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失竊!老魂主的墓地!
“狐妖?”祈歲聞言,詫異道:“怎麽回事?”
靈竹於是便把臨巒的狐妖案詳細地講給他聽。
祈歲聽完點了點頭,滿臉迷幻,幽幽地歎道:“狐妖啊……”
“你認為呢?”靈竹仰著臉,急急地問:“這兩件事之間有聯係麽?”
祈歲不答,轉而問道:“你真的看到一隻雪狐?”
靈竹很認真地點頭。
明月隱在浮雲後,周圍一下子黯淡下來。
祈歲沉吟半響,卻道:“你先去睡吧,明天日出後,或許就有消息了。”
光影明明滅滅,祈歲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靈竹想著他在思考,便不再追問,聽話地回了西霞殿。
第二日早膳後,靈竹急不可耐地衝到正殿,想看看有什麽線索,卻被侍女攔在殿外。
“幼主,魂主正和五殿長老商討要事,請您等一等。”
靈竹聞言停下腳步,餘光一掃,在她褲腳上看到小小的一個“樓”字,不由得詫異道:“你是新的容樓樓主?”
女子垂眸淺笑,側身問安。“容樓詩雁,承蒙幼主抬愛。”
靈竹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麽。才一夜,眨眨眼的功夫,就已經人走物換。想想昨日,自己還在這裏被語苑扶起,今天就被詩雁攔在殿外。
人生啊,真是無常。
正感慨著,殿門就被小廝拉開了,五個花白胡子垂胸的人相繼走了出來。靈竹特意看了看,果見他們褲腳繡著金色的“殿”字。
詩雁躬身送走五位殿主,便笑著道:“幼主,您可以進去了,請隨我來。”
祈歲坐在盡頭上座,隻披著一件外套,尚未梳洗的樣子,眼下一片淤青,眸子裏略有血絲。
靈竹問:“你不會一夜未睡吧?”
祈歲疲倦地撐著頭,懶懶的不想答話。
詩雁捧著一碗濃茶過來,讓他漱口。“回幼主,魂主昨夜隻小憩片刻,聽聞五殿長老來訪,便披衣起身迎接,直到方才剛剛結束。”
靈竹點點頭,沒想到他平日裏一副漁夫般的隱士樣子,私下裏竟然這麽忙碌。
詩雁端來盆熱水,絞了臉帕幫他擦臉,而後遞上一碗糯米粥。
祈歲坐到下麵圓桌旁,吃了一口,複又抬頭問道:“你要不要也來點?”
靈竹連忙推辭,道:“不用了,我吃好了才來的。”
“唔,我也不是很想給你,畢竟那麽久沒吃到她做的糯米粥了。”祈歲也不再客氣,自顧自地吃起來。
靈竹坐到他對麵,看著詩雁細細幫他梳好長發,又拿來外衣,一件件地幫他穿上,係好扣子。兩人配合默契,一抬手一低眉,便知道對方的意思。
靈竹不禁笑出來,道:“你們倆是不是青梅竹馬呀?這麽熟悉的樣子。”
此言一出,祈歲吞咽的動作猛地一滯,詩雁也訝異非常,禮數都顧不上了,直直地盯著她。
靈竹被兩人看得全身不舒服,動了動肩膀,猶豫道:“我說錯什麽了嗎?”
祈歲清咳一聲,放下了碗,視線一瞥,冷聲道:“這句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更加不要對外人說。”
靈竹表麵上順從地點點頭,心裏卻邪惡地在想,或許他們倆之間還真有點什麽。
早飯結束沒多久,左使便急急忙忙地走進殿裏,單膝跪地,報到:“魂主,找到了!”
“找到她們兩個了?”靈竹激動地跳起來,插嘴問道:“她可是狐妖?”
左使一頭霧水,看了看一旁鎮定的祈歲,才繼續道:“是找到語苑的屍體了。”
祈歲不動聲色,摩挲著裘皮,徐聲慢氣地問:“是真的語苑,還是假冒語苑的那個人?”
“這……”左使猶豫半響,愧色道:“屬下不知。”
“罷了,帶我去看看。”祈歲站起身便往殿外走,靈竹慌忙跟上。
一行人通過山間曲折小路,走到穀底,在溪流旁,看到了一個女子的屍體。護衛見祈歲走過來,便紛紛散開,自動讓出一條路。
祈歲蹲下身,在她臉頸相交處摸索一陣,臉色黯淡下來。
“她是……”靈竹待要開口問,見他神色憂傷,便明白了過來,不再多話。
左使迎上來,等待祈歲的吩咐。
“好生安葬。”祈歲留下一句話,不再停留。
從穀底回來後,祈歲便把自己關在殿裏,誰也不見,隻留詩雁服侍。
靈竹閑著沒事做,便蹲在殿外平台邊緣,曬曬暖,吹吹風,看看雲。
魂族的神獸梅花鹿在不遠處草地上嬉鬧,身姿矯健,活躍非常。
靈竹就托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那兩個侍女喂食,幫它們梳理毛皮,結束後便一邊往大殿走,一邊漫無邊際地閑聊。
其中一個侍女提著空了的水桶,慢吞吞地走著,說到:“我就說語苑樓主最近感覺有些怪,原來竟然換了個人啊。真嚇人,易容術真好,完全看不到痕跡。”
另一個輕鬆地拿著兩把毛刷,優哉遊哉地說:“那麽好的易容術,那人一定是容樓的!可憐的語苑樓主,沒有管理好部下,出了內奸不說,還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
“是啊,好可憐的。”兩人走到平台下的陰影裏,侍女把木桶放到地上,對身邊的人說:“歇歇吧,手酸。”
“好啊。”
二人席地而坐,正好位於靈竹的正下方。靈竹屏住呼吸,手腳不敢動,生怕驚動她倆。
“其實語苑樓主不該那麽早死的,她的體溫很低,據說可以跟魂主相比。”
“那又有什麽用,天意比不上人禍,她沒有那個福氣。”
“不啊,她本來運氣很好的。”侍女反駁道:“你知道冰火雙胞麽?”
“那是什麽?”
靈竹也被勾起興趣,好奇地小心貼近欄杆,支起耳朵仔細聽。
“哦,這本來是個秘密的,老魂主在的時候下令禁止談論,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
“到底是什麽啊?別說一半故意吊人胃口。”另一個侍女焦急地拽了拽她的衣袖。
第一個侍女四周看了看,見周圍無人,才敢繼續小聲說道:“冰火雙胞千年才能一見,極為難得。一胎兩人,生來一個體溫極低,冷如冰,一個體溫極高,熱如火。”
“熱如火?”第二個侍女皺了下眉頭,“那豈不是會早夭?”
“正是啊,雖然是兩個嬰兒,但體溫高的那個生來就是注定被犧牲掉的,他出生的唯一意義就是壽命傳給那個體溫低的。”
“那真是太慘了。”第二個侍女沉默一陣,突然道:“該不會語苑樓主她……”
“就是啊!”第一個侍女激動地應和一聲,發覺自己聲音太大,便立刻捂住了嘴,半天見周圍沒動靜,才繼續說:“語苑樓主本來有個胞妹的,叫語嫣,隻是很小的時候就……”
她頓了下,又說道:“冰人是天降祥瑞,但火人是不祥的預兆,所以對冰火雙胞,大家一直有很大的爭議。據說她們是神族有史以來的第二對,降生後引起軒然大波,老魂主為了安定便下令禁止談論此事。故時至今日,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
“唔,說是天降祥瑞,我看語苑樓主也不幸福啊。胞妹為自己犧牲了,父母也不明不白地慘死,最後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沒了。”第二個侍女歎口氣,又問:“對了,你知不知道她們父母怎麽死的?”
第一個侍女無奈地攤攤手,道:“我也不知道啊,消息封鎖得很緊,據說二使、五殿都不知道,容樓全權負責,別人都插不了手。”
“那是當然,父母死了,樓主自然會親自調查。不過原因還沒查出來,自己又死了,真是的……”
“不過我猜測,或許這兩件死亡之間有關聯呢!”第一個侍女高深莫測地挑了下眉毛。“說不定,就是偽裝語苑樓主的那人一手做的!”
“她是誰?”第二個侍女興奮地問。
“我哪裏知道?我隻是十二間一個小小的侍女,又不是容樓隱秘部隊的探子殺手。”第一個侍女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浮土,提起木桶。“好啦,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二人走遠,靈竹慢慢從石欄後站了起來,盯著她們的背影,思緒複雜。
冰火雙胞……如火的體溫……易容術好到毫無痕跡……容樓內奸……
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糾纏在一起,在靈竹腦海裏不停地旋轉。
靈光閃現,一個大膽的猜測如閃電般劈落,靈竹震驚得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思議。
“不會吧……不可能啊……”
心髒迅疾地跳動著,靈竹手撫上胸口,試圖使它和自己都鎮靜下來。
然而一對黑衣人馬從後山方向奔了過來,領頭的左右二使滿臉悲壯,其後緊跟的五殿長老熱淚盈眶,哭天搶地。大批護衛森然跑在後麵,肅穆的麵容也帶上了足以裂石的怒氣。
他們如旋風般奔到大殿前,卻被守門侍女攔下。
左使雙目圓瞪,大喝道:“耽誤了要緊事,你們擔待得起嗎!”
侍女為難,道:“左使,魂主有令……”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顧及什麽禮數!給我開門!”右使也沒了平日的冷靜,大聲喊道。
五殿長老一團亂,哭的哭,鬧的鬧,殿門前亂作一團,沸反盈天。
正鬧得不可開交,殿門忽然打開了,詩雁側身彎腰,恭敬地站到了一邊。
紫晶淚痣點點寒光,祈歲華服錦帽,袖手走了出來。蹙眉不爽地巡視眾人一樣,冷聲道:“你們吵鬧什麽!”
一群人噗通齊聲跪了下來,眼淚撲簌滴滴滑落。
“魂主!”左右二使跪在祈歲腳邊,眼睛通紅。
他們二人一向冷硬鎮靜,現在居然哭道不能自已,祈歲也是心裏一驚,忙問:“出了什麽事?”
“老魂主……”左使哽咽,幾乎不能出聲。
“魂父怎麽了?”祈歲從衣袖裏掏出手,抓住他的肩膀,急忙問。
左使憤恨地捶了兩下地,才咬牙說出那幾個字。
“老魂主的墓被挖!老魂主不見了!”
“什麽!”祈歲劍眉橫凜,急火攻心,身形猛地一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