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年假了,我回了家鄉。

我從這個三線小城市長大,在SH待久了,每次剛回去的頭幾天都會有點不適應。

不適應的方麵很多。

比如會覺得自己很有錢,看什麽東西都很便宜,什麽都舍得買。

每次剛回來的前幾天,都會覺得這個城市和自己印象中的不一樣,平時想起這個城市,總覺得還可以,就是城市規模小了點,但回來之後就會覺得怎麽這麽舊,印象中沒這麽舊啊。而且樓也矮,路也宅,很多地方髒髒的,乘扶梯大家都不排隊給後麵的人讓通道口,電視裏天天播放著總集數堪比新聞聯播的不孕不育廣告,一到晚上總能看到一些講著明顯北方某個城市外地口音,光著背紋著身的光頭在街上橫著走的小混混,當然,現在是冬天,沒人光膀子。那個地方的人來我們這邊做小混混的很多,多的時候甚至占到了混混裏的百分之八十,所以甚至很多本地混混都用學那種口音假裝自己很凶殘。不過這兩年社會進步了,治安好了,這種人少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長年在外地生活而錯過了這些大哥的威武。

畢竟是在這裏成長的,適應起來很快,沒幾天就會覺得很舒服了,這裏的我不是孤獨的,我有父母,有好多朋友,好多同學,去繁華地段逛個街吃個飯都有可能不小心遇見幾個熟人,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每次從外麵回去,我可以很自然地說“我要回家”。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和父母去了姥姥家,隨便吃了幾個餃子,我就借故先自己回家了。

家裏的房子很大,裝修也好,比在SH住的房子好多了。

七點五十分,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機,聽著窗外的鞭炮轟鳴,等待春晚。

其實我並不喜歡看春晚,我隻是在等一種儀式感。

我看了看手機,很多拜年的信息,有何陽的,有蘇紫的,有梁澤的,有許鬆的,有熙琳的,沒有於暖暖的。

其實我們沒有立即斷掉聯係,可能彼此都無法做到,這幾天偶爾還會以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聊兩句,至少看起來都是因為有“正經事”,隻是再也沒有了互相閑聊打趣的理由。

為什麽在家裏這麽舒適的環境裏,我還是感到了孤獨。

外麵鞭炮聲越大,我越感動孤獨。

大腦放空地盯著電視機,壓根沒有注意到節目的內容,不知不覺坐了很久,久到電視裏已經開始倒計時。

我忽然意識到,新的一年來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沒有於暖暖的信息。

有點失望,我以為她在等零點整給我發信息,卻沒有。

愣了一會兒神,手機忽然震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是於暖暖的信息,很簡單的幾個字:陳恒,祝好,新年快樂。

掃了一眼時間,零點零一分,我想,她應該是故意在這個時間發的,因為她給我推薦過這首歌:想你,零點零一分。

心還是會疼想你在零點零一分/

幸福的人都睡得好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