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河神

眾女順著童宛玉手指的方向望去,大約再往前數十丈轉過一個彎湖邊一處較開闊地勢呈半圓形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圍著一群人,因為角度問題隻能隱隱約約看到桌上點燃的一對紅燭的高高一角。

凝珊眼底一片冰涼,兩手緊緊的眷成拳,而後又無力的鬆開頹然道:“正是……”

花千月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困惑道:“不是說三年一次嗎?”

凝珊道:“一般三年一次,也有例外,比如洪災或旱災。”

這也太沒人性了,不行姐姐今天得想個法子破破這陋習,花千月腹議道。

掀開馬車上的門簾對充當車夫的鎮國公府家將道:“停車。”

家將一拉韁繩停下車來,花千月率先跳下車來,眾女見花千月下了車也依次跟了下來。

打馬在前的童羽飛見馬車停了下來,策馬回來道:“何事?”

花千月燦爛一笑道:“無事,累了歇歇。”

這表妹古靈精怪,不知道又在打什麽主意,罷了罷了歇歇就歇歇吧,反正時間挺寬裕的隨她鬧去吧。

童羽飛打個呼哨,另外三個家將向馬車聚攏過來。

花千月走進河堤的樹林中,一會蹲下來看看樹下的泥土,一會又摸摸低低的灌木叢的樹葉,一會又向祭台那邊看去,一會又若有所思……

童宛玉看著花千月,陽光穿透樹林灑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配合著她臉上的表情讓人看著生出一種莫測來,用修長白嫩的手指捅捅荷露道:“她在幹嗎?”

荷露看了童宛玉一眼高深道:“想事情”

我暈,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半晌花千月回來了,對童羽飛道:“表哥,不知您帶的這幾位家輕功如何?

童羽飛不知道花千月要幹啥,不過還是如實的點點頭。

“可會一葦渡江?”花千月笑的眉眼彎彎。

“一葦渡江?”童羽飛眉頭微挑。

“也許不叫這個名頭,就是輕功極好的練家子將一根蘆葦扔到水裏,憑借這一根蘆葦在水麵上走過江去。”花千月解釋道。

“這有何難,鎮國公府的家將中十之八九都會。”

十之八九都會?前世看的武俠小說上不是說這是一門高深的輕功麽?難道這裏的人都是武學天才,什麽高深武功在他們看來都很稀鬆平常?還是說能進入鎮國公府的全是高手中的高手?

“那,再帶個人如何?”放下雜七雜八的思緒花千月追問道。

“沒問題”

“那就麻煩你們帶我們過去祭台那邊”花千月嘻笑道。

“啊莫,你留下來看管馬匹,其他人準備蘆葦……”

“少一人?那蘭香荷露誰留下?”

“不用,我可以帶兩人。”

“你?帶兩人?”花千月上下打晾著童羽飛,英挺的麵容黝黑的眼睛大而有神,一襲天青色的細布直裰,腰束玉帶長身玉立,不像有功夫的樣子。

“怎麽,不像?”童羽飛好笑道:“你是不是以為武藝高強者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漢子?”

花千月嗤的一聲笑了:“我是覺得原來表哥你深藏不露。”

聞言童宛玉哈哈大笑起來:“對對對我看也像。”

蘭香看著笑得莫名其妙的兩女悄悄問荷露道:“她倆在說什麽?”

荷露泯嘴但笑不語,深藏不露的除了狐狸還有什麽?

童羽飛被兩人笑的俊臉一紅,惱怒的抓住兩人的肩膀兩個起落穩穩的落在湖邊,折了支蘆葦丟進湖裏一手提起一個足尖一點平穩的站到蘆葦上,蘆葦就像長了眼睛似的自動向著祭台而去。

花千月的聲音隨風飄來:“多帶上幾把傘過來……”

三家將見主子已行動起來,順手抓過一個小姑娘兩個起落跟了上去,其中一個回頭道:“啊莫,傘!”

一片陰影向湖水襲來,三人頭也不抬的伸手穩穩接住。

祭台邊頭戴八角金邊黑帽身穿黑衣留著山羊胡的中年巫師手持三支檀香對著湖麵行著鞠躬禮,身後三五個同樣身穿黑衣頭簪竹簪的童子說是扶其實是押的扶著一對年紀大約八九歲穿得非常喜慶的童男童女,圍觀人群裏兩位年青的婦人默默流淚而其他人則滿臉的虔誠。

忽然人群裏一陣**,巫師剛要發怒就見人群全都跪了下來,還有人興奮道:“河神顯靈了!河神來了!”

巫師抬目望去隻見河麵上果然衣襟飄飄行走著一群人,為首的少年白衣勝雪墨發飛揚,幾個呼吸之後一行人就穩穩的站在了眾人麵前,眾人甚至沒有看清他們是怎麽上來的,隻覺得眼前一花人已站到了麵前。

巫師怒道:“大膽,什麽人竟敢來此鬧事?來人給我拿下。”那三五個童子人還未動彈就被家將手中彈出的石子彈中穴位動彈不得。巫師心知不好,也沒了剛才的氣焰。

花千月走上前去拿起供桌上的蘋果順手在巫師衣服上擦擦,一屁股坐到供桌上,眾人倒吸了口涼氣。花千月混不在意,咬了一口蘋果指著那一對童男童女,道:“這是要獻給本尊的?”

聞言巫師眼珠子直轉,想要激起民憤來對抗花千月等人:“放肆,竟敢褻瀆神明……”

不等說完,花千月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直直的砸向巫師的臉,正中靶心砸在巫師的鼻子上。花千月一招手,凝珊走上前來:“好好看看她是誰?”

巫師獻了那麽多童男童女雖然記不清誰是誰,可是對於凝珊這個自動找上門來的獻者還是有些印象的,驚道:“你是去年的獻祭的童女?”

花千月點點頭滿意道:“算你還有些記心,”爾後忽得臉一沉厲聲道:“你可知罪?”

這世上最不信有神的,隻怕就是這些所謂能與神溝通之人,巫聽得這話心道:這少年公子也不知怎的救了那丫頭,今日隻怕是為那丫頭報仇來了,橫豎不能善了不如一拚,否則這青遠鎮是沒有立足之地了。

跪在人群中鎮長見兩人之間氣氛緊張站出來打圓場:“上仙有所不知自去年獻祭之後這青龍湖水位下降不少,一查之下才發現原來獻祭者父母雙亡,此等不詳之人獻於上仙是為對上仙不敬,所以……”

“所以你們追加倆,”花千月豎起食指和中指晃晃似笑非笑道。雙眼傲視眾人正色道:“潮水漲落自有天意豈是爾等凡間小民可隨意左右的。如果爾等給點好處就能如汝所願那本尊的位置豈非人人坐的?”

鎮長嚇得連道不敢,巫師見花千月逼的鎮長無話可說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天意?你既知天意,那麽請你告訴我這天何時下雨啊?”

聞言童宛玉等人具是臉色一變,隨既又想到花千月讓帶的傘。

巫師見眾人神色有變,心下竊喜:“小子,跟老子鬥你還嫩了點。”

花千月對著自己好看的指甲吹了口氣反問道:“哦,難不成大師知道?”

大師?

小子!這會想起服軟了?想讓老子放過你?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老子會放過你?至於下雨說句模棱兩可的話不管下是不下自己都對。

“怎麽?大師不知?大師不是自稱神差麽?這麽重要的事上仙沒有告訴您?”

“十日之內,十日之內定然下雨。”

“十日之內?到底哪天?今天?明天?……

“今天?”巫師抬頭看著天上明晃晃的日頭道:“今天斷然不會下雨。”

花千月哈哈一笑:“撐傘!”

嘩、嘩數聲蘭香荷露等人依言打開雨傘,雨傘打開的同時豔陽高照的天空竟然下起雨來,而且嘩啦嘩啦的越下越大……

平時這麽大的雨眾人肯定奔跑而去了,可是現在沒有人動,太震驚了。

花千月看看天色說了聲收,果然雨又突然停了,如果不是地上、身上的潮濕提醒著自己,眾人還以為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場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