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嫡 124章
芷玉整整衣襟，一臉嚴肅腳步穩穩的上前，身上自有一股優雅端莊大氣的味道，若兮在心裏讚歎，她的確是比芷玉要強呢，就衝這份氣度也夠當嫡長女的。可惜他們是對頭啊！
“我找嫂子也有些事想說，嫂子不會怪我不請自來吧？”芷玉淺笑著，目光帶著閑適的微笑。
若兮一挑眉拍掌讚道：“怎麽會，妹妹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快請進！”說著親自給掀了簾子。
進了屋立刻吆喝著讓人趕緊上茶，“妹妹喜歡喝什麽茶，我這有江南的新茶，味還可以，你嚐嚐？”
芷玉坐在炕上，嘴角一彎笑了笑，原本來時的緊張忐忑忽然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和平靜從容。
“好啊，就想嚐嚐嫂嫂的茶呢。”
“那感情好，青玉去泡我拿回來的那個白茶。”若兮高興的吩咐著。
“是，”青玉脆生的應了一句，轉身下去泡茶去了。
“嫂嫂知道我來是為了什麽吧，我來替我娘借錢的，我娘快把嫁妝賣光了，剩下的僅有的幾件古董無論如何也舍不得賣，說是要留著給我們兄妹，不然對不起我們。”
說到這芷玉低下頭眼裏有些淚光，也許外人看來馬氏很可惡，很討厭，可在芷玉眼裏馬氏是最好的母親，寵溺包容，護崽子，好的壞的會一股腦告訴你，生怕你少聽一句就吃了虧了。
“我知道嫂嫂不喜歡我娘，我們還曾為難過你，可我娘對我和哥哥對父親是真心的好，把她所有能給的都給了，我做兒女的從旁邊看著母親為難愁苦我心裏實在難受。我來是懇求嫂子借點銀子給我。我打借條給你，嫂子我求求你了！”說著忽然站起身二話不說跪在了床下。
若兮先是驚了一下，趕緊站起身拉她起來，芷玉卻是個倔的，搖著頭眼淚含在眼裏死死的咬著唇不肯起身，也說不出話來，她緊緊的捏著拳頭硬是沒讓自己掉一滴眼淚。
“芷玉。你確實比芷彤強！像個嫡長女的樣。你起來吧，我借錢給你，二十萬一分都不少。”若兮拉著她的手臂一字一句的開口。
芷玉抬起頭仰望著她。眼裏帶著不敢置信，似乎是在問真的麽？
若兮眼裏含著真誠的笑意，“我原聽了一些事很是討厭你，覺得你小小年紀不學好不走正道。把手段都用在了自家人身上，我心裏也不喜歡你。可你今兒讓我刮目相看。看來你的嬤嬤倒也沒把你全教歪了。”
芷玉被若兮攙扶著站了起來，眼淚忽然不受控製的就掉了下來，咬著唇什麽都沒說，隻是站在那裏默默的流淚。
若兮忽然仰頭笑了。“我原先還覺得你們蕭家不就是得了一塊丹書鐵劵麽？有什麽了不起的，今兒我知道差在哪了！你和芷彤都是蕭家的丫頭，一準沒錯。一樣的硬骨頭擰脾氣！我為我之前對你的無禮和為難給你道歉，你嫂子我也有擰脾氣的時候。不該和你對著頂！”她站起身鄭重道歉，對芷玉有了全新的認識。
芷玉捂著臉無聲的流淚，心裏忽然覺得這趟來對了，大哥眼力還是那麽毒辣！
“傻丫頭，快把眼淚擦擦，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又欺負你了，一會二嬸又該跟我紅眉毛綠眼睛的了。”若兮拿了帕子遞給她，嘴裏笑著調侃。
芷玉噗嗤一笑，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就是嫂子欺負我呢。”
“哈哈哈！你這脾氣怎麽跟你哥一樣一樣的啊！”若兮忍不住笑了。
芷玉擦幹了眼淚才撅著嘴道：“才不一樣呢。”
這時她像個擰脾氣的小孩子，圓溜溜的眼裏帶著點點別扭的樣子，撅著小嘴多了幾分嬌俏的美。
若兮將梳妝台上早就準備好的紅木匣子遞給她，“給吧我早準備好了，我猜著這幾日肯定有人來，沒想到竟然是你來了。”
“我娘想來，怕你生氣不想借，所以一直沒來。”芷玉抱著匣子心裏有些感慨。
娘回去了馬家借銀子，不但沒借著銀子還被舅舅罵了，問為什麽不給馬公公打點一下，少了誰的都不能少了大皇子的，娘氣的直哭鼻子，說自己都快吃不上飯了，哪有銀子孝敬大皇子啊，回來後好半天也沒出屋。
外家如此絕情，芷玉想到父母的艱難都覺得心如刀割，可再也沒想到幫自己的竟然是她認為的對頭，一點沒打折扣，連一句講條件的話都沒說，甚至也沒趁機下自己的臉麵，再想想外家的做法，真是讓人寒心。
“嫂嫂，我沒法答應你什麽，我做不了主。我隻能說將來我會勸母親別再為難大伯母。我之前對你態度不好，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你別跟我一般見識。”芷玉真的彎腰行禮道歉了。
若兮趕緊攔著她，笑道：“你這丫頭也是個傻的，偏傻的可愛，老太太也沒寵錯人。你的確是個好姑娘，今兒嫂子冒著被你討厭埋汰也要說一句，以後別跟馬惠玲走那麽近，她不是個好的，你身邊是不是也有不少和她親近的丫頭？你別忘了你是姓蕭的，以後有什麽差錯也是你爹娘跟你哥哥給你拾掇爛攤子，馬惠玲能幫你麽？
你認為我挑撥也好，算計也罷，你和芷彤是親姐妹，將來和睦相處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們都是嫡女不會低嫁了去，有些事跟嫂子不好開口的，可以跟姐妹說一說苦楚，或是跟嫂子相處的有齷齪，還有姐妹能撐個腰杆子呢。把人都得罪光了與你有什麽好處呢，男人的事跟後院的女人無關，你何時見過你大哥二哥為難過你跟芷彤？”
這一點也是若兮去打聽到的，也許芷彤不受寵，但蕭瑜從來沒有為難過芷彤，就算那次毀容風波蕭琦打殺了芷玉的丫頭，蕭瑜也沒有絲毫為難芷彤的行動和言語。隻是平日裏接觸的少，出門回來禮物也少一些罷了，但為難下絆子從沒有過。
芷玉眨巴這眼睛想了想，微微點點頭，這點確實要認，就是大哥也沒為難過自己，要不是自己嫉妒芷彤的容貌。又被惠玲挑撥自己出手。當時隻是想讓她吃點苦頭沒想到毀容上去，可沒想到惠玲那麽恨，事後自己都嚇了一跳。好幾天睡不安穩，被罰抄佛經心裏也沒有怨言，隻是心裏有股子邪火撒不出來。
但大哥一開始對她開始可以的，有芷彤的禮物就一定有自己的。也是一模一樣的東西並無區別，若不是自己作死大哥不會朝她發脾氣。就是那樣大哥也隻是打殺了丫頭，沒動自己一下，事後也沒有再為難自己隻是態度冷了許多。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跟前的人總是燒糊我，我自己也沒用腦子。以後我不會在為難妹妹了。”芷玉紅著小臉開口，衝這次借銀子這樣順利。這個嫂子她就算認下了。
若兮這才笑了，拉著她的手坐在炕上。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能想明白就在好不過了。跟你說我家裏也有個妹妹，也有過糊塗的時候，不光是她我自己也有犯擰的時候，有時候真想狠狠的收拾她一回。每每都是我娘勸我的，她錯了難道你就沒錯麽，你是當姐姐的，為什麽就不能勸勸妹妹，他丟人了你臉上有光了麽？你自己做的也沒多好吧！我娘總是這麽罵我，說我沒做到當姐姐的責任，隻顧著跟妹妹比來比去，不是個當姐姐的樣子。如今我嫁人了，看見你和芷彤，我總是想起我妹妹來，以前見了麵討厭的要死，如今卻是想得很呢，我臨出門還讓嬤嬤狠狠的磨礪她，不然將來她有苦頭吃呢。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充臉大教導你，我隻是不想你後悔，姐妹處的好了以後也能多個實心真情的親戚走動著，少不得也是個助益呢。”
芷玉聽著若兮的話確實是真心真意的，心裏也舒坦很多，乖巧地點頭，“我以前就是氣妹妹脾氣軟不夠利落，並沒那麽大仇恨，後來惠玲來了，老是說一些有的沒的，說得多了心裏也歪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我們再也沒一起玩過，就連好好說話都沒有過了。”說到這她歎息一聲，恍然間發現自己錯過了很多東西。
小時候妹妹很喜歡黏著自己，走到哪都要跟著，還把自己的頭花都送給自己，那時候她明明記得自己挺喜歡妹妹的啊，怎麽一晃眼成了這樣子呢！
“你是個心理有數的孩子，你比芷彤脾氣硬有剛性，我最喜歡這樣的姑娘，撐得住才讓人佩服呢！以後該怎麽走你要好好想想，銀錢你拿回去吧，我不為難你，也不為難嬸嬸，你替我帶句話，我隻求她在老太太麵前為我母親和芷彤妹妹多說兩句好話，他們不礙著誰。”若兮臉上帶著懇求之色。
芷玉一下紅了臉，諾諾的應了，“我，我……我會勸母親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老是為難孤兒寡母說出去也不是啥光彩事啊。
“另外我有樁生意想招人合夥，若是嬸嬸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找我談談。與其跟外人合作不如跟我合作，錢賺不完我也不缺。我能幫襯著西府未必不能幫襯咱們自己人，隻是我這人脾氣也硬，你要非要跟我魚死網破，那也不是不行！”若兮連敲帶打，將芷玉說蒙圈了。
芷玉望著若兮心裏竟然隱隱有些佩服的情緒在心裏流轉，不自覺的就點了頭，“我會跟母親說的，你真願意幫我母親麽？”
“對我來說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合適的合夥人，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也可以找別人幹，這不算什麽。機會隻有一次，我不想讓外人笑話咱們蕭家內訌。”若兮微揚著下巴，輕輕點了一句。
芷玉沉思了很久，才點頭道：“我會轉告母親的，嫂嫂今兒謝謝你，我走了。”
“妹妹慢走，閑了來我這玩，咱們娘們不參合他們爺們的事。”若兮還是挺欣賞這丫頭的，有一顆孝心，為了爹娘願意豁出臉去，就衝著也不算壞透頂。
“嗯，我回來的。嫂嫂，我爹不想和馬家幹了，他心裏不樂意那邊了，我娘和賢妃也沒那麽好。我不懂外邊的事，可我姓蕭，和外人相比，我更願意哥哥們前程都能好。”
別的話若兮不太信，但這話還是相信的，蕭家爺們好了對芷玉芷彤都是一樣的腰杆子，對他們都是有利的。
若兮含笑點頭，“這自然是好的。”
“嫂嫂別送了，我回去了。”芷玉拿著匣子回馬氏的院子。
等人走了青玉才進來伺候，“奶奶，你信她麽？”反正她是不信的。
若兮神秘的笑了笑，“一半一半吧！自然不能都信的，但有些話還是能聽聽的，咱們和二房的關係很複雜，輕不得重不得，二房對待咱們也是一樣的，大事還是要你家爺回來決定才成，我說了也不算。”
芷玉提出和二房一起做生意不過是客氣話，不能顯得太區別對待，何況二房經濟好轉才能有錢還她的銀子啊，一直窮困下去怎麽還錢，那可是她家的辛苦錢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同時也能試探一下二房最近的動向，到底是不是像芷玉說的那樣願意脫離大皇子，隻要這點能搞清楚，很多事都可以內部解決，不至於不死不休，說到底是一家子，一筆寫不出個蕭字來，隻要不是生死仇敵，有些事還可以商量，但若連起碼的共識都不能達成一致就麻煩了。
青玉想了想也點頭道：“奶奶說的是，禮單我準備出來了，您抽空看看，那家禮單還需要填減您再跟我吩咐，按照爺的意思，幾家世交禮單略薄一些，土特產多一些即可，貴重的東西就不要送了。倒是李家和孫家的單子要厚一些。”
若兮眼轉一轉就明白過了了，說道：“按照你家爺的意思走，以後有帖子先拿進來我看看，世家的帖子尤其要先通報，不要擅作主張，如今皇上可不許坑瀣一氣的，沒得惹了麻煩可不好。”她不輕不重的點了一下。
青玉立即明白過來，眼裏帶著佩服的神色，這才是當奶奶的人呢，一說就明白了爺的意思，哪是青瑛那樣能比的，轉著圈的和爺擰著幹，還覺得自己挺機靈是為爺著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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