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尋2 原創首發 網
靈案社辦公室的大門被重重推開,黃宇龍將手上持有的一遝文件扔到辦公桌上,議會上四個刑警迷茫地望著他。
“這就是你們四人的狗屁計劃,你他媽的就連一個孩子的鬼魂也不放過!”他指著在座的四人質問。
“拿一隻鬼魂進行研究可以找出更好的決策對付以後出現的惡鬼,這不過是舍小取大,有什麽不可行的。”一個年過四十的刑警不客氣地回應他。
“就是為了這實驗才擱下校園接連發生的命案?四位隊長,是我聽錯了嗎?”黃宇龍反問。
“血案免不了總要有人犧牲,避免更多人犧牲最好的辦法就是按計劃捕捉葉苗那孩子,有了它,我們才能研製出更好的武器對付鬼,甚至可以借此探索人死後成鬼的奧秘。”
“你們偉大的計劃我不懂,我隻知道拿一個失去雙親甚至連自己都是鬼的孩子開刀簡直是畜生的行為!”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雙眼通紅地望著他們。
“這是上級的指令。”伯恩側身回答這個老人。
“除了上級還是上級,老子進入警界幾十聽得最煩的就是這一句,上級不過就是一部萬能的回複機器,我告訴你們,這計劃我就是死也不會參與!”黃宇龍狠盯著高政,而高政一直沉默著,沒有回應半句。
“隊長,你太令我失望了!”黃宇龍呸了一句,奪門而出。
四人尷尬了幾秒後才恢複過來。
“你們局裏怎麽會有如此年老的刑警?”伯恩對黃宇龍的無禮並不在意,反而對他的身份感到驚詫。
“上級安排,我也不清楚,我最初始分配到這局的時候社裏就他一個刑警,其實不瞞你們,我老師也曾是刑警,不過後來遇到一些事,該當天師,隻是他還是有權利驅動這裏的一切刑警,就算我已是隊長,我依然對他們敬畏三分。”高政淡淡地回答他。
“上級還真是萬能的回複機器。”伯恩靠在背椅上調侃地笑笑。
高政默不作聲,飽含心事地注視著辦公桌上的那疊文件。
學校追悼會上,整個高三年級停課一上午,學生代表在台上喋喋不休地講述著生命與校園暴力,一旁站著的是副校長,張玲玲的班導和感情班班導馮芷珊,還有卓輝的班導都已經到場,兩旁還有葉原以及其他科任教師,劉軍的脖子上綁著白色的繃帶,幾個星期的時間讓他的傷勢得到緩解,他堅持來到這裏,舒灝他們一直挽著他。台上的馮芷珊保持著一貫的冷言,隻是臉色略顯憔悴,許家翔一直關注著她,生怕她心裏的支柱也轟然倒下,這幾次血的教訓讓這幫學生的關係從僵化開始得以鬆化,原本的校園惡霸行為也得到收斂,整個追悼會像表彰大會那樣漫長,馮芷珊一直麵如死灰,目光沒有容下任何人,沒有誰找她說話,她就這麽安靜地站著。
紀凝,張玲玲,於敏都是她術科班裏的學生,在不到一百天的時間內相繼死去,此刻站在這裏的她心如刀割。追悼的對象有林天偉,林召華,劉惠雪,紀凝,於敏,卓輝,張玲玲,這七張照片擺在一起。
“她真的很漂亮。”藍雨幕望著紀凝的照片由衷地讚歎。
“你也很漂亮。”逸陽扶著她的肩膀。
在輪流的長篇大論後,所有的師生領導有序地為死者獻花,馮芷珊最後在紀凝照片前停下的時候,逸陽輕聲提醒她:“您的臉色很憔悴。”
馮芷珊勉強對她露出笑容,之後才慢慢走出人群。逸陽在獻花的時候,高泉歟在他身邊說:“如果你早知道自己有能力看到死者生前一刻所看到的一切那麽紀凝案就不會到現在都未完結,說什麽她媽媽誤殺她,鬼才相信。”
的確,在逸陽眼裏,警方在紀凝案的斷案是草率的,紀凝案的謎團也許並不輸於葉苗案。隻是,連紀凝自己的母親譚明宣也承認了自己殺人的事實。
夜裏,馮芷珊一直呆在鋼琴室,這個較為寬廣的空間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她撫摸著台上的鋼琴,那根跟琴弦也為之顫動,這段日子,她過得一直很安逸,再沒有人打擾過她,包括葉苗還有許家翔,隻是她心裏一直存在心結,有些事,她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明知道掩埋給她帶來的僅僅隻有更多的自責和痛苦,但她依舊死守著,她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些什麽,又在等待些什麽。這裏的每一台鋼琴她都用心彈過,至今,她坐過了這裏的每一個座位,她依舊能感覺到另一個人在她身邊,那種不安感一直讓她無法逃避,但她卻從未選擇去麵對。
離開鋼琴室,那長廊上隱隱約約透著白光,那是月光,長廊的窗口上的圍簾全部被拉開,光,白茫茫地撒落一地,給長廊增添了不少慘淡之色,四周也靜悄悄的。此刻已是23:37,長廊上隻有她獨自步行的聲音,昏暗的盡頭也開始有些朦朧,像是罩上一層煙霧。馮芷珊抬起頭,置於靜謐之中總讓她感到孤獨害怕,可她卻依舊堅持著自己怪異的舉動,連她也不知為什麽要這麽做。
路似漫漫長,回頭不過幾步之距。前方,朦朧之中慢慢有了回聲,馮芷珊緩下腳步,甚至停下腳步,黑暗朦朧的盡頭卻依舊有著細微的腳步聲,她站在那裏,雙眸沒有半點瑕疵,那一幕幕似夢的災禍也仿佛在她瞳孔裏遊動,慢慢向她靠近。十年,終究還是要來,是她欠了那個女人的,如果沒有償還的資本,就把她的命也拿去吧。濃濃的月光散落在白色的石壁,在那裏開始浮現那個人的黑影,矮小而看似瘦弱,那是一個年紀善小的男孩,隻是,她看不見他,隻是看到牆裏的黑影向她慢慢走來。他,不是那個女人。馮芷珊想轉身離開,另一方,一個瘦小的少年麵如死灰地走著,他的眼裏盡是一片空白,他,沒有影子,他的影子落在另一方的牆上。馮芷珊後退了幾步,退回鋼琴室前,開了鎖直接推門而進,她不希望死在他手上,縱然這注定她的災禍無法躲閃,隻是她終究還是希望能將這個潘多拉之盒給她的是那個本該恨她入骨的女人。
她反鎖了鋼琴室的門,將在隱側的一台鋼琴下,望著鋼琴室門窗,那裏,黑影依舊在浮動,接著,那扇窗莫名被推開,那把鎖對他也似乎沒有任何阻礙,馮芷珊閉上雙眼,等待著那個少年的到來。整所鋼琴室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十秒,二十秒。馮芷珊慢慢睜開了雙眼,那個少年無神地站在她跟前,沒有呼吸聲,死氣沉沉地望著她,她被嚇得不輕,甚至一時忘記了逃離,而他伸出纖小的手臂,那雙手和他眼睛一個顏色,慢慢地靠近馮芷珊的脖子。馮芷珊不自覺地搖頭,身子不斷往後退往後縮。
“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你要殺我?”
-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隻知道,我好恨你。-他伸出的手觸向馮芷珊的脖子,那陣刺骨的冰冷感讓馮芷珊瞬間顫栗。當她想反抗時,那雙蒼白的手狠狠地掐緊她的喉嚨,她掙紮,但那少年依舊沒有半點情感變化,她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隻是她真的很想活下去,撕開這痛苦的一頁,好讓她逃避所有的災禍。
陰影,從窗口透入的光芒被一道黑影所遮掩,門內視光區映著那個人的黑影,那個少年的手有所鬆動,進而他才緩緩地轉過身,他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頭發黑偏黃,白裙,手腕上係著一條黑色的細繩。
-媽媽?-少年徹底鬆開手,馮芷珊也在此刻倒在鋼琴台上急喘息著,發紅的雙眼看著門外那一閃而過的女生,那個少年隨之離開了鋼琴室,追逐著那離去的女影。
媽媽……
“別鬧了,對著攝像頭我都有恐懼感,還不到上台表演的時候呢,你不要給我製造壓力。”“誰管你,明天就你和芷珊上台表演,總之作為你姐妹明天有事當不了觀眾,你要讓我錄製作為賠償。”“你要體諒我大病初愈啊,我的大小姐。”“我沒聽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來自手機錄音功能的聲音在馮芷珊聽來是格外熟悉的。那是葉苗,還有李漣婷的聲音。
少年一路高喊著他的母親,一路追尋那越來越弱的聲音。直到他消失在長廊的盡頭馮芷珊才艱難地站起,同時,一個女生從鄰邊的教師推門而入,正是那個在門邊一閃而過的女生——藍雨幕。
藍雨幕上前扶著了馮芷珊,馮芷珊倍感疑惑地望著她,望著她的發型望著她的黑繩,除了那張臉,藍雨幕的體態幾乎與葉苗沒有差別。
“是你。”馮芷珊不免驚訝於這個打扮和葉苗相同的女生。
“沒想到您還認得我。”藍雨幕笑笑說。
馮芷珊上下打量著她,又問:“逸陽,他人呢?”
“應該被那少年追到樓下去了,那段錄音就是他放出的,還好葉苗的孩子沒有傷到您,不然我可沒麵子向他交代了。”
“那孩子是葉苗所生的?”馮芷珊一片茫然,但很快地她又反應過來,扶緊著藍雨幕的雙肩,催促道:“你怎麽能讓逸陽一個人去應付他呢?”
“沒事的,他可以和鬼魂交談,那少年都已經有過十歲的模樣和理智了,我想他不會輕易傷害逸陽的。”
“傻呀雨幕!那少年如果知道逸陽在耍他,他一旦憤怒根本就不可能放過逸陽!”
藍雨幕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裏。
“快去!,帶他離開,我不想任何人因我而受到任何傷害!”馮芷珊推著藍雨幕,藍雨幕回望著昏暗的樓道,不再猶豫,慌忙地回身衝入走廊出口。
媽媽……
少年在教學樓下迷茫地站著,播放的錄音也已經被逸陽停止,而他自己側邊靠著聲樂樓窺視著那少年,逸陽像他那麽大的時候和他也有過類似的經曆,他的痛苦,逸陽明白。逸陽不知道是否該上前,他知道他與那個少年根本就沒有說話的餘地,那少年心中隻有他母親,隻有葉苗,畢竟在體內的十年,縱然無法孕育出一個新生的存活個體,但那少年對葉苗依舊有著深厚的依賴感,若非葉苗在沉睡期間對此一無所知,那麽她體內的孩子也不會到最後流落人間。
少年在呐喊,起步又似毫無目的地搜尋著,逸陽暗自跟上他的腳步,他同情這個少年,甚至一度擔心這個看似十歲的孩子會像他過去那樣成長,在角落裏掩埋了自己。直到那陣鋼琴樂曲響起,逸陽才從這同情中清醒,是的,那詭異的鋼琴曲在間隔兩個多月後再次出現,而這一次,顯然那少年也聽到了,這鋼琴曲像是有著魔力而吸引著他們,彈鋼琴的是否是葉苗。隨著聲樂的減弱,那少年開始奔跑,逸陽衝上跟緊了他,此刻,逸陽已經不在顧慮會否暴露自己,在那少年眼裏,沒有什麽比找到他的母親更重要。離開高中部,衝出校園,那聲樂永不間斷地引誘著他們前行,少年在四處尋找,傾聽,在這毫無人跡的無人街區中亂竄,當鋼琴曲停止時,少年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逸陽心裏一緊,連忙閃往樹後,以此隱藏了自己。正對少年的是一所遊泳館,聲音就是從這裏消失的,但這裏並非聲源所在的地方,少年抬起頭,望著遊泳館牌上暗淡的彩字,回頭怪異地望向躲在樹後的逸陽,之後閃入館門消失不見,而那扇門也詭異地自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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