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簇擁著馬方德的馬車,一路往盤龍山的方向趕去。

因為聽說有銀兩拿,還有田地可分。

極度興奮的人群,即便是走了十幾裏的土路也不覺得累。

但是等到眾人來到了盤龍山附近的時候。

頓時就發現了不同之處。

這裏的土路全部都修葺了一番。

大坑填平,原本的土路上鋪上了一層的細碎的石子。

道路兩邊都種植上了一些果樹。

在一側的小河,甚至還用石頭修築了一層堤壩。

雖然現在是11月份,樹枝有些幹癟。

可是眾人都已經想到來年開春,這裏綠樹成蔭,花卉盛開。

自己聞著花香,聽著溪水潺潺,坐在馬車上一路瀏覽山中景色的情形了。

“叮!當!”

眾人還看到了上百名的囚犯,腳上都戴著腳鐐。

他們在拓寬原來的土路,砸碎大石鋪地,將橫生出來的樹木給砍伐掉……

旁邊有幾個身穿藍色戎裝的士兵,身上背著大弓,目光炯炯地監督著。

當眾人出現之時。

“唰!”

這些士兵們猛然轉過頭來。

眾人一驚。

因為對方的眼神銳利,好似刀子一般。

臉上沒有表情,但是散發的煞氣,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嘶!”

“這應該就是雍王麾下的兵卒吧?”

“不愧是清剿悍的強軍。”

“真的威風凜凜!”

“跟臨洮府那些酒囊飯袋,完全不同!”

馬方德站在馬車上,聽到這些人的議論。

他臉上露出笑容。

“誰能想象在京城之時,這些隻不過是混軍餉的兵渣呢?”

這些士兵的都是在他的教導之下,一點點成長起來的!

如今聽到大家的認同。

馬方德當然是開心了!

“哎喲!那是什麽!”

忽然有人驚叫了一聲。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

隻見在岔路的大榕樹之下,上百個白森森的骷髏頭整齊地堆疊在一起。

那黑洞洞的眼睛,正注視著這邊的方向。

眾人心跳加速,人人臉色蒼白起來。

“天呀!好可怕!”

“難道這裏有什麽匪盜出現麽?”

馬方德看到眾人慌亂的模樣,立刻大聲地解釋道:

“諸位不用驚慌!”

“因為雍州地界,匪盜眾多,水賊橫行霸道。”

“我家王爺每清除一處匪患,就會審判山賊土匪,將他們的腦袋放於路口之處,修築成京觀,以震懾匪患!”

馬方德跳下馬車,走到這京觀麵前。

一指這些骷髏頭,大聲說道:

“你們看到這些京觀不用害怕!”

“相反的,你們看到這些京觀應該感到安心。”

“因為你們已經進入到了雍王的地盤!”

“這裏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嘩!!

百姓們在得知這些人頭都是山賊之後,人人臉上露出了解恨之色。

“殺得好呀!”

“這些沒有人性的土匪為禍鄉裏,我們連走個遠門都不敢。”

“是呀!我鄰居老王的老婆就是探親中被綁走了的,聽說那婦人剛烈,直接從山崖上跳下自盡了,不過老王就被亂刀砍死……”

“對待這些有賊心的家夥,就是需要這樣鎮壓!”

百姓們無不拍手叫好。

他們遭受土匪山賊的禍害,已經是太久了。

官軍又打不過。

府尹又不管。

甚至還有流言說這些匪盜,就是大戶人家所豢養的打手。

百姓們招惹不起,而且還處處擔心被他們禍害。

日子是苦不堪言!

“這京觀既是武力的宣揚,也是對百姓潛移默化的影響,認為雍王之地是安全的。”

“看來,這位新來的雍州藩王,有幾分門道!”

一輛馬車上麵,

一位手持折扇,麵白無須,散發著書生氣息的中年人,探出頭來在看到那些京觀之後。

他連連點頭,分析出其中的原由。

坐在前麵的管家十分好奇。

自己這位主人,可是出生於鼎鼎大名的雲陽謝氏!

雲陽謝氏在前朝大乾皇朝之時,就作為軍師輔助趙氏皇帝打天下。

雲陽謝氏連續誕生了兩位丞相、三位尚書。

後來在大洪開國皇帝崛起之時,雲陽謝氏兩邊下注,派出人手、資助錢糧、出言建策。

在大洪開國皇帝建立大洪之後,謝氏先祖憑借功勞一躍成為了太子師。

如今的右丞相,就是出自於雲陽謝氏。

從大乾到大洪,這個家族已經是屹立了超過三百年!

如今這位謝瑜,正是雲陽謝氏的佼佼者。

極少有人能入他的法眼。

謝瑜經常會感慨“天下鼠輩眾多,我空有一身本領而無處施展”。

如今竟然會破天荒地讚揚別人。

也怪不得老管家會吃驚。

“嗯,這京觀旁邊還有一塊石碑?”

“上麵還寫了字。”

“走!我們去看看!”

謝瑜直接從馬車上麵跳下來,來到了這京觀旁邊。

他定睛往石碑上麵一看。

隻見石碑上麵雕刻著幾排文字:

“庚辰年,十月二十二,神威軍第一營攻破綏桐山賊,殺敵一百七十二。”

“副隊正焦世最為勇猛,連斬五人敵酋,拯救六位同僚。”

“十月二十四日立碑。”

嘶!

謝瑜在看完之後,不由得瞪大眼睛。

“聖人雲,流芳百世的法子有三:立德、立功、立言!”

“這位雍王刻字在警告土匪的同時,彰顯了自己的武力。”

“麾下的士兵知道自己的事跡,被刻碑傳唱後世,哪個不奮勇殺敵?”

“百姓在看到這些碑文,自然會對雍王歸心。”

“好手段!好智謀!”

謝瑜連聲稱讚,同時對那位素未謀麵的雍王泛起了強烈的好奇感。

京城人都說這位雍王的癡傻。

這種種手段,哪個不是大智慧之舉?

謝瑜已經想要迫不及待地上山,前去拜訪一下那位雍王了。

“又或者說……”

“這位雍王的癡傻,是故意裝的?”

“他在京城裝了二十幾年,等到了藩地才展露出真本事……”

“嘶!這位雍王的心機那可比大湖都要深沉了!”

謝瑜心中有些興奮。

如今的大洪皇朝內憂外患,水災旱災不斷,蠻夷劫掠,官吏漠視百姓疾苦。

就差一把火就要將這整個皇朝點燃起來了。

“龍蛇爭霸,逐鹿中原。”

“混亂的世界,才是我大展拳腳的好時機呀!”

“這位雍王,肯定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