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紫陽觀主和青陽子都對狂刀救神秘劍客之事大加讚賞,都道眼見生平大敵被別人困在陣中,自己竟然能拋開教派之別相救,是何等寬廣的胸懷和氣度。

紫陽真人不禁長歎:“狂刀,你這種江湖豪俠之氣,倒是頗像儒教高人的風範,記住,你天性直爽,要知道江湖險惡,要膽大而心細才好,休要像你師伯這樣被一群江湖宵小所暗算,真是冤枉至極。”

狂刀應道:“師父言傳身教,弟子銘記在心,時刻不敢忘。”

青陽子道:“還有,師叔也知道你是烈火一樣的脾氣,年輕人容易衝動魯莽,要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真正的高手需要冷靜和極強的忍耐力的,憤怒往往使得傷敵八百,自損三千。倘若連自己這一關也過不了,如何與別人巔峰對決?”

狂刀馬上就想起了神秘劍客,想起了天絕司徒無傷,雖然一個冷酷一個高傲,但都是寵辱不驚、喜怒不加於顏色的,青陽師叔這番話顯然是對自己抱有著殷切的希望,自己不僅要在武功上超過他們,在性子上也得比他們強。

狂刀又翻身拜倒,謝過了兩位師叔師伯的教誨,這才細細問起了紫陽真人去靈山寺參加珈藍大會的情景,佛教有哪些人助戰,如何如何笑裏藏刀,最後圍攻真人,紫陽真人如何又壓製住一口氣衝出重圍,回到仙都時當即就倒在了鼎湖峰下。

狂刀越聽越氣,怒發衝冠目眥欲裂,紫陽真人躺在病榻上一邊娓娓而道,一邊見狂刀天性使然,歎了口氣,淡淡的說:“方才我和你青陽師叔囑咐你的,轉眼就忘了麽?”

狂刀霍然而驚,喃喃道:“師伯教誨,弟子永不敢忘,隻是一時為師伯鳴不平,憤慨之心頓起。”

青陽子道:“我道教講究的是清靜無為,儒教講究的是心氣平和,佛教講究的是萬法皆空,其實道理都是一樣,因此你的對手往往比你更冷靜更容易製怒。或得或失,千萬不可放在心上,戒驕戒躁,你以後定要多習我教道法,修身養性。”

紫陽真人也道:“你師叔說的沒錯,雖然你刀法精湛,傲視群雄,但還是要多多請教比如說你天虛祖師,他們都是得道的高人,都能指點你心性道法的不足。”

狂刀聽的心悅誠服,道:“多謝師伯師叔指點,弟子今後一定要好好的研習我教道法,定不給師叔師伯丟臉。”

紫陽觀主點頭道:“好!我先養一養精神,你就在洞外憑穀遠眺,感受一下仙都雲霧飄渺的景致,這對修行也是大有益處的。”

青陽子拍了拍狂刀的肩膀,笑道:“賢侄,你可明白了我教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深意?這等好的所在正是為了更好的修身養性,領悟玄妙,去吧。”

狂刀依言步出洞外,仙都觀洞裏一番天地,洞外也是懸空建築,狂刀憑欄眺望,俯仰之間,盡是雲環霧繞,真是仙家寶地。

步虛山穀中涼風陣陣,吹著霧氣撲麵而來,狂刀隻感到了層層冷意,吹散了心頭的不平,吹來了難得的心神氣定。

此時此刻,杭州依然下著雪,明月公子也是用同樣的眼神眺望著西湖那一頭的孤山。

而在明月公子身後的彩環兒卻曼聲吟道:“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麵初平雲腳低。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裏白沙堤。”

明月公子衝著漫天的飛雪微微而笑:“是啊,年都過了,春天也不遠了,估摸著再有一個多月,就是詩中的景象了。”

彩環兒歎道:“用不了一個月呢,隻是我們等不得了,哎...”

明月公子奇道:“小孩子家家的,歎什麽氣呢,現在我們能立於斷橋殘雪,徜徉於白堤看雪景,不也很好麽?”

彩環兒笑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姐我年方及笄,你以後得叫我彩環姑娘,不許叫我彩環兒。”

明月公子點頭笑道:“好,彩環姑娘,你看我今天這身打扮是不是像極了文人墨客,此景此情,是不是搭配的很風雅呀?”

彩環道:“若是大雪天裏再搖把折扇就更像了,嗬嗬。尋常雪天遊西湖的人們都是遠遠的泛舟或是在西湖邊上遠遠的看斷橋殘雪,哪有公子這般雅興,巴巴的上斷橋來,人家不是看斷橋,倒是看我們呢。”

明月公子道:“這就叫人在畫圖中,遠觀不如近玩,你聽說過西湖南邊那座雷峰塔的故事麽?”

彩環歎道:“師哥越來越像個窮酸秀才了,酸丁一個,雷鋒塔的故事當然是白娘子與許仙了,莫非你在這斷橋之上,也是想邂逅一個白娘子的美人兒了?怪不得臨走時候香姐哼哼兩聲冷笑。”

原來清早明月公子喝罷了蘭蝶舞煮的茶,不再與神秘劍客和暗夜留香聊魔教的事情,隻覺得神秘劍客總給人一種冷酷和很有壓力的感覺,或許是自慚形穢,反正明月公子不願與他多呆,就邀約暗夜留香雪中暢遊西湖。

暗夜留香知他要去尋找紅袖,冷冷而笑,推脫不去,蘭蝶舞因為昨日真情流露,也不好意思去,唯有雅興者隻有彩環兒,所以兩人此刻站在白堤斷橋之上,觀賞西湖雪景。

明月公子道:“你香姐真的哼哼兩聲冷笑了?”

彩環道:“哦!我還以為你什麽時候又得罪她了呢。”

明月公子道:“她可真是我命中的魔星呀,連我想什麽她都知道。”

彩環兒瞪大眼睛,訝然道:“你果真出來是為了邂逅一個白娘子?怪不得扮成酸秀才的樣子,一舉一動像極了許仙。”

明月公子苦笑:“不瞞你說,倒不是等白娘子,而是紅娘子。”

彩環兒更是驚奇:“紅娘子?”

明月公子歎道:“嗯!紅袖愛穿紅衫紅裙,不是紅娘子麽?”

彩環兒恍然,苦笑道:“哦!你是在等她呀,不僅是妖女,還是魔女呢,可比白蛇娘子厲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