒顫,從櫃台上彈起。

山上,那兩個人動手大幹一場缺德的事,挖墳,盡管這已經是逸陽第三次踏在死人的領土上,第一次是開挖葉苗屍骨,第二次是掀開林淑繪木棺,而這一次則是張成軒的墳,可悲的是,逸陽今次恐怕要帶著一副白骨回去,畢竟張成軒是直接土葬的,此次,他隻能自認倒黴。

明洲市這一帶長年少雨,土表的濕潤度無法與岷城相比,如若沒有鐵鍬鋤頭,他們不用指望一個早上就能挖到木棺。當土層被不斷翻新,被掀到一定程度,花上一段時間的時候,那兩人扔下鐵鍬和鋤頭,戴上手套動手去挖土,隨著土層越來越深,那副陳舊的木棺也越來越顯眼,木棺本身已經被腐蝕了不少,棺蓋被掀開的時候棺內發出一股難聞的異味,所幸的是白骨還在,十年來,張成軒在這裏孤獨地等待著謝靜萱,十年來,他第一次接觸空氣,盡管清新,但他永遠也無法體味。

逸陽抹去了汗水,坐在地麵,望了望謝靜萱的墳墓,他問:“謝靜萱墳裏的木棺內有什麽?”

“空墳,一具村民自製的棺木,裏麵有沒有,要挖也無妨。”

“這對死者來說可是大不敬。”逸陽說。

“如果到時能運回謝靜萱的屍骨,我們也會讓他們兩人葬在一起,現在事先處理掉這沒用的棺木,其實也說得過去。”張宇輝說。

逸陽點頭,他隻是有這份好奇心而已。

四處溢出的死氣被山間的風吹得特冷,逸陽雙手合並在她墳前鞠了個躬,以示歉意,緊接著這兩人挪開了謝靜萱的墳碑,安放在荒草旁。那一刻,附近環繞的荒木枝葉不斷搖晃,天空頓時陰沉了下來,雲層不自覺地迅速湧動,瞬時晦暗下來。借助鐵鏟,他極力拋開了覆蓋在棺木的土層,泥土被冷冷地拋在近旁,在某一深處時鐵鏟無法在嵌入,逸陽俯身往下望,木質的棺蓋,應該錯不了。他把旁邊的土層逐一拋開,濕潤的土壤在四周開始鬆散,像是腐化。這副異常腐爛的木棺在泥層待了十年,死死地固定在這裏,罩著這荒蕪山地的陰氣,宛如一張未曾暴露的血口向他延伸。這一次,四周顯得更不平靜,幽幽夾雜著怨聲,像鄰近午夜貓頭鷹發出的悲鳴,逸陽把鐵鏟極力嵌入棺蓋下惟一的細縫,桃木釘釘得死死的,根本撬不開,到底裏麵有什麽,為什麽要把它封得那麽死。

“怎麽是桃木釘?”這句話不是逸陽問的,而是張宇輝問的。

而逸陽更是驚訝,“你不是說是你們親手放下木棺的嗎,為什麽有桃木釘你都不知道?”

張宇輝搖頭,“當初埋下木棺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麽桃木釘,桃木釘可不是亂用的。”張宇輝望著他,再望向木棺。

隻靠兩個人的力量看來是不行了,桃木釘根本無法拔起,兩人在旁邊坐下,他真後悔把更好的工具帶來,他們並不希望鐵鍬鋤頭損壞木棺。

“先想辦法撬開這些桃木釘。”張宇輝說。

“硬要拔起,可能會損壞木棺。”逸陽說。

“看過加勒比海盜麽?”張宇輝問。

“杠杆原理,那樣也會損害木棺。”逸陽想起了傑克船長被救得那一幕,說。

“沒關係的,其實這副木棺腐爛成這樣也沒有用。”張宇輝站起來,架起鋤頭,這些桃木釘在棺木上釘得及其深和緊,而逸陽手頭上的鐵鏟實際上也可以用杠杆原理。

逸陽接下了腰間裏的鑰匙扣,利用鑰匙扣上萬能工具刀很容易地刮開了桃木釘兩旁的腐木,這些木料早已經完全腐壞了,雖然費了不少工,但還是撬出所有的桃木釘。這個時候鐵鏟幾乎是輕易地嵌入那條縫隙,兩人站在相對的位置,同時用力壓下另一端,木棺微微一震,像是有所動搖。隻希望它不會有所暴動,逸陽從鐵鏟末端壓下去,木棺上下兩端開始裂開一道清晰的口,一股寒氣往外湧,叢林間響起了一聲尖銳的悲鳴,四周的鳥類頓時四散而飛,染上了無窮晦暗。 暗口裏像是一雙眼睛瞪著自己,泛青的雨色也隨之開始湧動,天氣驟變,沿有一種特別的預感,雨水打在他臉上他渾然不知,隨著棺蓋被推開,不過那一刻,那兩人也怔在那裏。

不可能!不該是這樣!為什麽裏麵會有一具屍體?

不,也許是一個活人。

沒有腐爛!更恐怖的是這副屍體根本還在成長,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沉甸甸的金磷在她臉上閃出微光,皮膚蒼白得像粉末,仿佛像是一個被吸血鬼吸光血液的孩子,逸陽情願相信這隻是一副人偶,沒有生命和動靜。她的脈搏分明還在跳動,逸陽靜靜地看著她,不敢伸手去觸碰。這讓他想起了當初屍體沒有腐爛的林淑繪,難道她也是鬼童?直到幾分鍾後他才慢慢恢複狀態。

“她是活的,怎麽會?”張宇輝蹲下,張望著木棺的人,他伸手靠近少女的人中,她深切感覺得到那微弱的氣息,回過頭告訴逸陽,“她還活著。”

“按照土質情況來看,這土絕對有幾個月沒有被人動過,怎麽可能會有活人。”逸陽有些不相信,他更不相信自己會再意外之中發現白衣女養成的鬼屍。

“你聽過西方的吸血鬼嗎,他們說在木棺中屍體皮膚不僅沒有腐爛,反而在慢慢成長。”張宇輝似乎被嚇得不輕。

“不,她應該是白衣女養出的鬼童,我曾經見過。”逸陽說。

張宇輝吞了口氣,最終還是將少女抱出木棺並讓她躺在地麵,她的呼吸均勻,心髒依舊在跳動,脈搏也是正常的。

“不管怎麽說,還是把她帶走再說吧。”逸陽說。

除了這樣別無他法,在重新填埋好墳墓後,這名少女也被兩人帶下了山,送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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