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章挑刺
李氏一聽坐直了身子，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你妹妹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
若兮笑著擺手，“母親別慌，並無大事，是這樣的妹妹昨個跟我悄悄說想跟王嬤嬤學點規矩，有些要緊的東西那邊並不肯教，妹妹又是個好學的。何況我冷瞧著妹妹的脾氣太過柔順，怕是弄不過芷玉那脾氣吧，早點挪出來對妹妹也是好的，讓王嬤嬤細心教導二三年也就不差什麽了，到底是咱們長房的嫡長女，規矩學好了找個好人家不算難事呢。
這是我自己一點想頭，昨和大爺說了幾句，大爺也是這個意思，心裏憂心妹妹脾氣太軟以後要吃虧，在家都鬧不過芷玉出了門子還有妯娌小姑子呢，那吃了虧又該怎麽辦呢？我想著今年妹妹也眼瞅著翻過年就十三了，有些事咱們可得提前抓起來，不然鬧個措手不及，女兒家名聲可不比大爺這爺們，一點都不能有瑕疵啊！母親您說呢？我年輕不懂事，事事都要提前想個幾遍，生怕不周全了，特意過來請母親示下呢。”
李氏沉吟半響後，臉色有些動容，看待若兮的眼神也溫和了許多，歎口氣道：“難道你這樣為你妹妹想著，我心裏高興得很。你說的我不是沒想過，也不是沒做過努力，可老太太疼芷彤，舍不得呢。”說到最後臉上都有些抽搐了，不知是個什麽表情，反正不是感激。
若兮冷笑一聲，“這怕什麽，如今我來了很該給妹妹幫點忙才是呢，隻要母親心裏定了主意這事就好辦多了，您要是信得過我。這事您給我打邊鼓，我一準把妹妹接出來，院子我都想好了，就在我們正院旁邊那個院子，以前是她姑姑住的，正經嫡長女該住的地方，姑姑嫁人都這麽多年了。院子也空著沒白的浪費了。有些事自己不爭等著誰白送咱們不成。”
李氏倒抽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她真敢想啊，那不是撓了老太太的肺管子麽？
“可她姑姑時不時還要回來住呢？還有思倩經常回來住的，他們肯定不會依的。不行的。”李氏一想起那個能鬧騰的小姑子頭就疼的很，當即否決了這個院子的提議。
若兮淺笑著說道：“鬧肯定是會鬧的，不過思倩不一定會贏得過妹妹呢，我在趙家遇到過思倩。結果思倩被孫家老太太給懲罰了，如今還在禁閉當中呢。妹妹性子太軟了。要學會爭才行，如果遇到事就往後躲，是個人都能欺負她了。”她好整以暇的望著李氏，並不強迫卻是一番真心。
不過是看在芷彤兩三次和善的對待自己。不忍自己小姑子委屈罷了，若是李氏堅決不讓那就算了，反正她盡力了。
李氏還是有些猶豫。趙嬤嬤卻是忍不得了，“夫人。老奴說句僭越的話，我寧願我孫女像奶奶一樣的脾氣，寧可她像芷玉小姐那樣的跋扈，我也不願意她被人欺負啊。”
心說難道和你一樣處處忍讓，日日受委屈麽？那不是笑死人了麽！
李氏驚訝的看著趙嬤嬤，奇怪他怎麽向著若兮不幫著自己呢，“可這個家你是知道的，若兮剛來不了解情況，難道你也不了解麽？”
趙嬤嬤卻氣定神閑的開口道：“我認同奶奶說的一句話，凡事要自己去爭取的，怕這怕那什麽都不敢搶，那最後連自己的東西都保不住的。小姐是安國候的嫡長女，過得日子還不如一個庶女順遂呢，憑什麽啊？倒不如與讓奶奶帶去教教，起碼要自己立的起來才對啊，將來小姐也要嫁人，也會有妯娌小姑子啊，若是遇到個芷玉小姐一樣的小姑子該怎麽辦？您能天天幫著打架去？還是奶奶天天去幫忙去爭個首飾爭兩匹布料穿穿？”
李氏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心裏知道女兒像自己其實並不好，但卻沒法子幫女兒，猶豫了半響才低著頭說道：“你打算怎麽做呢？”
若兮笑了笑，“我讓妹妹幫大爺做件衣裳，我承了妹妹的人情怎麽也要表示一下，這禮物有所差別對待也是人之常情，芷玉的性子用不著我做什麽，自己就能跳起來，到時候母親看我的幫我敲個邊鼓就行，我保證能順利幫妹妹挪個院子，還要老太太親自點頭答應，就看母親肯不肯相信我了。”
李氏望著若兮自信從容的臉龐，心裏微微有些歎息，怪不得琪哥這樣寶貝她，這堅強爽利的性子真是比很多世家女不逞多讓，做當家主母是足夠了，比自己強了很多，也許讓她試試女兒真的而不用再受苦，能過兩年鬆快的日子呢。
“好，我答應你，到時候我看你臉色行事如何？”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那您就瞧好吧，我服侍母親用膳？”若兮趕緊上前一步垂首聽訓。
李氏笑了笑，態度和煦了很多，扶著她的手站了起來，“我一向都是去正院用早飯的。”
若兮一下就明了過來，這是和女兒同吃的意思，也是個保護的意思，好歹能見著女兒一麵，吃頓飯看一眼也是好的。
“母親一片慈母之心，妹妹心裏都明白呢，妹妹是個靈透的人，要不然也不能主動找我來學規矩了，有這點比什麽都強。”若兮笑著安慰李氏。
“我隻盼著她能平安高興就成，有些事我有心無力，你幫著我多照顧些你妹妹。”李氏眼裏帶了期盼的色彩。
“您放心，大爺惦記著妹妹呢。”若兮不提自己先說蕭琦。
李氏果然眉眼抒懷了很多，“琪哥是個重情義的孩子，我知道呢。”
“很是呢，我想著妹妹也閑著，讓她給大爺做個鞋子這樣的小物件，大爺聽說了嘴上不說眼裏是高興地，讓我多看顧妹妹，缺什麽少什麽朝他要呢，生怕委屈了妹妹呢。”若兮知道說什麽才能讓李氏高興。她高興了就能少找自己麻煩不是。
果然李氏一聽臉上多了些喜色，“是呢，姑娘家可不就是做些個繡活麽，往日裏也沒少繡不過這孩子內秀，不愛說話也不會撒嬌，他哥又是個硬脾氣，更不會說話。以後有你在幫著多說和一下。我也就放心了。”李氏對若兮態度和軟了很多，心裏也沒忘了趙嬤嬤的提醒，到底將來女兒出了門子還是要嫂子幫著給撐腰呢。男人哪懂內宅的事啊，她作為寡婦也不好上女婿門上去吧。
“您放心，妹妹性子溫婉柔順，我和妹妹定能處的好呢。等我閑了和妹妹一起做繡活也是好的。”若兮笑著開口。
“是呢。你多教教她，你繡活出彩少有人能比。她不如你呢。”李氏倒是實話實說並無隱瞞。
“好啊，等我看過妹妹的活再說，妹妹的性子比我強，我師父就說我性子太燥了。要狠磨呢。”若兮笑著調侃。
李氏沒接口，隻是含笑聽著，其實心裏也是不認同若兮這樣冷硬的脾氣。可不得不說若兮很能適應蕭家這樣沒規矩的人家，立得住。換了自己閨女怕是要被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二人一起來到正院，老太太已經收拾好了，李氏上前一步溫婉笑道：“給母親請安。”
若兮也緊跟其後，“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和顏悅色的點頭笑道：“好，起來吧。”
“謝老太太。”若兮先扶著李氏坐在旁邊的圈背椅上，自己才坐在下下手位置上。
丫鬟們給三人上了茶，悄悄退了下去，這時芷彤進來了，瞧見了若兮友好的笑笑，先給老太太請了安，有給李氏和若兮也問了安，若兮和她彼此還了禮，這才坐了下來歇口氣。
“妹妹也起的這樣早啊”若兮瞧見她起的不比自己晚多少啊，這還是個孩子呢一步都不肯踏錯的樣，真是讓人心疼啊。
芷彤淺淺的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我也無事就想著早點來侍奉祖母。”
每日早起都要給祖母奉茶說笑解悶的，無事了也要回去私下裏多練練規矩，雖說孫嬤嬤有些藏私，但禮儀規矩確實一視同仁的教導的，她不會別的可以多練練這個，總是沒錯的。
若兮點頭讚道：“到底是老太太和母親教的好，妹妹真是孝順。芷玉妹妹身體好些了麽？也怪我說話不夠委婉氣著妹妹了，怎麽沒見妹妹來給老太太請安呢？是不是身體還沒好啊，要不要拿大爺的帖子去請個太醫來看看吧，姑娘家的可不好落了病去。”
言語間不乏關心，卻字字透著機鋒，明理暗裏說芷玉沒有規矩，更是有意提醒老太太，做人太偏心，那個就可勁縱容著，這個就跟丫鬟似得伺候你，你良心能安麽？
老太太撚動了一下手上的佛珠，笑道：“倒也不用，那丫頭是小毛病了，歇個三兩日就能好，她脾氣大你是當嫂子的，多讓著些也就是了。”
若兮立刻點頭應道：“這是自然的，我當嫂子的自當該讓著妹妹的，我性子直有什麽不妥的我就直接開口說了。我也是為了妹妹好，妹妹將來也要出門子的，規矩學不好可是大事呢，我身邊王嬤嬤也是宮裏出來的，不若讓她來調教一下兩位妹妹如何？”
老太太笑了一下，“你剛來你不知道，賢妃身邊的孫嬤嬤教導著他們呢，倒不好再托了別人呢。”
“哦，原來如此，所以芷玉妹妹就學成那樣啊？新婚夜就敢惦記嫂子的嫁妝啊，請安時更是敢不接嫂子的茶碗，這嬤嬤該不是拿大不想好好教吧？哎呦！母親，要不要我拜托王嬤嬤教導芷彤啊，這要是也學歪了，可不好擰回來呢。”她譏嘲的笑道，又轉頭朝李氏看去，眼裏帶著探究的意思。
李氏想了想說道：“也好，孫嬤嬤教導芷玉就很費力了，哪是嬤嬤教的不好呢，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的，怎好怪嬤嬤呢，嬤嬤日日請示匯報很用心的。母親要不然就讓王嬤嬤教導芷彤吧，省的兩個孩子在一處總是拌嘴，您說呢？”
老太太拿眼梭了一下若兮，若兮一臉平和淡然，思考良久最後才道：“也好，那就讓王嬤嬤教芷彤吧。”
“那感情好，閑了還可以陪我做個伴，我可高興妹妹來呢。”若兮立刻拍掌笑道，似乎因為這個才把人弄來的，開心不已。
芷彤趕緊站起來行禮，“以後要叨擾嫂嫂了。”
“妹妹不用這樣客氣，時日長了你就知道了我是個燒糊了的卷子，最是直爽，有一說一的性子，跟我不用客氣。繞著彎跟我說我還弄不明白呢，倒是直來直去的我最喜歡啦！”若兮笑容真誠。
“是，我知道嫂嫂性子好容讓我呢。”芷彤也顯得挺開心，眼都笑的彎彎的。
李嬤嬤進來問道：“老太太，要擺膳麽？”
“嗯，一起用些吧。”老太太含笑道。
“老太太我伺候您用膳。”若兮知己的立刻站了起來立在老太太身後，一點都不為難。
老太太手頓了一下，和煦的笑道：“伺候好你母親即可，我有嬤嬤照看呢。”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緒來。
這時馬氏也過來請安了，還帶著芷玉一起，馬氏先給老太太請了安，芷玉不情不願的給老太太和李氏請安過後就撲了過去，完全無視若兮的存在。
“祖母，你怎麽不等我啊，我還沒吃飯呢。”芷玉巴在老太太的胳膊上撒嬌，下巴微昂起，望著若兮一臉的驕橫和不屑。
若兮笑道：“老太太你瞧瞧，真不是我藏小心眼，這妹妹的規矩真是沒學到位啊，怎麽進來都看不見我的？好歹我也是蕭家明媒正娶的媳婦，給我這個嫂子問個安不丟人跌份吧？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待我，是二嬸一家子對聖上的賜婚有什麽意見麽？”說著目光淩厲的望向馬氏，我不跟小孩說道，我就跟你這個娘說，養了個沒教養的東西。
“你憑什麽說我娘，你不過是個……。”芷玉一見她娘被若兮問罪，立刻不樂意了，指著若兮的鼻子就開罵了。
卻不想話還沒說完就同時被老太太和馬氏喝止，“你給我閉嘴！”
“你閉嘴！”馬氏也急切的嗬斥女兒，堵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自己可以任意責罵若兮，但芷玉卻不行，她是晚輩，一個弄不好沒教養沒規矩的帽子就扣她頭上了，將來想說個好親可就難了，再看不上若兮也不能由她的嘴說，她沒這個資格說。沒聽過小姑子指責嫂子的，這樣厲害的姑娘誰家敢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