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她沒有在聚會上停留太久,她第一次喝了那麽多酒,也借口離開回到家,至始至終她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鬥氣。

那一夜,她沒有在聚會上停留太久,她第一次喝了那麽多酒,也借口離開回到家,至始至終她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鬥氣。

深夜時刻,當她閉眼從水麵上抬起的時候,前麵的鏡麵已被灑下的水珠浸濕,似乎還有些困意,紀傷向鏡中凝望,有些憔悴,近些天為了紀凝而陪同著逸陽像無頭蒼蠅那樣四處奔波,她開始有些厭倦。

那白癡,真沒良心,在這種場合都不來捧場。

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她暗罵著自己,揉著兩邊的太陽穴,此刻,樓下起了一絲動靜,很細微的聲音,她靜在那裏沒有動彈,細聽著這一點聲音,依稀而已,而後越來越細,直至消失。

給自己心裏的暗示總才是最可怕的,她靜下心來,確認不再有任何聲響,才再次把臉浸入洗手池中。

一秒,兩秒……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忽然覺得背後的脖頸有些癢意,像是自己的頭發散落在耳根以及纖脖上,她想抬起頭來,背後忽然伸出的一雙手按住她的後腦,用力往水內按壓,紀傷霎時反應過來,極力掙紮,兩隻手非反射性地往後反抗,腳跟踢不到任何東西。

後麵,根本是空無一物,她背後脊梁感到一陣陰寒。

她不知道,鏡內,也僅有紀傷一人。但她的的確確感受到了那雙手,枯瘦而又腐爛,那力量如此之大,指甲嵌入她的皮膚,一陣熱辣辣地疼痛,那十多秒的窒息感,更讓她難受,心髒跳動也極具迅速,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張嘴那潔淨的清水湧進了她的口中,她極力搖曳著頭部,那雙手按得更牢,洗手池左右濺起了動蕩的**。

異常難受,她的右手在洗手池旁摸索到了一麵鏡子,她再也沒有猶豫,直接抓起鏡子用力狠狠地滑過,吊鏡磕在凸起的牆麵上破裂,邊緣的塑膠也隨之脫落,而殘留在手中的鏡片劃過後方那無形的詭異臉頰。

一道血光濺起。

緊接著,一聲刺耳的尖叫響起,格外淒厲,淡青色的臉上頓時湧出濃黑的血液。

鏡麵,有兩個人的身影。與此同時,那牽製紀傷的兩隻手齊齊放開,紀傷猛地抬起頭,兩旁垂下的長發早已濕透,撞開了擋在她前麵的那個“人”驚慌地逃出衛生間。

衛生間裏隻有她一個人,家裏也隻有她一個人。父母隔三五日出一次差,即便是她死在這裏,又有誰會發覺呢?

衝出衛生間,她大把地吐露著池水,不願再回頭,慌忙逃到大廳,她此刻唯一想的是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當她手持兜裏的鑰匙試圖開門時,卻才發現那隻是自己房裏的鑰匙,而屋內大門的鑰匙還在二樓。

誰都知道,她沒有勇氣上去。

她衝到長椅上,狂按著右邊正方形桌麵上的移動電話,因為慌忙,甚至連續按錯了好幾次號碼,心亂如麻,頂著這份恐懼,雙手不停地顫抖,此時此刻,她唯獨想到了逸陽。

“你倒是快接呀,混蛋。”她謾罵者,雙眼微悚地在背後巡視,恐懼地望著漆黑的暗梯。

“求你了,快接呀。”她急得快哭出聲,樓梯上異樣的腳步聲響起,那一刻,聽筒裏傳來了一個聲音,女人的聲音。

“這麽晚了還打過來,有什麽事嗎?”

“你再不來明天可就要替我收屍了…”她心裏打了個寒顫,等等,這個聲音,不僅不是出自於逸陽,更是與自己的聲音完全相同,巨大的恐懼感壓抑在心頭,難道她打給了自己?

電話裏傳出她細微的笑聲,紀傷驚叫了一聲,撒手扔掉了電話,那陣陰寒的笑聲回蕩在整個陰暗的大廳,樓梯上一道血跡延伸而下,外麵暴雨連綿,響起的雷鳴在內極為微弱,何況自己在家中發出的聲響又如何能傳到外麵呢。

這一次,紀傷拚命地試著廳內的每一把鑰匙,狂 插在門鎖上。

把……你……的……身……體……給……我……

哀怨的詭聲,她的心髒在梗塞,一陣殺意濃濃的雷光照白了整個屋子,雷鳴異常響亮,她終究看到了那個人影。

披頭散發,兩眼窟窿,臉頰被劃出一道深口,流淌著紅黑的血液,白色的長裳被血染紅,麵無表情,那個女人顫顫地舉起枯瘦的右手向她走來,咧開破爛的嘴舌連帶著那尖利的聲音:

給……我……你……的……身……體……

她的瞳孔極具縮小。

她感到一滴血滴入她的眼睛。

那個女人——紀凝。

逸陽發了一個夢,夢見那個迷霧的環境,霧色彌漫了整個湖麵,他站在湖岸上,那背後密密麻麻的楊樹下是一片墳墓,土地上冒著白煙,他早已記不清這是哪裏,但他知道這是萬窟上的山下邊緣。他在岸邊蹲下,望著近白色的湖水,撩散開波紋,眼裏一片白色。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背後出現了一個檔口,擺著一張八仙桌,一麵八卦的圖布平放在桌麵上,椅子上坐著一個算命的瞎子,閉著眼睛,摸索著桌下一個個紙船,他忽然想起當地的一個傳說:在紙船上寫下你所愛的人的名字,也可添加一些祝福語,放到湖麵上,在視線內若沒有沉下,就能保佑其一生平安。

已是六旬老人,滿臉布滿滄桑,身體微瘦,他折著紙船,手勢熟練但也及其緩慢。逸陽走近一步,輕得毫無聲息,老人執起那支細長的毛筆,書寫著什麽,之後緩慢地擺正好紙船的位置,他低頭沒有看逸陽,也因為他根本看不見。

“想要寫些什麽”老人的聲音宛如古鍾般沉重而空響。

“我自己來寫吧。”逸陽回答他。

他讚同地笑笑,把筆遞給逸陽。

愛的人…

逸陽想了想,紙船上窄小的筆畫空間被墨水染黑,這是第一個字:雨

接下來是第二個字……

“她已經死了。”瞎子忽然開口。他怔在那裏,一股莫名的壓力罩住他的內心,甚至有一絲窒息感,逸陽問:“你看得見?”

“看得見。”他的眼睛依舊是閉合的。

“你不是瞎子嗎?”逸陽固執地問。

他慢慢睜開雙眼,他的世界,空白一片,沒有眼珠的雙眼,隻剩一對框架,透出幾分詭異,也許,他眼裏的世界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的。忽然,逸陽的手不受控製地動起來,不,是筆不由自主地劃動,沿著逸陽所寫下的筆畫,如刀鋒般重重地刻過。

他看到他原本寫下的字體在下沉,桌麵宛如水麵,紙船在破裂,那數條白色的裂痕在擴張,他的視野,湖水,霧氣,瞎子,都在消失,陷入一片白色,白色的無底深淵,字體在下沉,他也在下沉。

他無法從夢中醒來,半清醒半陷夢,呼吸開始急促。

耳邊似乎有人向他吹氣,他的身體像被蜘蛛網牢牢罩住,手指甲在他的皮膚劃動,極為尖利。他聽到耳旁的呼吸聲,聽到了輕微的笑意。

是人是鬼?

一雙手在他臂上遊動,烏黑的長發在他臉上纏繞,有意識地往他嘴裏延伸,她壓在他身上,穩住了他狂躁的身體,他的身體被無數的繩索束縛,夢裏的不安與焦慮,現實的窒息與冰冷。

他睜不開眼,身體上有無數的蛆蟲在爬動,撕咬。那雙詭異的手往他臉上移,撫摸,他感到惡心,恥辱、他分明感覺到一個“女人”緊貼著他的身體,擾亂他潛意識的反抗。

那張冰冷的臉在向他靠近,也許兩臉之間隻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他真切地感受到對方的陰寒,像冰碎散落在他身上,他睜不開雙眼,四肢無法動彈。

發絲,繞過他的脖頸,他脖上的十字項鏈透出格外明亮的藍光,光線宛如夢境的白色境域一樣無限擴散,那些長發所觸之處即刻燃燒,她猛地抬起身子,而他的夢境徹底破裂,驀然睜開雙眼。

他的心髒在抽搐。

破裂的輪廓,異常發黑的嘴唇,白得像粉刷牆的皮膚,恐怖而又扭曲的皺縮麵孔。

紀凝!

那張臉,連同她枯瘦的身體一起消失,被子落下,一陣冰寒之意依舊存在。

紀凝,到底是幽魂還是厲鬼。他回想起剛才那一幕,瞎子的眼睛睜開,沒有瞳孔,而自己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紀凝也沒有瞳孔,即便與為死去的她有極大的差異,但他絕對可以肯定那就是紀凝,更可怕的是,他想起了林凱勝死去看到的女鬼,那個女鬼就是她。她為什麽殺林凱勝,又為什麽會來這裏找自己,紀凝不可能是惡意的,她原本是如此的善良和美麗。

他感到迷茫,感到害怕,像是站在一扇沒有鑰匙的牢門外,打不開,暗夜裏看不清裏麵的一切。他的心不再平穩,他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也許是擔憂,也許是不安。

難道又有誰出事了?

求月票、求收藏、求、求點擊、求評論、求打賞、求禮物,各種求,有什麽要什麽,都砸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