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在靠近1 原創首發 網
那一夜，不得安寧，直到次日早晨，他依舊疲憊不堪，他並不習慣熬夜，昨夜經刑警詢問後逸陽把一切原委告訴了他父母，當然，他可以略去白裙女生那一段，近淩晨一點逸陽才洗沐後閉眼**休息。他累了，連早餐也懶得買，來到班裏，逸陽埋頭趴在課桌上，若非紀凝在她身邊他連睜開眼皮也嫌麻煩。
牛奶，麵包，倘若不是紀凝塞到他課桌裏，逸陽也未曾想過紀凝會是如此了解他的習性，一到班裏便趴下，這一直是他沒有吃早餐來學校一貫的作風。
“不必對我那麽好，這樣隻會讓我更難受。”他的聲音在近一個月內初次有過壓抑。
“你不是說就算天塌下來也沒有感覺嗎，為什麽還會感到難受。”紀凝埋頭在正疊的雙臂上，保持著與逸陽相近的方式，凝視著他。
“你這樣隻會讓我感到自卑，無地自容。”
“我隻怕你會把自己逼出抑鬱症，舒灝說得對，你喜歡逃避。”
逸陽側臉望向窗口，不願繼續和她交談。
“別浪費我的心意，不要連早餐都要我來喂。”紀凝抬起頭，倍感無奈地翻開筆記靜心學習。她也有自己的心事，逃避，誰不會。
根據拖痕，在地下室內袁隊長和陳國遠找到了兩名逃犯的頭顱，隻是他們已經不完整了，隻因為他們的頭顱已經被完全切裂，他們，早已在昨夜被那身穿黑衣的男子切成碎片，千戳萬孔，慘不忍睹。地麵，還有碎裂的槍支。那把刀穩穩地插在一顆殘缺頭顱上，血跡已經凝固，到處水跡斑斑，周邊沒有任何腳印。他們檢查過井蓋，井蓋邊有利器留下的刻印，應該是這兩名逃犯或者那身穿黑衣的男子留下的，從昨夜逃離監獄的逃犯數目來看，缺少的隻有兩人，即便沒有送去鑒定，也幾乎可以推斷出這碎骨的主人便是警方所要搜索的人，這兩名逃犯經學校下水道口進入，那身穿黑衣的男子也應該在那時隨他們而入，畢竟沒人會預測到這兩名逃犯會來到這裏，黑衣男子也不可能抱著這點可能性來下水道等待他們，那樣一來，這黑衣男子也似乎就是校方人員。他們在學校內沒有聽到任何槍擊聲，也似乎就說明了這支碎裂的左輪手槍並沒有被這兩名逃犯用過，若非凶手習慣在黑暗行事，想要殺害這兩名持槍的逃犯幾乎不現實，當然，這不排除是凶手帶他們來到下水道，趁兩名逃犯放鬆警惕地殺害他們。
關乎凶手與兩名逃犯事情發生的原委警方暫時沒有過分推斷，反倒是關於凶手的身份倒是得出了結論，他如逸陽所說的那樣，並非初犯，而是一個沾滿血腥而又膽大妄為的死神。他沒有像美國十二宮殺手那樣向警方發出死亡通知，但他無聲的罪行卻已經是對警方的挑釁。岷城並不大，但卻也的確發生過多起案件，碎屍案，開膛破肚案，他們也並未被完全偵破，縱然現在的破案率再高也總有難以解開的案件。
在準備搬移屍體的時候，一個冒失的刑警忽然闖進下水道，喘著粗氣告訴他們：“校園的另一處井蓋下水道還有一具屍體。”
陳國遠和袁隊長茫然地對視了一眼，按逃離的逃犯數量算，應該已經全部抓捕完畢才對，此刻卻忽然冒多一具屍體，他們沒再做停留，與那些清理現場的人員一同趕往另一處下水道。
那具男屍在汙水中靜靜地躺著，一個學生，經一夜的浸泡，他的臉部已經完全浮腫，校服上沾上了斑斑血跡，是摔傷的，他的眼睛沒有閉上，死不瞑目。屍體從學校搬出，蓋著白布，他的鞋子已經脫落，雙腳**在空氣中，腫大而又烏黑，宛如在火中熏了數小時。警方拉起了警戒線，把那群圍觀的學生別在兩旁，騰出一條路讓工作人員抬走屍體。
“為什麽有學生失蹤學校卻不報警呢？”蒙佳茜問紀凝。
“通常好像是過了24小時後才能報警。”紀凝不確定地回複他。站在身旁的舒灝扭頭望向紀凝：“奇怪了，那為什麽一夜未歸他的父母都沒有找上學校來鬧事呢？”
紀凝一臉苦笑：“我又不是他父母，我怎麽會知道。”
男生的屍體在架上，臉部的汙泥粘著百步，映出的輪廓依舊清晰，眼窩深陷，瞳孔卻格外突出，似乎一夜的浸泡對他的眼球沒有任何影響，他雙目圓瞪著白布，望著毫無光色的天。那兩名工作人員抬著架子即將要抬上車輛的時候逸陽驀然在他們身後看到那個女生的身影。
藍雨幕，那個自稱是藍雨幕的女生。隻是工作人員抬過後的一瞬間她便消失不見，紀凝還在對自己說些什麽，他沒有聽進去，腦海裏一片空白。當警戒線被警方收回時，逸陽快步上前，甚至沒有理會紀凝對他的呼喊，他擠進對麵的人群，那通往高中樓的石梯上，隻有那個女生靈巧的身影，縱然他從未見過這女生的背影，他也絕對能夠認出這個女生便是昨日與他相遇的藍雨幕。
為什麽他會那麽在意，甚至是紀凝都未曾讓他有過如此特別的感覺。
“藍雨幕！”逸陽朝石梯方向喊。她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往前走，逸陽匆忙追上，伸手拉住了她的肩膀，那個女生微微一顫，轉過身來莫名其妙地望著他。不是藍雨幕，甚至這兩者之間找不到任何相似之處，可是，她們的背影卻是如此相像。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逸陽縮回手，尷尬地向她道歉。
她沒有絲毫責備之意，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說：“你剛才叫我藍雨幕？”
“你們的背影很相似，所以我才…總之不好意思。”
“藍雨幕，難怪，原來她和你相識。”
“你認識她？”逸陽激動地問。
“是我同學，她曾在我麵前提起過你，逸陽，對吧，連學校都感到害怕的人。”她的口氣開始變得鄙夷。
“請問你能帶我去找她嗎？”逸陽不想理會她的嘲諷。她指著逸陽身後，說：“那你得先處理好你自己的事。”逸陽茫然地回過頭，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人向他走來，那人正是昨夜送他回家的陳國遠。
他想，他接受警方審問的時間也該到了。
逸陽被帶走，當著那些學生的麵像一個犯罪嫌疑人那樣被帶上警車，即便對他而言，這種類似的目光已經不再是第一次，舒灝在逸陽被帶上警車的路中一直追問著他，逸陽無奈地向他揮手。事實上，舒灝是一個喜歡死纏爛打的人，作為班長，不僅僅是一個盡職的人，同時也是一個格外聰慧的偽裝者，雖然在外表一向大大咧咧，但對逸陽他卻從未輕視鄙夷過。
踏入警察局，那些刑警對他一直很友善，他們沒把他送到審訊室，事實上他也不需要進審訊室，這是他高中後第一次進警局，並不知道自己的作為根本不需要通過正常的審問，站在那裏，他甚至顯得不知所措。他們把逸陽直接交給辦公室內的袁隊長處理，而在辦公室內，當時的袁隊長正在澆花，清閑得很，逸陽靜靜地觀望著，他初次看到如此深帶鬆懈之意的辦公者，警察局，在他印象裏這本該是一個極為嚴厲束己的地方。
“進來吧，不必太拘束。”他側身說話，目光並沒有從花植中移開。陳國遠頭疼地歎了一口氣，把逸陽留下，自己卻獨自離開了辦公室。
“請問今天找我來還有什麽事嗎？”逸陽問，語氣顯得示弱，連帶著不自然之意。
“昨天你還沒有詳細談起你所看到的一切或者說你的看法。”袁隊長把水壺擱在一邊，示意逸陽坐下。
“我的看法？”逸陽甚至懷疑自己聽錯。
“對，我想聽聽你的想法。”袁隊長笑著說。
“在此之前我想先問一下，今早在下水道發現的男生是不是昨晚才死的？”
“是的，可是，這與你要談的事有什麽聯係呢？”
“不，我是想知道你們是否懷疑過我。”
“你疑心很重。”他接著有解釋：“那孩子叫林天偉，他是在晚自習期間出事的，他和你一樣都因為某些原因而沒有回班，不過從手段上看，我還是不覺得你能做到。”
“什麽意思？”
“他是被嚇死的，而後才被推入下水道，斑斑血跡不過是摔入下水道時磕碰出的。”
“我明白了，關於夜裏焚屍一事，您問吧。”逸陽鬆了一口氣。
“昨夜學校各導師讓自己班的學生回教室，而你為什麽沒回？”
“我見到了一個白裙的女生，年齡大概和我相符，但她卻不是人，您相信嗎？”
袁隊長頗感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她不是人，這和你沒回教室有什麽關係？”
“我看到那群學生走過的時候直接穿過她的軀體，但是她看到我的時候卻一臉驚恐，逃式地跑出高三樓，我追上去，一直追到鋼琴室，她閃入鐵門後就消失了。”
“你就是在那裏遇到鋼琴教師的？”
“是的，當時推門進去的時候，她見到我很茫然，而鋼琴室內也隻有她一個人，而那個白裙女生卻不知所蹤。”
袁隊長躺在辦公椅上思索著，口中含糊不清叨念著那兩個字：鋼琴……
“對了，此前我還聽到一陣詭異的鋼琴曲，我在追逐白裙女生的時候跟丟了她，是這鋼琴曲把我引入鋼琴室的，我覺得這鋼琴曲和白裙女生會有什麽關係。”逸陽補充問：“您相信我所說的嗎？”
袁隊長回過神，麵帶微笑地說：“其實類似你所說的案子還是遇到過，就像某部電影所說的，好多事，你所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真的也未必是我們所能遇到的。”
“您會審問馮老師嗎，既是那個出現在鋼琴室的女教師。”
袁隊長搖搖頭：“用不著用審問，暫時我也覺得沒必要去詢問你所說的真偽，當夜逃犯進入校園，她與你在一起，想必詢問的結果也是相同。”
逸陽理解，沒再說什麽。
離開警局後，逸陽拒絕了袁隊長送他回校的好意，一路上他的心情格外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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