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暖暖說:“我覺得其實沒有必要這麽極端。”

我說:“那是因為你沒經曆過親自下決心親手丟棄自己的特別特別憧憬的未來。如果我是被父母強迫,也許我會不甘心,但是我不一定會感覺這麽痛,痛就痛在親手放棄。如果我不曾那麽憧憬這個未來,我也不一定會這麽痛。”

於暖暖說:“也許吧,是因為我沒有這種經曆,和這麽執著的愛好。”

我說:“其實我剛畢業不到一年的時候,我還偶爾會碰琴的,可是隨著後來越來越忙,我也就慢慢真正完全死了這條心。工作那麽忙,哪還有時間和心思玩音樂,空有一身不能當飯吃的技能,是無法養活自己的。”

我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有很多人,25歲就死了,但是75歲才埋。就像一首歌裏唱的,我真的很有感觸:‘吹過的牛逼,也會隨青春一笑了之。代替夢想的,也隻能是勉為其難。我知道,那個夏天,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代替夢想的,也隻能是勉為其難。’”

於暖暖說:“夢想每個人都有的,程度不同罷了。”

我點點頭,說:“是的,真的很遺憾。我後來告訴自己,絕對不會再碰這個被稱為夢想的東西。”

“遺憾到你完全不願提起。”於暖暖說。

我說:“曾經的夢想把它埋了,潛意識裏會把自己當成一個向現實低頭的罪人,自然不願提起,寧願當它從未存在過。我隻當自己俗人一個。”

於暖暖說:“所以,你現在知道為什麽了吧。”

我好奇:“什麽為什麽?”

於暖暖說:“你一開始真的那麽單純?你覺得像本姑娘這麽漂亮的美女剛認識你不久,就願意主動和你接觸,甚至敢放心合租,是合情合理合邏輯的?”

我說:“你覬覦我青春尾巴上的這幾分姿色唄。”

於暖暖說:“瞎臭美。”

我說:“噢,那看來你是暗戀我很久了,從那麽多年前就開始暗戀。”

於暖暖說:“那你也太自信了一點吧。我當時隻是剛剛從高中畢業步入大學,隻是小迷妹,深深的好感而已,哪裏算得上喜歡呢。”

我摸了摸於暖暖的頭,笑道:“傻。”

於暖暖:“那叫單純,不叫傻。你應該感謝我那時候的單純。如果我大四才遇到你,是不會因為某個學長的一次演出就對他有什麽念想的。”

我說:“對了,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於暖暖說:“在校友會,你介紹完自己的時候。”

我驚訝道:“哇噻,竟然這麽早。那你怎麽不找我說話,還那麽凶?”

於暖暖說:“你沒發現我後來的態度已經緩和很多了?而且,你以那麽流氓的形象出現在我麵前,我憑什麽找你?第一次見麵,你把我大學時候對你僅有的一點好印象全毀掉了!”

我說:“早就說過,我大學時候沒少迷倒過小女生,哼,這不是連你也迷倒了。”

於暖暖說:“我也早就說過,好漢不提當年勇,你現在連大媽都迷不倒。”

我說:“那你還從一開始就很喜歡我。”

於暖暖說:“拜托,怎麽可能。我們隻是一麵之緣,隻是小女生的好感,後來才算重新認識你。我再次見到你,隻是感慨於命運,感慨於不可思議。那一麵之緣,隻是讓我再次遇到你的時候感覺對你有些熟悉,也對你有一些固有的好印象,所以降低了對你的戒備心理而已。不然的話,你一開始在地鐵上說那種話,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你放心的。”

我想了想,有道理。

於暖暖對我是從好感開始,才有了後麵的故事。

如果我和其他男人一樣公平競爭,從陌生開始,那麽後麵的所有故事,應該都是零吧。

我說:“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一切都是命運吧。”

於暖暖說:“你還要感謝你的吉他。”

我說:“為什麽?我都已經放棄了。”

“可它讓你遇到了我。”

“對。”

“所以,你要把它撿起來。”

“嗯。”

“陳恒,你知道嗎?”於暖暖的表情突然害羞起來。

“嗯?”我問。

“你彈吉他的樣子,真的很帥。”於暖暖說完,本來就凍得有點紅的臉蛋,突然紅透了,特別可愛。

我說:“哎呦,可真是好多年都沒聽到有女生對我說這句話了。”

於暖暖很溫柔地笑了笑:“有時候真的很感謝命運,讓我遇見你,以及,再次遇見你。”

說完,她踮起腳尖吻了我的臉,在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