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明月公子點點頭,暗夜留香生氣兩個人打什麽啞謎,伸手就要搶瓶兒,看看究竟有什麽古怪。

不想慕容七娘轉手叫給了玉麵郎君,笑道:“妙手空空,塞明月公子懷裏。”

話聲未落,明月公子就覺胸口一涼,誰也沒有看見玉麵郎君何等的手法,除了明月公子感覺到那物兒跌落到懷中,暗夜留香和彩環兒還道此物還在玉麵郎君手裏呢。

彩環兒奇道:“瓷瓶呢?”

明月公子苦笑:“已經在我懷裏了。”

彩環兒不由得讚歎道:“玉麵郎君果然好快的手法,我們居然沒看見。”

明月公子道:“可不是麽?我連感覺都沒有感覺到,隻是胸口一涼而已,哈哈。”

暗夜留香終究不能當眾從明月懷裏掏出瓷瓶,瞪了他一眼,恨恨道:“回頭再找你算賬。”

明月公子這才明白玉麵郎君和慕容七娘的朋友是誰了,怪不得她們知道自己三人的底細,再看看慕容七娘,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明月公子忽然怔住,紅衣,紅裙,那容貌,怎麽看怎麽像極了紅袖。

明月公子苦笑道:“莫非她和你是...”

慕容七娘莞爾一笑:“嗯,你自會知道,好了,酒也喝光了,我們該走了。”

說罷兩人站起身來告辭,玉麵郎君道:“極感盛情,多多叨擾,後會有期了。”

明月公子暗歎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心中還有許多疑問要問,怎奈被慕容七娘一口謝絕了。

明月公子和暗夜留香、彩環兒挽留不住,送出了兩人,漸漸消失在曲院風荷曲曲折折的盡頭。

明月公子看著慕容七娘的背影,依然是解不開的謎團,難道她就是紅袖的親姐妹不成?莫非紅袖刀原來複姓慕容?慕容紅袖?

明月公子知道一切答案盡在瓷瓶中,怎奈何暗夜留香就在身旁,怎好意思掏出瓷瓶?萬一裏麵真有什麽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豈不糟糕?

蘭溪,莫愁穀。

秋風十二心裏同樣惴惴不安。

陌生的山穀,陌生的莫愁穀主:鬼見愁。

秋風十二在很小的時候就聽到過飛刀攝魂鬼見愁的大名,那至少是十幾年的事情了,傳聞裏,他是一個人見人怕,鬼見鬼發愁的老人。

如今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除了眼中散發出妖異的光芒外,也看不出什麽其他什麽特別的地方,也是一個鼻子一雙耳朵,花白的頭發,絲絲的皺紋,再平常不過,顯然是飽經風霜的老頭,秋風十二有時候還覺得鬼見愁老先生甚是和藹可親,至少對自己很不錯。

秋風十二更沒有料到這個傳說中可怕的老人竟然也是儒教傳人,更沒有料到的是鬼見愁居然很賞識自己,要收為徒弟,教授一個月的飛刀絕技,要自己打敗狂刀,與師父和本教的老前輩們一起去大鬧道教的泰山封禪會。

鬼見愁喝道:“你像不像打敗狂刀,一吐胸中的惡氣?”

秋風十二想也不想,眼睛中同樣散發著逼人的光芒,大聲道:“想!”

於是,鬼見愁成了秋風十二的師父,而秋風十二就是鬼見愁唯一收過的寶貝徒弟。

正式拜師後,鬼見愁先領秋風十二熟悉了莫愁穀的環境,師徒倆轉了一圈後,鬼見愁問:“此處如何?”

秋風十二道:“甚好,莫愁穀乃蘭溪幽穀,雖然殘冬過後,依然風采如舊,美景讓人賞心悅目呐。”

鬼見愁皺起了眉頭:“你還感覺到了什麽?”

秋風十二不解道:“沒有啊。”

鬼見愁喝道:“你來這裏是學功夫的,不是觀風賞景的,記住了麽?”

秋風十二嚇的一哆嗦,苦笑道:“弟子記住了!一定好好努力,決不受外界影響。”

鬼見愁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不準笑!”

秋風十二又是一怔,暗歎新拜的老師鬼見愁不僅喜怒無常,而且說話抑揚頓挫,一驚一乍的,怪不得江湖上傳言的那麽神秘。

鬼見愁摸出一柄飛刀,三寸七分長,四兩八錢重,在手裏掂了一掂,明知故問道:“這是什麽?”

秋風十二細細打量飛刀攝魂鬼見愁的揚名立萬的兵刃,看上去也普通的很呀,怎麽傳說中卻有著無窮無盡的魔力,秋風十二不敢笑了,同樣扳著臉正色道:“飛刀,您老人家的飛刀。”

鬼見愁道:“你不覺得很奇怪麽?”

秋風十二道:“弟子確實很奇怪,這麽一把普普通通的飛刀在師父手上怎麽會有如此神秘的魔力。”

鬼見愁哈哈大笑,點頭道:“不錯!刀是凡鐵打造,樣式也不特別,三寸七分,四兩八千,可以說天下人人都可以有,人人都可以用,但是特別的,就是使飛刀的這個人。”

秋風十二道:“弟子明白,師父老人家名號飛刀攝魂,飛刀也非神兵利器,所以關鍵就在於如何使用飛刀,使飛刀的這個人。”

鬼見愁道:“看好!”

秋風十二睜大眼睛看著,就見鬼見愁道一個“喝”字,一道光芒閃出,至強至烈,崇光泛彩,似乎莫愁穀中所有的光彩盡皆被這一刀所淹沒的黯然失色。

刀風破空,劃出一段尖銳的嘯聲,如龍吟虎嘯,正中山穀對麵的巨石,嘭的一聲,巨石碎裂,鬥大的石塊紛紛而下,回音良久不絕。

秋風十二瞠目結舌,若非親眼看見,死也不信區區的重四兩八錢的三寸七分的凡鐵竟然能打這麽遠,並且碎了方丈大的巨石,不由得嘖嘖讚歎。

鬼見愁道:“你此刻感覺到了什麽?”

秋風十二道:“感覺到了一層寒意。”

鬼見愁甚喜,拍拍秋風十二的肩膀,笑道:“好,我這一飛刀如何?”

秋風十二道:“至強至剛,耀如流星趕月,光芒四射,霸氣十足,師父不愧為飛刀攝魂,不僅能攝魂,也能動人心魄,厲害之極。”

秋風十二這番話倒並非拍師父的馬屁,言之鑿鑿,十分至誠,而鬼見愁卻冷冷一笑:“這算的了什麽,皮毛而已,五日之內,我一定教你也練到這個水平。”

秋風十二更是一驚:“五日?弟子能練成這樣嗎?”

鬼見愁道:“當然!”

“那五日以後呢?”

鬼見愁道:“你可知道飛刀的境界麽?”

“弟子不知。”

“方才我發的這一刀,你以為就是巔峰的境界了?”

秋風十二點點頭:“是啊,如此輝煌的刀光,如此破空的聲響,莫非還有比這更厲害的?”

鬼見愁冷冷道:“這隻是最粗淺的皮毛,真正的飛刀是不聞聲響,不見刀影,無聲無息的。正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你懂了麽?”

秋風十二似懂非懂,茫然道:“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鬼見愁解釋道:“五天之內,我定要讓你練成方才這一手,而五天之後,你將要越練刀光越晦暗,越練破空的聲響越低沉,直到再有二十天後,你的飛刀就可到達隨心所欲的境界,無聲無息,傷人與無影無蹤!”

秋風十二倒抽一口涼氣,喃喃道:“飛刀中竟然有這樣的境界,弟子寒意更甚了。”

鬼見愁微微一笑,“等你從有聲練到無聲,收發自如,隨心所欲了,感到寒意的就是對手了。”

秋風十二道:“我用五天練有形有聲的飛刀,居然用二十天練到無形無聲的境界,那最後五天呢?”

鬼見愁笑道:“最後五天我再教你所有的手法,飛刀中夾雜所有法術,達到真正的巔峰境界。”

秋風十二苦笑道:“弟子學的完麽?”

鬼見愁道:“學無止境,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隻要你的飛刀能練到無形無影無聲的境界,一切法門都需要自己慢慢體會琢磨的,到時機成熟時,足以傲視武林,區區狂刀又算的了什麽?”

秋風十二隻聽得熱血沸騰,恨不能一時半刻就學的會,不料鬼見愁淡淡道:“今日不算,走了一夜也乏了,我們吃些東西休息吧。”

秋風十二道:“弟子不困!”

鬼見愁冷冷道:“學習飛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學會忍耐,必須學會等待,等待最佳的時機,在最適合的時候發出最致命的一刀,你若連這點耐心都沒有,還能成什麽大事?”

秋風十二聽的汗如雨下,連聲道:“是,是!弟子知錯了。”

鬼見愁指著一處茅草屋,在山穀的寒風裏顯得格外的單薄,鬼見愁道:“這就是一個月中的臨時住處,一應的東西皆有,你去吧。”

秋風十二苦著臉道:“師父住哪裏?”

鬼見愁道:“我住的自然是山凹裏,暖暖和和的小木屋了。”

秋風十二險些沒有哭出來,真是欲哭無淚,喃喃歎道:“這樣的茅草屋子,會不會凍死人?”

鬼見愁冷冷道:“不會,你要練功必須住在這裏,因為寒風凜冽可以鍛煉的忍耐力,磨礪你的意誌,甚至能使你成為一名真正的冷血殺手。”

秋風十二知道自己不論再說什麽也是徒勞,恨不能遠遠離了此地,還回烏鎮瀟灑快活。

鬼見愁知道他在想什麽,淡淡的道:“你現在是我徒弟,就必須聽為師的,為師也是為了你好,短暫的痛苦可以換回永生的快樂,你若連這點痛苦都受不了,你可以走。隻是一個月之後,死的就是你了。”

秋風十二霍然而驚,趕忙跪倒磕頭道:“弟子明白!弟子一定在一個月之內苦下功夫,不給師父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