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海邊巧遇

齊修義帶著安然,驅車前往濃香粥鋪。

安然的心仿佛浸泡在溫泉中,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是溫暖。

身旁坐著的這個男人,像一個蘊藏著無數秘密的寶石。總是持之以恒地散發著溫潤的光澤,既不會刺傷她,卻又時時用暖意包裹她。

她隻是他教過的一個普通的貧寒的學生,她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為他做過一件事,也從未曾回應過他對她的付出,但他一直默默為她遮風擋雨,為她解除煩惱,帶她走出傷痛。

她在酒吧打工時,他為了她的安全,夜夜都等到她下班時送她回家;

知道她缺錢,又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施舍,他推薦她去參加建築設計大賽,讓她有機會贏得獎金和榮譽,從此後,她才不用再去四處打工,可以坐在家裏為地產公司設計一張又一張圖紙,既鍛煉了她的設計能力,又得到不菲的收入;

她受到司徒嘯風的傷害時,他毫不猶豫拋開所有人,陪著她去看蝴蝶;

遇到殺手時,他毫不猶豫衝出去,護她周全,卻對她隱藏自己受傷的消息;

她得到司徒嘯風失蹤的消息時,他把她從痛苦的泥潭中帶回學校;

他為她做了太多太多,卻從來不想要她欠一絲一毫的情,他隻想為她付出,不願意她有半分負擔。

司徒嘯風音訊渺無時,為了保護她肚裏寶寶的安全,他每天接送她上學;得知司徒嘯風回來後,他隻發給她一條祝福的短信,便自動銷聲匿跡,不再出現。

直到爺爺的葬禮上,知道她離婚的消息,才再次出現。

“齊教授,你究竟想讓我欠你多少?”安然哽咽道。

剛才看到她提起那粥鋪一臉的垂涎欲滴,所以一時情急才說出了真相。他可不想安然為了他所做的一件小事而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瞧你,一個玩笑就感動成這樣了?嗬嗬,我剛才說的話是騙你的啦。其實呢,那家粥鋪是你師父莫熙開的,你也知道,他的廚藝是天下無人能及的。他一時心血**開了這家粥鋪以後,自己卻跑得無影無蹤,隨後就從美國打來一通電話,委托我暫時替他管理這家粥鋪。那時候你每天都念叨著要請我吃飯,所以我就假公濟私,來了個劫富濟貧,免費吃了他一頓。”齊修義趕忙修正了自己的錯誤。

“你說的是真的?要真是莫熙的粥鋪,我以後天天來蹭粥喝,誰讓他逼著我叫他師傅的?師傅可不是白叫的,嗬嗬!”安然故作驚訝道。

就算她再遲鈍,也明白了齊修義的心思。他想要做的無非就是,用心照顧她,卻不讓她有絲毫負擔和愧疚。

可惜她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她不可能永遠無視別人對她的好。

司徒嘯風坐在爺爺的菜地前,百無聊賴地發呆。

吳嫂做好午飯叫他吃,他隻吃了幾口就放下碗筷。

他的餘生難道就這樣度過了麽?像個廢人一樣,任由別人來照顧他?

生活在城市裏的他,連大門也不敢出,外麵車水馬龍,對於一個盲人來說,最安全的地方隻能是在家裏。

他不由得懷念起在小島的日子,起碼那時候他還可以陪著阿根伯說話,跟著他一起去海邊拉網。

“小張,你開車帶我去海邊吧。”司徒嘯風說。想起海,他忽然有種想要吹吹海風的念頭。

“好嘞,我這就去備車。”小張痛快地答應了。

驅車到了海邊,司徒嘯風讓小張帶他去了軍區院子裏的孩子們小時候常去的一片礁石,摸到最大最平的那塊石頭,他坐了上去。

海風帶著熟悉的腥鹹味道吹過來,聽著海浪拍打著礁石,他的心漸漸安寧了。

小張怕他著涼,返回去車子裏幫他拿毯子。

忽然,司徒嘯風聽到不遠處隱隱傳來女人的啜泣,跟著就聽到“噗通”一聲,有重物落入海水的聲音的傳來。

十一月的海邊,海水冷得有些刺骨,這裏又地處偏僻,鮮少有人會到這裏來遊玩。

憑著特種兵的敏銳,司徒嘯風判斷剛才那聲音應該是那個哭泣的女人跳入了海裏。

“小張,有人跳海了,趕緊去救。”司徒嘯風急得大喊起來。

小張慌忙跑過來,邊跑邊喊:“救命,有人落水了!”

司徒嘯風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小張是從內蒙來的,他的家鄉幹旱少雨,他根本就是個旱鴨子。

沒有遊人路過這裏,海風這麽大,遠處的人根本聽不到小張的呼救聲。再過一會兒,跳水的女人肯定就淹死了。

“小張,我下去救人,你給我指方向。”司徒嘯風毫不猶豫脫掉了外衣,不顧小張的勸阻,跳進了海裏。

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是憑著過人的聽力,他還是很快就遊到了落水的人身邊。毫不猶豫地撲過去,伸手一摸,抓住了那人的一條腿,跟著他便準確地找到了她的腰,一手抱緊,便開始往回遊。

“往左遊,再往右邊一點,一直向前,哎呀,不對,又偏了,再向左邊一點。”小張緊張地注視著他遊動的方向,不時地指揮著他向左向右,終於看到他抱著一個女人遊到了岸邊。

小張激動地跑過去,幫著她將人拖到了沙灘上。

女人早已沒了氣息,司徒嘯風摸索到她的胸口,一邊用力壓,一邊做著人工呼吸。折騰了兩三分鍾,女人吐出幾口汙水,總算醒了過來。

女人睜開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謝謝你,解放軍同誌,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女人一臉的感激涕零。

“你既然想活,剛才幹嘛要跳水?”小張氣呼呼地問。

“我,我剛才是一時想不通,就跳下去了,可是跳下去之後,被海水冰的直打顫,我一下子就後悔了。可我是個旱鴨子,後悔也來不及了,撲騰了幾下,就被灌了一肚子又鹹又苦的海水,我以為肯定是活不成了,沒想到這位解放軍同誌救了我。”女人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冷,牙齒打著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