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

宴席後,狂刀隨著明月公子一起住在本來的絕壁二層的洞天裏,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兩人抵足而眠,狂刀這才歎道:“我小的時候最愛住在這裏,夜裏可以聽聽山風,空對著幽穀,十分愜意。”

明月公子點點頭道:“哦!原來你小時候就來過,睡吧,你一白天從天台趕來,又和無名莊的鬥了許久,人困馬乏,需要早早休息了。”

狂刀笑道:“我習慣了浪跡天涯,四海為家,早已不覺得累,在晚膳上當著你那幾個妹妹的麵兒,實在是不好意思問。”

“何事?”

狂刀道:“你本來不是和暗夜留香很好麽?”

明月公子訝然道:“是呀!我們現在也很好啊。”

狂刀又道:“可是我今天撞上天絕司徒無傷,他似乎深恨你,說了不少你與司空無命的壞話,仿佛是奪人之妻,司徒無傷對此耿耿於懷,倒使我迷茫的很了。”

明月公子淡淡道:“我與司空無命珊兒師父之間並沒有什麽,隻不過是在龍山修煉,司空無命傳我內功傳我法術,待我好一些罷了。”

“僅此而已?”

明月公子點點頭道:“僅此而已。”

狂刀不信道:“算了吧,正如千花所說的,都是些騙鬼的話,你自己說了自己都不相信,何苦呢?連我這個粗爽的人都能看出來你和司空無命絕非是簡簡單單的朋友師徒的關係,哎,明月兄,司空無命和暗夜留香之間,誰才是你的意中人?”

明月公子直聽得驚心動魄,歎道:“哎!你怎麽知道的?”

狂刀笑道:“莫要打岔,回答我的話兒,你看暗夜留香和司空無命時候的眼神,全被我看到了,真人麵前勿說假話,你的眼神早就出賣了你的靈魂,嘿嘿。”

明月公子長出了一口氣道:“厲害厲害,狂刀果然不愧為狂刀,簡直是條老狐狸,這種問題恕我無法回答,哎,因為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喜歡誰多一些。”

明月公子沉思良久,忽然道:“狂兄!你還說我莫要打岔,嘿嘿,我聽得慕容七娘說過,慕容紅袖天天在靈泉山下好溪邊山等著你來呢,可有此事乎?”

明月公子為想到了這麽一個好的話題顧左右而言他,十分得意,捂在枕頭裏一個勁兒的笑。

狂刀果然怔住:“你也認得慕容七娘?”

明月公子笑道:“何止認得,我們還在西湖的樓上樓喝過二十年陳釀的花雕。”

狂刀哦了一聲,又沉吟道:“你該不會也認得紅袖吧。”

明月公子更是笑個不住,歎道:“我和紅袖很熟呢,估計你沒來江南時候,我就認得她了,我還聽說紅袖救過你一命,是麽?”

狂刀點頭道:“嗯,紅袖不僅救過我一命,還是我的紅顏知己。”

明月公子喃喃道:“紅顏知己,嗬嗬,這個稱呼既別致又有趣,喂!你兩個如何了?她在靈山寺做內應,你也該早去和她通通口風兒呀,既為公,也為私,哈哈。”

狂刀皺眉道:“你吃上人參果了還是有人送你了黃金萬兩,一直的笑個不住?哎哎,真要命。”

明月公子好容易才止住,一本正經道:“嗯,我不笑,你說吧。”

狂刀這才道:“從玉京洞天出發的時候我就和赤鬆祖師說過,要先去好溪邊上探望紅袖去,也好通通消息。”明月公子道:“正該如此!”

狂刀又道:“可惜祖師不同意,說我一個人去了又怕我闖禍,索性明天要殘清或華清師伯陪我去,兩個人即便遇上什麽,也安全些,你想想,莫不是把我當小孩子了嗎?”

明月公子歎道:“狂兄桀驁不馴,浪蕩不羈,比之小弟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初**探靈山寺,重傷來世菩提的事兒小弟也略有耳聞,實在是太意氣用事了,若非紅袖救你,豈非命喪黃泉?你明天就要去好溪邊上會紅袖麽?不如我陪你去,豈不是比殘清師伯他們方便些麽?”

狂刀苦笑道:“你要去?可要知道路上危險的很呢,說不定就有靈山寺設下的埋伏,甚至無名莊也到了靈山寺,遇上司徒無傷他們還好些,遇上萬俟無名,嘿嘿,可真的要命喪黃泉了。”

明月公子歎道:“萬俟無名真有你們說的那麽厲害麽?就算十分倒黴的遇上他,也就當是替朋友兩肋插刀無話可說。”

狂刀蹬了明月公子一腳道:“好!夠朋友,夠義氣!我們明早就走,對了,紅袖此事十分機密,除了玉京洞天的祖師、師伯們,誰也不知道,切記別對外人說之,尤其是千花,她要是知道了若赤鬆祖師果真把她放回去,紅袖可就危險了,那樣豈不是內應也做不成,還害了她們姐妹性命。”

明月公子忙應道:“對!一定不能說的,我們明兒早上悄悄去就是了,我連香妹、珊兒師父和兩個師妹都不告訴,回來編個瞎話哄過去就是了。”

狂刀笑道:“哈哈,原來你是極會哄人家美女的,怪不得,怪不得!”

第二天清早,狂刀早早的就起床洗漱完畢,明月公子還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做著清秋大夢。

狂刀好不容易才把他叫醒,連連歎氣道:“哎,明月兄,你隻怕是天下最懶的劍客了。”

明月公子霍然而起,忙道:“劍客?”隨即又苦笑道:“我這個樣子頂多是個落魄天涯的浪子罷了,要說天下最懶的浪子還差不多,若是劍客,萬萬當不起的。”

狂刀笑道:“你知道神秘劍客每天什麽時候起床麽?”

明月公子一怔,奇道:“不知道啊,我幾次碰上他也沒問過,再說了,誰問這些。”

狂刀歎道:“據說神秘劍客每天雞鳴五鼓之前,就開始練劍了,天天如此,所以他才是絕世的劍客,而明月兄想必是從來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

明月公子苦笑道:“何止日上三竿,若沒人叫起,我一定要睡到自然醒的。”

明月公子披衣而起,活動活動筋骨,這才悠悠晃晃的洗漱,笑道:“狂兄,別著急,我們騎馬去靈泉山下,據說四十裏遠近,半個時辰就到了。”

狂刀點點道:“你還沒有去過?”

明月公子道:“沒有,所以你千萬別騎的太快,我跟丟了可就麻煩了。”

狂刀苦笑道:“哎,我就說還不如我一個人去了,多了一個你簡直是多了一個負擔。”

明月笑道:“我要是不去的話,殘清師伯就得去了,總得讓赤鬆祖師放心呀,殘清師伯去的話,你和紅袖有什麽體己的話兒豈不是更不方便說了?”

兩人收拾好後,悄悄溜出絕壁洞天生怕上麵的暗夜留香、司空無命還有新來的千花看到,來到觀裏匆匆吃罷早飯,說與了赤鬆祖師跟天虛祖師,二老都是點點頭道:“多加小心,且不可讓靈山寺的發覺,尤其是要小心萬俟無名。”

明月公子和狂刀忙點頭應了,出了觀,正說著十分順利,迎麵碰上了暗夜留香提著食盒來了,明月公子苦笑道:“咦?起的很早哇,真真奇了。”

暗夜留香盯著他,仿佛是看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更是奇道:“呦!你們是要去哪兒呀?明月,我隻奇怪你今天居然比我還起的早。”

狂刀笑道:“哦!原來你們平日價是比誰起的遲呀,哎,我們是去...”

明月公子忙插口道:“嘿嘿,不告訴她!”

暗夜留香麵有慍色道:“哼,又有什麽好事?不告訴我拉到。”

每當暗夜留香這樣說的話,明月公子總會告訴她的,可今天偏偏是個例外。

暗夜留香回過頭來時候,明月公子早就拉著狂刀倉皇而逃,不見了蹤影,隻留下暗夜留香呆在當地,暗暗納悶,高聲叫道:“哼,在我麵前使鬼,有本事長長遠遠的別回來!”

明月公子遠遠的笑道:“回來也不告訴你!”

兩人出了芙蓉峽,狂刀跨上自己久違的白馬,白衣白馬,看上去十分的英氣逼人,精神百倍。

明月公子騎了一匹青驄馬,雖然穿了寶藍色的長衫,上馬前還十分的風度翩翩,舉止瀟灑,可是上了馬之後,馬不服他管束,四蹄翻飛,險些把明月掀下馬背來。

明月公子連聲叫苦,歎道:“狂兄,我平日裏很少騎馬,誰想這還是一匹烈馬。”

狂刀隻是點點頭,淡淡的道:“好馬!駕!”

明月公子忙道:“狂兄!等等,我可不認得路,駕!駕。”

狂刀揚長奔出一段路程,久違了白馬兒遇上主人,格外的歡嘶。

狂刀回頭卻見明月公子,也策馬趕來,隻是狼狽極了,絲毫沒有出來時候的瀟灑之態,明月伏在馬背上猶自叫喊:“等等!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