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刺耳的電話鈴聲在黑夜裏響起,驚醒剛睡不久的汪梓幽。
「浚,電話。」她推了推仍在沉睡中的枕邊人。
宇文浚不堪其擾的把頭埋入汪梓幽的頸項中,「嗯,不要理它。一定是打錯了啦……」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起來,電話,你大哥打來的。」她看了一眼螢幕上的來電顯示。
拜托,他才剛完成一筆大Case耶,他家老大又有什麽事呀?宇文浚哀怨的從床上坐起身,一手接過汪梓幽手上的話筒,一手不忘把佳人攬入懷裏。
「喂,我說老大,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嗎?淩晨兩點耶,你還有沒有人性?你知不知道……」
汪梓幽好笑的看著宇文浚一接通電話就劈哩啪啦的說著一大堆抱怨的話。
她知道他一向有起床氣,如果沒有讓他睡飽的話,他的火氣會比平時多一倍。
但當汪梓幽看到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時,她知道一定有事發生了。
「我馬上就來。」一反剛才的慵懶,宇文浚幾乎是在掛電話的那一秒鍾就從溫暖的床上爬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她注意到他全身緊繃起來。
「旭發生車禍,我要馬上趕到醫院。」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回答,「該死。」
汪梓幽默默地起身,伸手替他扣上襯衫的扣子,然後握住他顫抖的手,「不會有事的。」
他點頭,「妳先睡吧,別等我了。」說完,便匆匆地出門。
宇文浚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家裏再次響起一陣急促的鈴聲,而這次是汪梓幽的手機。
「喂?」她立刻接起。
(幽……)
「小靜?」話筒裏傳來喧鬧聲以及宇文涵靜濃濃的哽咽聲。
(幽,我好怕……我好怕……)
「發生什麽事?小靜?」難道是……「妳現在在哪裏?」
「我……我在醫院……」
果然……
「妳待在那裏別走,我馬上過來。」希望還來得及。
顧不得自己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汪梓幽快速的衝下樓,正好趕上剛把車開出車庫的宇文浚。
「妳怎麽也下來?」宇文浚驚訝的看著氣喘籲籲的汪梓幽。
「小靜打電話來,她人也在醫院裏。」趁換氣的空檔,汪梓幽解釋道,「快開車吧!」
宇文浚剛要發動引擎,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轉頭惡狠狠的看著汪梓幽,「妳這笨女人,妳知道現在隻有幾度嗎?竟然穿著睡衣就跑出來,妳想把自己凍死嗎?」
汪梓幽看著宇文浚不由分說的把他的外套脫下,然後把她包得密不透風,還不忘把車裏的暖氣開強。
暖的不僅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花了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宇文浚與汪梓幽就趕到醫院的急診室,問了護士,宇文浚立即拉著汪梓幽跑到三樓的手術室。
「情況怎麽樣?」宇文浚問。
宇文律隻是沉默的看著還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冷峻的臉上掩藏不住的是深深的擔憂。
汪梓幽默默地走到一臉蒼白卻紅腫著雙眼的宇文涵靜身邊,把她攬入自己溫暖的懷中,感受到她嬌小的身體正不停地發抖。
「沒事的。」宇文涵靜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擦傷,看來出事的時候她應該是和宇文旭在一起。
汪梓幽暖暖的溫度終於讓宇文涵靜蒼白的臉上有一絲血色,「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喃喃自語,「如果不是我任性……」
「噓,別說了。沒事的,妳二哥會沒事的。」汪梓幽安撫著她,不願讓她再去回想車禍發生時的情景。
宇文涵靜哽咽一聲,幹澀的雙眼又流出淚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待像是永無止境一樣。
看著護士們進進出出忙碌的樣子,看著她們護士服上的血跡,每個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直到那盞紅色的燈熄滅,直到那扇決定生死的大門打開,宇文律悄悄地燃熄手中的煙,宇文浚緩緩地從椅子上起身,汪梓幽扶著宇文涵靜慢慢地站起來,穿著手術服的醫生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走出來。
「病人傷得很重,特別是他的脊椎受到劇烈撞擊,雖然他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但恐怕……」
「恐怕會怎麽樣?」宇文涵靜呆呆地看著醫生。
「他的下半生可能都得在輪椅上度過。」醫生冷靜地宣布,彷佛他說的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小靜!」汪梓幽驚呼一聲,她幾乎費盡全身的力量才扶住宇文涵靜的身體,不讓暈倒的她摔到地上。
宇文律馬上抱起宇文涵靜,「麻煩你馬上給我一間病房。」
醫生點點頭,叫住一位正好經過的小護士,「給這位小姐安排一間病房。」
一夜未眠的宇文浚,紅著眼說:「難道就沒有希望痊愈嗎?」他不敢想象他那個冷硬的二哥以後靠輪椅生活的樣子,那或許比殺了他還痛苦。
「病人還年輕,如果持續做複健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恢複。你知道的,醫學界裏從不排除奇跡的發生。」醫生平靜地說。
奇跡,如果這種事天天發生的話,那還叫奇跡嗎?宇文浚冷笑一聲,突然一雙溫柔的小手包裹住他握緊的拳頭,不讓他傷害自己。
「別灰心,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不該放棄。」
「或許。」醫生看了汪梓幽一眼,善意的建議:「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你們可以把病人送到『聖音醫院』,病人複元的機率會高出許多。」
聖音醫院,聖音集團名下的附屬醫院。
它可以說是集全球最先進、最齊全的設備為一身,而掛名院長更是有著「妙手神醫」封號的天才少女韓雨。
「謝謝。」汪梓幽點頭。
「不客氣,病人已經被送到加護病房,過了今天如果沒有什麽特殊情況發生,他就可以送到普通病房。當然,如果你們要讓他轉院也可以,但最好還是等他的病情穩定一點會比較好。」
「該死、該死、該死……」二哥開車向來小心,怎麽可能會發生這麽大的車禍。
「別這樣,醫生不是說如果把你二哥送到聖音醫院就有複元的可能嗎?你去看看你二哥吧,我不放心小靜一個人,我去陪她。」
確定他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汪梓幽才轉身離開,她知道宇文浚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能讓他冷靜下來的環境。
看著窗外逐漸泛白的天空,汪梓幽不禁歎了口氣。
世事難料,命運無常,人生當真如此難測。
整整兩個月,宇文浚都是「爬」著回家。
因為宇文旭不在,公司的案子隻能由宇文浚和宇文律兩兄弟一起分攤。
宇文律是什麽情況,汪梓幽不是很清楚;但宇文浚每天累得像哈巴狗她倒是清楚得很,不忍心看他每天回家還要挑燈夜戰,汪梓幽主動幫他分擔工作,這讓宇文浚感動得兩眼「淚汪汪」,嚷著還是親親愛人好。
值得慶幸的是,宇文旭的情況比他們預計的還要好。
自從他清醒以後,便轉院到聖音醫院,現在的他已經可以靠拐杖走路。
當然這也並不全靠他的運氣,因為在轉入聖音醫院後他又做過一次手術,並且是由院長韓雨親自操刀。
能讓一個被宣布不能行走的人在短短一個月內用自己的雙腳站起來,可見韓雨這個「天才少女」不是浪得虛名。
另一方麵,宇文旭的努力也是功不可沒。
這也讓汪梓幽真正領教宇文旭的冷硬與堅韌。
剛開始知道自己「可能」不能再行走時,宇文旭表現得十分冷靜,反而是一旁的宇文涵靜激動不已,好幾次都泣不成聲,而宇文旭就開始安慰她,真讓人懷疑到底是誰被醫生宣布以後不能再走路。
當他接受手術後,開始做複健時,汪梓幽更加佩服他。
每次做複健時,宇文旭都堅持把醫生要求的內容做完,甚至更多。
即使他做得冷汗直冒,即使他不停地跌倒,他都不曾放棄過,一次次靠自己的力量從地上爬起來,他的毅力讓她這個旁觀者佩服得五體投地。
因為宇文涵靜一直堅持一個人在醫院裏照顧宇文旭,所以汪梓幽也會不定期的往醫院跑,她可不想孟浩回來後看到一個弱不禁風的未婚妻。
趁宇文旭睡午覺的時候,汪梓幽把守在一旁的宇文涵靜拉到醫院頂樓的餐廳。
才三天沒來看她,她竟然讓自己瘦上一圈。
「如果妳這個樣子讓孟浩看見,他不念妳才怪。」汪梓幽為宇文涵靜和自己各點一客套餐。
宇文涵靜始終悶不吭聲。
汪梓幽問:「妳沒有告訴他吧!」
「嗯。」這兩個月孟浩正好去大陸出差,而她為了不影響他的工作,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他這裏發生的事。
「不過,他再過兩個星期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想瞞也瞞不住。
對於她的話,宇文涵靜沒有什麽反應,隻是沉默地喝著果汁,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撩著盤裏的炒飯。
「壞小孩,妳不知道浪費食物是要遭天譴的嗎?」好好的一盤飯被她弄得慘不忍睹。
「幽,浩昨天向我求婚了。」宇文涵靜突然冒出一句話。
孟浩和小靜已經交往五年,這段期間,孟大帥哥曾向小靜求過七次婚,而以他們到現在還沒開花結果的情況來推算,孟浩當然也已被小靜拒絕過七次,如果再多一次的話,那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但是,宇文涵靜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汪梓幽跌破眼鏡。
「我答應他了。」
「我答應他昨天的求婚了。」涵靜雲淡風輕地重複,話裏聽不出任何喜悅,反而含著淡淡的惆悵。
等了許久,沒有聽見汪梓幽的反應,宇文涵靜剛要抬頭卻已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際傳來汪梓幽的歎息聲,「逃避能讓妳的心快樂嗎?」
「我……」聽到汪梓幽的話,宇文涵靜直覺的想反駁,但她的喉嚨裏就像有塊石頭般讓她哽咽得說不出任何話,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別做出讓自己將來會後悔的決定。」
「我知道。」宇文涵靜悶聲地答應。
時間這東西,有時候你會覺得它走得很慢,有時候卻又會覺得它過得很快,端看你的心情。
兩個星期、十四天的時間,彷佛在轉眼間就消失得不見蹤影。
孟浩從大陸回來後就開始準備他和宇文涵靜的婚禮。
而宇文家更是如火如荼的準備唯一寶貝女兒的婚禮,連商界報紙也不隻一次關注這場婚禮。
宇文涵靜還是留在醫院陪伴宇文旭,除非試婚紗之類的事無人可以代替外,她幾乎沒有參與任何籌備工作。奇怪的是,準新郎竟然對這位準新娘的冷漠態度絲毫沒有抱怨,他隻是沉默地做著準備工作。
對於這場婚禮,汪梓幽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有一天她在醫院裏碰到裘潔,並且得到一個令她震驚萬分的消息,更在婚禮的前一天接到裘潔的電話──
她終於做出決定。
屋外下著淅瀝小雨,屋內卻是令人窒息的寂靜。
從汪梓幽進門開始,裘潔就一直維持同一個動作──
她倚靠在窗邊,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
許久,汪梓幽走到她的身邊,開口打破寂靜。
「為什麽走得這麽急?」
「公司下的任務,不走不行。」裘潔淡淡地回答。
「非要明天走嗎?明天是小靜的婚禮。」
裘潔身體明顯地一僵,「請妳代我向她說聲抱歉。」
聽到她的回答,汪梓幽暗暗地歎口氣,「他知道嗎?」
「孟浩。」終於,她說出那個名字。
「妳怎麽可能……」裘潔不敢置信地轉過頭看著汪梓幽,眼中充滿無措、震驚與慌張。
「不說,並不代表我不知道。」很多事情不一定要說出口,因為知道事實總是傷人。
汪梓幽把裘潔擁入懷中,清楚地感覺到她微微顫抖著身體,然後她又歎息一聲。「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舒服點。」
裘潔搖搖頭,雙手緊緊地抱著汪梓幽,然後淚水滲透汪梓幽的外套。
「我不是有心的。」
「我知道。」愛上一個人並不是自己所能控製的。
「我真的很愛他啊,很愛,很愛。」
「可是,我更愛小靜,我不希望她受傷。」
「我知道。」所以當她察覺到孟浩與裘潔之間暗通款曲,也不曾開口說破。
甚至在周莊看到裘潔與孟浩一同遊玩,她也沒有點破。
她一直害怕麵對的,就是今天這樣的局麵。
「我不是在逃避。」裘潔啞著聲音。
不是逃避嗎?如果不是逃避,何苦遠走他鄉?汪梓幽想開口質問,但當她對上那雙早已哭紅的眼睛,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孩子怎麽辦?孟浩知道嗎?」是的,還有孩子,前幾天無意間在醫院看到裘潔,當初還以為是自己看花眼,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她已經懷孕,而孩子的父親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妳怎麽會知道我懷孕了?」這件事連她這個當事人也是前兩天才知道。
「妳去醫院的那一天,我也在。」汪梓幽解答她的疑惑。
「我不知道。」裘潔苦澀一笑。
「妳打算怎麽辦?」
「即使隻有我一個人,我也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沒有絲毫猶豫,裘潔堅定地說。
「我們說好的,從明天開始,他就是小靜的丈夫,他會把我忘了,我也會把他忘掉。」她似喃喃自語的保證,不知是說給汪梓幽聽還是在提醒著自己。
為什麽愛情總讓人變得那樣的癡傻,寧願自己受苦受痛,也不願傷害到對方?
這一刻,汪梓幽內心萬分自責,如果當初她在第一時間就告誡孟浩與裘潔,如果她從一開始就讓小靜知道這一切,他們今天是不是就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而現在,該把這一切告訴小靜嗎?不告訴她,受傷的是裘潔;告訴她,受傷的是小靜,她們兩個都是她最好的朋友,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哪個受傷,都不是她願意看見的。
窗外的雨還是不停地下著,雨水在窗上蜿蜒滑落,倒映出另一張淚流滿麵的臉,汪梓幽驚訝的轉過身,背後卻什麽人都沒有。
或許是錯覺,汪梓幽看著半開的門,安慰著自己。
窗台外種著的熏衣草因為過多的水而低垂,它是不可以有太多水,不然會被淹死。
汪梓幽恍惚的想著。然後,她發現裘潔的視線也停留在熏衣草上。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彷佛就在一瞬間風雲變色。
原本喜氣洋洋的氣氛霎時沉澱下來,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在紅毯上的男女主角。
「宇文小姐……」牧師為難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旁若無人地對視著彼此的未婚夫妻。
「為什麽……」沉默許久,男主角孟浩開口問。
宇文涵靜麵無表情的開口:「我不愛你,就這麽簡單。」
隨著宇文涵靜的回答,整個教堂內一片嘩然,宇文旭更是激動的扶著輪椅站起來。
「對不起。」抱歉的向孟浩點了下頭,宇文涵靜提起白紗,頭也不回的跑出教堂。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宇文慶憤怒的瞪著孟浩,他是真的老了,越來越搞不懂這些年輕人到底在想什麽,結婚是他們兩人決定的事,現在卻擺大烏龍。
宇文旭陰沉著臉,大吼:「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把小靜追回來!」
孟浩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追出去。
就在他準備跳上停在外麵的蓮花跑車時,汪梓幽卻突然出現在他身後,阻止他開車門的手。
「妳幹什麽?」孟浩瞪著她。
「你確定現在要追的人是小靜嗎?」
「裘潔要去美國了,中午十一點的飛機,而且……她不會再回來了。」
「潔……」孟浩驚呆住,不僅因為汪梓幽知道他與裘潔之間的事,更因為她告訴他,裘潔要走了。
其實,他與她早已說清楚,當他踏上紅地毯的那一剎那,他們就會把這份感情埋藏在彼此心裏;但為什麽知道她不再回來的這一刻,他的心還是感到萬分疼痛,幾乎疼到骨髓?
汪梓幽清楚的感受到他矛盾又心痛的心情。
孟浩茫然的看著宇文涵靜消失的方向,又轉頭看著機場的方向,最後看著汪梓幽。
「還有五十一分三十二秒,如果你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汪梓幽對上他陰鬱的雙眼。
孟浩閉上眼睛,煩躁的抓著頭發,原本被發膠定型的頭發已被他折磨得淩亂,神情顯得幾分狼狽。
「既然你已經愛上潔,為什麽還要向小靜求婚?」汪梓幽突然開口質問。
「我……我……」孟浩看著汪梓幽,苦笑一聲。「其實這次求婚對我來說是個賭注,如果小靜拒絕,我就會向她提出分手,告訴她一切,但卻沒有想到……」
「你沒有想到小靜會答應。」汪梓幽接著說,「所以你決定放棄潔而娶小靜。」
孟浩沒有反駁,算是默認。
「我隻是……隻是想對小靜負責……」對她負責這五年來的感情。
「對小靜負責,那你就可以傷害裘潔嗎?更何況,你覺得小靜會要這個沒有愛情的婚姻嗎?孟浩,你真的很自私你知道嗎?你竟然同時傷害我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朋友!」汪梓幽怒視著孟浩。
「這句話你應該對小靜和裘潔說!」汪梓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好了沒,到底要哪個?」天知道,他有什麽權利去選擇別人!汪梓幽不爽到極點。
「梓幽,我以為妳是小靜的好朋友。」孟浩苦笑。
「裘潔也是。」意思是說她對兩個都不偏心。
「我以為妳會揍我一頓。」
汪梓幽撇撇嘴,然後拉了拉穿在身上的緊身小禮服。
「你以為我不想嗎?但現在實在不是個好時間。」意思是說他這頓打是逃不掉的,等事情解決後,他的皮還是要繃緊一點。
「還有四十五分十五秒。」汪梓幽又看了一下手表。
孟浩深深吸了口氣,彷佛下定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跳上跑車,搖下車窗,對汪梓幽說:「不管來不來得及,我都會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