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峻聽到這話,臉色都黑了起來。

那陳鵬是五皇子的人。

楚峻原本是清算陳鵬,然後引導洪皇將怒火傾泄到楚紀身上的。

但是沒有想到對方的人,直接將髒水潑到了自己這邊。

四皇子楚峻立刻辯解道:

“我在京畿監督錢糧的運輸,可不敢有半點鬆懈。”

“那錢糧都是準時準點地送出。”

楚峻先是將自己的功勞給擺出來,然後開始叫屈:

“隻不過是陳鵬沒有做好保密的事宜,讓運輸糧食的路線被胡人發現。”

“這才導致糧食被胡人劫掠而已。”

“要治罪,理應治陳鵬的疏忽之罪!”

楚峻短短的幾句話就將自己身上的責任,摘得幹幹淨淨。

那大義凜然的模樣,好像自己一點都沒有問題一樣。

都不需要楚紀指示。

朝堂之中站隊楚紀的文臣武將就開始攻擊楚峻了。

“四殿下此言差矣!”

一個翰林學士走出來一拱手:

“下官聽聞那運輸的糧食要麽是發黴的,要麽是混合的大量石子的。”

“別說的是給前線的士卒吃了,就算是喂驢子,驢也不吃呀!”

這話一說出來,整個未央宮內為之一靜。

龍椅之上的洪皇的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

軍中糧食以次充好。

將好的糧食克扣下來,在放民間賣掉。

被發現了就放火焚毀。

這已經是常用的套路了。

但是,洪皇年輕時候,也是率領兵馬馳騁沙場,鎮壓過叛軍的。

軍中貓膩可隱瞞不過他!

“這樣相互揭短,雙方暗中做的那些醃臢事情都會抖露出來!”

“那如果細查起來,那就不妙了!”

楚紀與楚峻對視了一眼。

楚峻忽然開口說道:

“父皇,我督辦糧食不力,導致雨水淋濕了糧食,使得軍糧發黴。

“這是我考慮不周,部下也沒有認真按照命令行事。”

“不過,陳鵬軍中缺糧,已經向當地征收。”

“而楚銘作為雍王,麵對胡人南下侵略,既不能抵抗,也不給邊境部將提供糧草。”

“這裏麵的疏忽與輕慢,皆是非常惡劣!”

朝堂中的其他臣子,哪裏聽不出楚峻這是將黑鍋丟到了楚銘身上。

眾人眼睛一亮。

對呀。

相互攻伐,隻會抖露更多的黑料出來。

但是攻擊楚銘就不一樣了。

楚銘不在京城,在事發地雍州。

又不受皇帝待見。

天然就是適合背黑鍋!

於是,無論是站在哪一派的臣子,都紛紛走出來啟奏。

“雍王沉迷**樂,荒廢軍政,導致蠻夷侵略邊界,百姓流離失所,理應懲治雍王之罪!”

“友軍受到蠻夷圍攻都沒有前去支援,二皇子當上雍王就開始怠慢起來了,實在是令上下將士心寒!”

“是呀,如果雍王與陳鵬通力合作,豈有大敗的困局?唉,非陳鵬之罪,乃是有人扯後腿……”

“二皇子就藩之後就闖了如此的大禍,也不知道以後會鬧出什麽亂子來!”

他們說得興起,就連聲音都大了起來。

反正一個流放邊疆的傻皇子。

他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但是他們沒有發現,坐在龍椅上的洪皇,眼神變得陰冷了起來。

“在他們的口中,朕的傻兒子成了十惡不赦的壞人!”

“這些蠢貨!”

“朕隻不過是腦袋暈了一會,他們就蠢蠢欲動起來!”

“哼!”

洪皇當然知道這兩派人們的站隊情況。

“生病的事情,一下子就流傳出去。”

“看來這後宮內要清洗一番才行了!”

他一低頭,發現這些蠢貨看到自己沒有出聲。

以為是一種默認。

都在已經是開始逐條細數起楚銘的罪狀呢!

正在洪皇準備大聲嗬斥這些狗奴才的時候。

“回稟聖上!”

外麵急匆匆地走入一位黃門官。

“雍王正在未央宮等待宣調!”

洪皇眸子中的喜色一閃而過,輕輕一點頭:

“宣!”

黃門官立刻高聲大喊:

“宣雍王進宮麵聖!”

踏踏踏~~

眾人一回頭,就看到一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的年輕人從宮殿門口走了進來。

他身上穿著錦繡蟒袍,高大的身軀散發著一種懾人的氣魄。

行走之間,那蟒袍之上的四爪螭龍,就像是活了過來,猙獰地注視著朝堂內的眾人。

“這個傻皇子可是昔日以一敵千的狠人呀!”

朝堂的文武百官不由得心中一驚,呆愣愣地注視著楚銘。

“拜見父皇!”

楚銘首先向著上麵的洪皇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禮。

便宜老爹對自己無可挑剔。

這跪拜是值得的。

“哎呀……”

洪皇快步地從龍椅上麵走了下來,首先是將楚銘給扶起來。

洪皇上下地打量著楚銘。

發現他的臉頰已經凍得通紅,嘴角也是凍裂了。

“你瘦了。”

洪皇的眼眶微微發紅,聲音都有些發堵。

“邊疆酷寒,苦了你呀……”

他轉頭對旁邊的太監說道:

“讓禦膳房燉上人參雞湯,待會開完朝會就用膳。”

“是!”太監慌忙地離開。

下麵的臣子,看到這一幕。

人都傻了。

自己剛才罵了那麽多。

現在一看老皇帝對這傻兒子如此親昵,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

“……聖上。”這時候,風塵仆仆的王公公從偏殿走出,湊到皇帝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

“……當地的豪門大族,根本就不給雍王麵子。”

“雍王的行宮都是修築在一處山上的,還需要自己耕田,籌集錢糧。”

“哎呦,奴婢看到都心疼。”

洪皇聽完之後,一雙眼睛眯起,殺意沸騰。

周圍的空氣都冷冽了很多。

他一指前麵的位置:“楚銘,你站在前麵,聽朝會。”

“遵命。”楚銘點了點頭。

他這會連續冒著風雨趕路幾天。

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呢。

四皇子楚峻、五皇子楚紀,兩人看到這一幕幕,心中有些慌了。

自己的老爹可千萬別偏袒這個傻子呀!

“楚銘……”洪皇看著下方的傻兒子,直接板起了臉,認真問道:

“你在雍州享受奢華宮殿,揮金如土,根本就沒有治理臣民。”

“陳鵬被胡人蠻夷圍困,你既沒有支援糧食,也沒有前去解救。”

“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