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欠你一吻,今日奉還

明月公子與哥舒玉兒對視良久,明月見她俏臉泛起紅暈,不知是喜是怒?而那鳳眼秋波也漸漸朦朧,仿佛散發出無窮無盡的勾魂攝魄的魅力。 壹?書?庫

明月公子不敢再撩撥哥舒玉兒的春心,知道再撩撥下去沒有好處,雖然嘴上說的好聽,振振有詞,多像一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其實明月心裏有數,自己從來都是一個用情不堅定的人兒,說不定就如中邪一般的,被這蕩人心魄的朦朧秋波徹底殺死,那可就對不起香妹、對不起司空無命,誰都對不起了,甚至萬劫不複。

明月公子歎息一聲,轉身就走。

耳邊刹那間就傳來了那飛泉濺玉、空穀鶯啼的絕世好音:“站住!你不是要賴著不走麽?”說話間,聲音漸轉溫柔,蕩人心魄,如高山流水,頓時便柔情似水了。

明月公子的心險些也被吹化了,暗道心腸不能軟,絕不能軟,也不敢回頭,隻是淡淡的道:“既然玉兒姑娘討厭在下,在下為何不知趣些?賴著不走、死纏爛打成何體統,告辭了!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哥舒玉兒的聲音恢複冷冰冰道:“哼!你當我聽雨樓是什麽地方,怎容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給我站到!”忽然間,哥舒玉兒幽幽長歎一聲,聲音頓轉柔和,簡直要甜到了蜜裏:“我不要你走,好麽?”

明月公子隻聽得險些神魂俱醉,暗道真是冰火美人兒,自己若是定力稍稍差些,光聽這甜甜的一聲兒,心都會融化了。

明月公子正要開口辭別,驀然間就覺身後氣吐如蘭,香氣襲人,哥舒玉兒的手臂已經環繞在了明月公子腰間,顯然她已經下定決心要衝破明月最後一道防線,讓明月的心徹底融化掉。

明月公子甚至有些恍惚,柔情似水、佳期如夢,而江南名姬哥舒玉兒這段柔情顯然已經抱住了自己,如毒蛇一般的纏繞在了自己身上,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

就在哥舒玉兒自以為得計,成功的留住了明月公子之時,明月公子霍然轉身,攬住哥舒玉兒緊緊抱起。

哥舒玉兒感受到了這份力量與速度,她險些被抱的喘不過氣來,她甚至已經預料到馬上要發生的事情,她本能的甚至有些害怕,因為她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沒與明月說起,但此時此刻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這是她自找的,心甘情願的,與任何人無關。

就在哥舒玉兒緊閉雙目,在明月懷裏楚楚動人之時,明月公子驀然間低頭深深一吻,銷魂!夢醉魂斷。

但就在哥舒玉兒沉浸在這如夢如幻中時,明月公子深深一吻罷,忽然間推開了她,拂袖而走。

這份夢醉魂斷來的如山呼海嘯,去的也如風雷電閃,哥舒玉兒仿佛瞬間就從雲端跌入穀底,咬了咬嘴唇,衝著明月公子的背影嬌喝道:“站到!”

明月公子果然站住。

哥舒玉兒險些哭了出來,顫聲道:“你!你!你好狠心!”

明月公子長歎一聲,繼而淡淡道:“前日欠你一吻,今日奉還,告辭了!”說罷頭也不回的去了。

哥舒玉兒仿佛心如刀絞,肝腸寸斷,又驚又氣,險些暈去。

正在這時,碧荷匆匆跑進暖香塢,手裏舉著薛濤箋,叫道:“樓主!紅袖姐姐和狂刀不辭而別,留下一箋。”

明月公子剛出門,也是一時心慌意亂,好容易硬起心腸拂袖而去,險些與碧荷撞個滿懷,聽得紅袖和狂刀不辭而別,留下一箋,大吃了一驚,忙道:“拿來我看!”

說罷也不等碧荷同意不同意,搶過來展開,雖然是女子用的兩張薛濤箋,上麵卻赫然是明月公子再熟悉不過的狂刀龍飛鳳舞的大字,明月公子情急之下,喃喃念道:“明月兄如晤...”

剛念了半句,頓時就覺得天旋地轉一般,心咯噔往下一沉,背後要穴已經被哥舒玉兒手出如風,連點了幾處,軟軟倒在她懷裏,薛濤箋也被哥舒玉兒一把奪過。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此時此刻再無言語,緊接著就聽哥舒玉兒特有的鶯啼婉轉、空靈的銀鈴般的笑聲,隨後甜甜的道:“怎麽樣呀?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就說嘛,我們聽雨樓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喂!你怎麽不說話呀,我可沒有點你的啞穴。”

明月公子歎道:“哎!丫頭騙子,又著了你的道兒,你一劍把我殺了吧,省得我零碎兒受苦。”

哥舒玉兒悠然道:“弗好意思,賤妾還舍不得儂呢。碧荷,收拾床榻,我要就寢,諸人免進。”

碧荷應了,拉起了簾櫳,點起了沉香,整理好床榻,又奉命端來了酒和點心,周到貼心之至。

明月公子暗道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眼見落入這個女魔頭手裏,還有什麽好果子吃,唉聲歎氣道:“聽雨樓主,你既然已經點了我的穴道,何苦抱著我不放呢,難道我還會插翅飛了不成?”

哥舒玉兒環抱著他,氣吐如蘭,巧笑道:“我怕你和上次一樣,見了我輕解羅裳就熱血上湧衝開了穴道,賤妾又不是你的對手,那該如何是好?”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不禁大是擔憂起來,喃喃道:“你要把我如之何?倘若恨死了我,聽我的話,一劍殺了我豈不暢快,何苦留我到現在?”

哥舒玉兒甜甜的道:“真是木頭人!你是裝傻還是真傻,沒聽見我說的麽?本大小姐要就寢,你還沒有明白麽?這裏是百花巷聽雨樓,本大小姐是聽雨樓主,也是江南名姬,你白白享受的待遇可是黃金萬兩、明珠十斛都買不到的,你還不知足麽?”

明月公子初時還以為是哥舒玉兒氣不過,要好好嚇唬嚇唬他,折辱他一番,可是等玉兒把他連拉帶拽抱到閨榻上之時,錦瓶香暖,暖玉溫香,鴛鴦帳裏,容不得他不信了,忙苦笑道:“玉兒姑娘,使不得的!你倘若氣不過,對我這無情無心之人,打也好罵也罷,千萬別動真格的,嚇著了我怎麽辦?”

哥舒玉兒妙目流盼、盈盈笑道:“哦?打你罵你我怎舍得?更何況小女子中意與你,怎會恨你?殊不知愛恨之間,往往就是一瞬,由愛生恨,由恨生愛,也難說的很了,反正我對你是又恨又愛,恨極也愛極的。你是怕損了你道教的修行麽?還是怕壞了你坐懷不亂的君子如玉的名聲呀,別怕,這裏沒人知道的,她們誰都不敢亂說。”

明月公子聽得哥舒玉兒說的愛恨之間,又愛又恨的,唯有苦笑,深恨自己方才不該撩撥她的春心,如今哥舒玉兒春心萌動,簡直就是要把自己推向萬丈深淵,萬劫不複了,明月公子歎道:“萬劫不複!哎,萬劫不複,可憐我還是金童一個,如今要被你這妖女倒采花了,冤枉啊冤枉。”

哥舒玉兒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嫣然道:“咦?真的麽?你還金童呢?我怎麽沒看出來,倒像是風月場中的老手一般,說!壞在你手裏的良家女子有多少?哼,還敢罵我為妖女,我記得你還信誓旦旦的說過從不嫌棄風塵女子,甚至還喜歡如紅拂女般的直爽的青樓女子呢,原來口不應心、道貌岸然的假惺惺!”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歎息道:“我哪裏口不應心了,我確實是喜歡如紅拂女一樣的風塵女子,並且我果真是金童,能壞在你江南名姬歌漱玉的身上也算今生不枉了,隻可惜...”

哥舒玉兒莞爾一笑道:“隻可惜什麽!我看你是求之不得呢,巴不得春宵一刻值千金,清高裝的可真夠絕的,還金童一個,說與你吧,其實本大小姐也是玉女一隻,想不到吧,隻怕你今生今世,幾生幾世都不枉了。”

明月公子一怔,就見哥舒玉兒抬起玉臂,撩起春衫春袖,臂中一點煞是可愛惹眼,赫然便是守宮砂。

明月公子曾在船上見過司空無命和暗夜留香的,對此並不陌生,吃驚非小,原來江南名姬歌漱玉一直守身如玉,竟然是玉女之身,到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過轉念一想,此事非同小可!心頓時一沉,苦笑道:“金童玉女!何苦來呢!隻因一時賭氣,你就要把金童玉女生生的壞掉,白璧無瑕也變成有瑕了。”

哥舒玉兒卻不以為然,拋個媚眼兒,嫣然笑道:“你應該說金童玉女,天生一對,地設一雙,一對璧人兒共鴛帳,有何不好?”

明月公子骨頭險些都酥了,隻盼著能拖延一刻是一刻,能讓她走火入魔的回心轉意了最好,忙道:“等等!紅袖和狂刀留下的薛濤箋呢,我還沒有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