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

明月公子不住的呼喚珊兒,原來司空無命有這樣一個好聽的名字,再加上明月公子源源不斷的給司空無命體內補充內力,司空無命身體漸漸溫暖起來。

又過了許久,司空無命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不再蒼白,恢複了昔日的光彩,一聲幽幽長歎:“你真好。”

明月公子喃喃道:“珊兒,快別這麽說,我慚愧的緊。”

司空無命稍稍有了些氣力,反摟起明月公子的脖子,靠在他胸前,就如飄零的落葉終於找著了自己的歸宿,找到了安穩如大地般的依靠。

隨著司空無命的漸漸好轉起來,身體也不再寒冷,明月公子心下稍安,這才想起男女之嫌,反倒有些不自然起來。

司空無命忽道:“你心跳的好厲害,是不是還沒有化完內力,先別管我快運轉周天。”

明月公子苦笑:“沒事,那股陰柔之力早就不礙事了,是...是懷抱佳人,心跳的厲害,容我定一定心神。”

司空無命笑道:“哎,如今你果然成了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了,真是難為你了,你抱起我來,我們走吧。”

明月公子一怔:“走?我們去哪裏?你不怕被風一吹,又著涼了麽?”

司空無命道:“不礙事的,我現在內息聚集了半成了,難道我們還在雷峰塔裏呆一輩子不成?那我豈不是成了白娘子了?你說去哪就把我抱去哪,我算是粘上你了。”

明月公子心頭一熱,暗夜留香、蘭師妹、彩師妹統統都拋到九霄雲外了,想了想道:“雷峰塔南邊就是龍山,夾在西湖與錢塘間,山上有處飛龍洞,那裏山林景幽,人跡罕至,正是你療傷的好去處。”

司空無命點頭道:“好,就去那裏,隻是你不管你的香妹和師妹了?”

明月公子一怔,苦笑道:“由她們去吧,你現在最要緊了,我們走。”

明月公子橫抱起司空無命,小心翼翼的邁步下了雷峰塔,外麵夜色淒迷,明月公子生怕司空無命著涼,又脫下自己的長衫裹好,也不四下裏尋找蘭蝶舞和暗夜留香,抱著司空無命頭也不回的奔向南邊的龍山。

卻說蘭蝶舞匆匆下塔去尋暗夜留香,果然見暗夜留香邊跑邊哭跑向了白雲庵,這才放下心來,忙忙的飛奔過去,雙臂抱住暗夜留香,柔聲安慰道:“香姐,別哭了,師哥他...”

暗夜留香掙脫,猶自傷心道:“別管我,你們都是一條藤上的,我不要你們睬,再也不要見你們!”

蘭蝶舞又忙忙的拉住暗夜留香,心中一酸,深受感染,也哭道:“香姐,是我,是我蘭蝶舞呀,難道我的話你還不信麽?”

暗夜留香又倒在蘭蝶舞懷裏痛哭起來,蘭蝶舞陪著她落淚,婉轉道:“你確實是誤會了,你的司空姐姐真的是運功走岔了內息,現在奄奄一息,而我師哥的為人你也是知道了,心再軟不過,當然要照顧她了,他們兩個真的沒有其他,難道你還信不過你結拜的姐姐麽?”

暗夜留香凝噎道:“我見他抱著她,兩人親密的很,別提他們圓謊了,若是做他們的說客我也不理你了。”

蘭蝶舞忙道:“好,我再不說了,我們回白雲庵吧,千萬別半夜哭醒了人家,惹得別人笑話。”

蘭蝶舞好說歹說終於把烈火一樣脾氣的暗夜留香勸說的心氣平穩了些,忍不住回頭看下雷峰塔,暗歎師哥這個時候應該也追出來呀,卻久久不見明月公子下來,隻好扶著暗夜留香,又來到白雲庵前。

好在暗夜留香一陣哭喊,白雲庵裏依然是靜悄悄的,蘭蝶舞靜聽了一會,悄悄道:“我們還越牆而入,回去慢慢哭也不遲。”

暗夜留香無奈,隻好點點頭,兩人攜手躍過庵牆,還是那麽安靜,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蘭蝶舞稍稍放心,與暗夜留香躡足潛蹤的往香房裏走。

白雲庵佛堂上依然亮著昏黃的琉璃燈,燈下寶相莊嚴,蘭蝶舞生怕暗夜留香心神不定,發出聲響,相互攙扶著才回到香房。

蘭蝶舞惦記著彩環兒,心想她此刻肯定睡熟了,要不然一覺醒來不見了自己和暗夜留香,非著急不可,忙輕輕的推開房門,和暗夜留香攜手入內。

蘭蝶舞擦亮了火折子,點上油燈,還是那三個茶盞,半壺龍井,待要給彩環兒再掩一掩被角,卻抓了個空。

蘭蝶舞吃了一驚,掀起被子來,卻哪裏有彩環兒的影子?不由得呆呆怔住。

暗夜留香卻在燈下想著心事,柔腸百轉,傷心斷腸,也沒留意到床上的彩環兒不見了,猶自自斟自飲,喝起了冷茶來,似乎現在喝什麽是什麽味道,都不重要了。

蘭蝶舞見了一把奪過暗夜留香的茶盞,驚道:“茶涼了別喝了,彩環兒不見了!”

暗夜留香這才反應過來半壺龍井早就涼了,奇道:“彩環兒呢?”

蘭蝶舞搖頭道:“不見了,莫非也去解手了?還是見我們不在去找我們了。”

暗夜留香猶自喃喃歎道:“都走了,哎,真是人走茶涼,我們趕緊去找,先到隔壁靜初女尼房裏問問。”

蘭蝶舞舉起油燈,和暗夜留香又出了香房,盼望著彩環兒能突然回來,可長廊空空,庭院寂寂,哪裏有彩環兒的影子?

蘭蝶舞無奈,隻好敲了敲隔壁靜初的房門,卻無人應答,蘭蝶舞估摸著人家夜深了睡的熟了,用力敲了敲門,叫道:“靜初師父!靜初師父!彩環兒在嗎?”

兩人在門外等了許久,屋中也無人應答,蘭蝶舞都把門敲的山響,估摸著全庵都聽的到了依然不見靜初有絲毫動靜,兩人對視一眼,暗夜留香此時心力俱碎,傷心絕望,早已不管不顧了,內力過處,嘭的一聲就撞開了房門。

蘭蝶舞暗暗歎息,果然是烈火一般的脾氣,用油燈往房中一照,更是吃驚,哪裏有靜初的人影,連鋪蓋都疊的整整齊齊,靜初根本就沒在裏麵住過!

蘭蝶舞經過一連串的打擊此刻早已天旋地轉一般,連暗夜留香都慌了神兒,也顧不得再想明月公子和司空無命的事情,幫著蘭蝶舞尋找彩環兒。

長廊寂靜,庵中寂靜,兩人撞開了所有的門,大喊彩環兒的名字,卻發現白雲庵中除了她們兩個再沒有其他人,簡直就是一座空廟一般。

哪裏有靜初說的同門女尼,哪裏有一個人影,佛堂上依然亮著琉璃燈,而寶相莊嚴的佛祖也似乎在無情的嘲笑著蘭蝶舞和暗夜留香。

等兩人燒起火把,轉遍了白雲庵所有角落,確定庵中隻有她們兩人,兩人不由得緊緊拉在一起,蘭蝶舞心中電光石火般的閃過無數念頭,難道她們三人一進來時候靜初就在騙她們?彩環兒是靜初劫走的?她又為了什麽?

如果是想要暗算,完全可以在茶中下毒,為什麽要等她們去了雷峰塔丟下彩環兒時候才動手,蘭蝶舞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亂。

而暗夜留香早已心碎,如今火上澆油,更是怔怔的出神,夜風吹過靜靜的空庵,吹過昏黃的佛堂,隻吹的兩人心中發冷,發酸。

蘭蝶舞顧不得猜想一切的謎團,忽然拉起了暗夜留香的手奔出了白雲庵,奔向了雷峰塔。

暗夜留香忙急著道:“我不去!我不要再見他們!”

蘭蝶舞卻不管,死拉活拽也要暗夜留香上去,道:“出了這樣大事得馬上告訴師兄,兒女私情為輕,人命關天才是大事!”

想到這裏,不由得又為彩環兒暗自擔心,她會遭了毒手麽?

兩人又跑上塔頂,卻哪裏有明月公子和司空無命的影子?

兩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說不出話來。

暗夜留香忽地頹然坐到,喃喃道:“他終於還是帶著她走了,哎,不見最好!不見最好,果然呀果然。”

蘭蝶舞知道暗夜留香還在為師兄和司空無命的事情傷心,心中雖然老大的不忍,但想念著師妹心切,歎道:“你別瞎想,師哥也可能是一時生你的氣而已,等時間長了自會回心轉意的來賠不是的。”

暗夜留香搖搖頭,咬牙切齒道:“我不要他來賠不是,我和他緣分已盡,不要再多說了,他和我結拜的姐姐一起背叛了我,哼,算你們狠。”

蘭蝶舞苦笑:“我可不在那你們裏麵,別算上我,還是找彩環兒要緊。”

暗夜留香霍然跳起,這才正色道:“正是!我們快到西湖邊上找找。”

說著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股勇氣和毅力,失戀似乎並沒有擊倒暗夜留香,反而使得她更加的心高氣傲,更加的有了動力。

蘭蝶舞對此唯有苦笑,好在暗夜留香終於走出了悲傷,並且走出來的很快,這點實在令人欣慰,唯一擔心的隻有彩環兒了。

兩人奔出雷峰塔,在白雲庵周圍找了個遍,高聲喊叫彩環兒的名字,對著西湖上茫茫的夜色,也看不情哪裏是土地哪裏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