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

赤鬆祖師領著門人弟子,走出好遠,看看萬俟無名沒有追來,這才上了馬車。

狂刀道:“殘清師伯,還是你來押著這鬼精靈的千花吧,小侄和她男女有別,多多不便。”

殘清真人慌忙擺手道:“我不幹,千花是你抓來的,這個燙手的山芋還是你自己留著,送佛送上天吧。”

赤鬆祖師笑道:“狂刀,除了你是我教俗家弟子之外,其餘都是我玉京洞天的弟子,出家人看著個女子,成何體統,還是你把她帶到後麵的馬車守著為妙,切不可讓她跑了,落上有個三長兩短,他日就無法向無名莊主交待,倒顯得我玉京洞天失信了。”

狂刀唯有苦笑,千花卻翻著白眼道:“假惺惺,假慈悲!哼。”

狂刀擰著她的雙臂,喝道:“不得對我祖師無禮,走!”

千花忍痛回頭同樣高叫道:“凶巴巴做什麽!我自己會走,放開,我又跑不了。”

狂刀輕輕一笑道:“你知道就好。”

狂刀掀起了馬車的簾子,要扶千花上車,千花卻一把推開他,氣鼓鼓的自己入內,懷抱雙手,衝著狂刀直翻白眼,冷冷道:“男女授受不親,不許進來!”

狂刀卻偏偏不聽,淡淡道:“師命不可違,祖師要我來看著你,當然是和你同乘一輛馬車了,委屈委屈吧,千花大小姐!”

千花冷言冷語道:“說的真好聽,借上師命的名頭,說的挺光明正大的,嘿嘿,誰不知道你背後盡幹見不得人的事,卑鄙小人,偽君子!”

狂刀坐在馬車裏千花的對麵,舒舒服服的舒張筋骨,打個哈欠,雙手背抱後腦勺,懶懶的半躺在座兒上,翹起二郎腿,悠然笑道:“拜你之賜,能睡上如此寬鬆的馬車,我本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隨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去,反正我心中光明磊落,霽月風光就可以了,你愛說什麽我絲毫不介意。”

千花冷笑道:“好個光明磊落,霽月風光!也就是能欺負人家女孩子罷了,喂!把腿拿開!”

狂刀故意驚訝道:“咦?這可奇了?我什麽時候欺負女孩子了?”

千花扳著臉冷冷道:“你欺負本大小姐了!”

狂刀好笑道:“你也算是女孩子麽?哎哎,倒不如說是頭母老虎罷了,凶的緊,也不知道天下哪個倒黴蛋會娶你,真擔心你嫁不出去,可怎生是好?”

千花臉上一紅,啐道:“呸!老娘嫁不嫁的出去,幹你何事?你才凶的很呢,哼,看,胳膊上都被你擰紅了,衣裳被你撕破了,你得賠!”

狂刀苦笑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呀,我若不對你凶些,你們莊主能心疼麽?一時權宜之計,多多冒犯,千花大小姐海涵,再者說了,擰紅就擰紅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千花奇道:“哦!你是裝腔作勢呀!人家可是細品嫩肉,你可曉得,今天遇上你這個該死的家夥,老娘算是倒了十八輩子黴了。”

狂刀笑道:“你的婆婆媽媽的碎嘴什麽時候改掉才好,嘰嘰喳喳的,也不想想你如今的處境,不傷心落淚麽?和我鬥什麽嘴,鬥什麽氣?與我何幹?”

千花啐道:“卑鄙小人!臭無賴,拿開你的腿,還想讓老娘傷心落淚,想的美,哼,老娘偏偏不哭!”

狂刀歎道:“你不哭最好,我心腸太軟,最怕見女子哭泣,你倒挺氣硬,幾次眼淚打轉了,嘿嘿,佩服佩服。”

千花驚叫道:“啊!你心腸太軟,哈哈!滑天下之大稽,笑死人了,聽見了沒,快拿開腿!車子一顛簸踩髒我裙子了!”

狂刀笑道:“反正我得賠你一件新的,髒就髒了,有什麽打緊?”

千花俏臉一沉,施展開女人的絕技,照著狂刀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狂刀哎呦一聲,忙坐了起來,揉著腿苦笑道:“好好!算你狠,怕了你了。”

千花冷笑道:“這就叫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讓你也嚐嚐本大小姐的厲害。”

狂刀卻斜靠著馬車車窗,悠然道:“你還是好好想想你的處境,被關押在仙都洞天裏,沒人給你送飯,把你活活餓死得了,嘿嘿。”

千花卻冷冷道:“我才不擔心呢,你以為我們無名莊連你們小小的幾個洞天都對付不了麽?若不是我倒了黴落在你手裏,莊主當時就把你們統統的趕盡殺絕,嘿嘿,你們若敢虧待了我,回頭就讓莊主砍了你們腦袋切菜玩兒,到時候連仙都洞天一把火都燒了,看誰哭到最後,嗬嗬。”

狂刀隻是淡淡的一笑:“萬俟無名是很了不起,隻可惜他的手下太膿包。”

千花氣的柳眉倒豎,怒道:“你是說誰太膿包?拐著彎子罵人,哼,這種人我才不屑一顧呢。”

狂刀笑道:“你不膿包怎會落在我這種人手裏,說明你不如我,嘿嘿。”

千花氣的咬著嘴唇,又辯不過他,隻好一頓踩踏狂刀的腿腳,正要找個什麽話題才能比過狂刀,忽然想起,冷笑道:“哼!好了不起麽?你以為你是誰呀,還比我強?像你這種人,才沒有人要了!討個老婆都難,嘿嘿。”

狂刀悠然道:“你總之是不如我的,你是母老虎,沒人敢要的,而我呢,至少還有一個女子是真心的對我好的。”

千花一怔,不信道:“是你這臭小子白日做夢,做昏了頭,淨想著懶蛤蟆吃天鵝肉的好事,還有心上人了,鬼才信呢!”

狂刀笑道:“愛信不信,她的名字我當然不能告訴你嘍,不過呀至少比你好看一萬倍,你和她比起來,真是咳咳,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呢。”

千花冷笑:“哦?吹起來還口無遮攔了,開始還佩服你天性豪爽,直話直說呢,到後來原來是鬼話連篇,嘿嘿,自個兒做夢去吧,老娘要休息了,喂!給我捶捶腿。”

說罷千花毫不客氣的把腿伸過來,狂刀重重給她來了一錘,痛的千花哎呦一聲怒道:“作死麽!”

狂刀打算不再理她,悠然笑道:“抱歉,對不住的很,你是犯人,我是牢頭,要捶腿也是你幫我錘,隻希望閉上你的婆婆媽媽的嘴,我也困了,打個盹兒,估摸著掌燈時分就到地方了。”

千花恨的牙根兒癢癢,錘了他拳算是回敬,見狂刀閉目養神,再說什麽狂刀就如入定的老僧一般,不理不睬,千花自言自語,低聲罵了半天,倒也好生沒趣。

仙都洞天,紫芝塢。

仙都觀算是半個懸空觀,建在懸崖半壁的洞天裏,而司空無命、暗夜留香、蘭蝶舞和彩環兒卻住在高崖的絕壁上,小小的幾處洞府,倒也別具一格,別有天地。

明月公子每天一如既往的上來尋四女打發無聊的時光,這幾天,仙都洞天上下裏裏外外他都跑遍了,甚至鼎湖峰外的各個角落,明月公子都沒有放過,朝也看美景,暮也看美景,甚至連仙都洞天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的熟悉了。

可是自從明月公子與暗夜留香和好以後,司空無命總對他是淡淡的,即便有時候暗夜留香故意讓明月公子跟著司空無命姐姐修煉武功法術,司空無命總要想方設法的拒絕,就算教也是一起教,一定要讓暗夜留香和明月公子一起學。

而偏偏暗夜留香最討厭學武,苦於司空姐姐強烈要求,不得不跟明月公子、蘭蝶舞和彩環兒師兄妹們一起學,武功倒也進益了不少。

這日紅輪西墜,明月公子領著彩環兒興衝衝的跑回來,向她們嘀嘀咕咕的訴說今天在鼎湖邊上的收獲,彩環兒尤其興高采烈道:“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我連著釣了三條魚呢,師兄釣了半天才釣到一條。”

這時司空無命才從裏屋出來,猶自往頭上插著玉簪,笑道:“哦?你們釣魚去了,這麽有雅興,怪道我睡覺之前沒見你呢。”

明月公子笑道:“哎,真是個懶美人,太陽都要落山了,才起來,晚上還睡覺麽?”

司空無命淡淡道:“反正左右無事,沒什麽意思,不睡覺做什麽?”

暗夜留香秋波暗湧,瞪了明月一眼道:“人家睡人家的,你管不著!”

明月公子點頭道:“很是,很是!今晚就把這魚交給觀裏的香廚,讓他們來個水煮魚?”

蘭蝶舞笑道:“哦!彩環兒,哪條是師哥釣的?”

彩環兒道:“當然是最小的那一條了!說來也奇怪,魚兒呢就往我釣魚的地方跑,師兄那邊半日裏也沒動靜,嗬嗬。”

暗夜留香抿著嘴笑道:“哎,想必魚兒都被你師哥嚇跑了,他能釣著的也隻有這一小條了。”

司空無命也笑道:“他能釣著就已經很不錯了,走時候還專門問我要了三枚銅錢,裝模作樣裝神弄鬼的天靈靈地靈靈的演算了半天呢。”

蘭蝶舞笑道:“是麽!師哥在算什麽呢?裝哪路神仙?”

明月公子苦笑道:“是小小的占卜了一卦,不是很準,讓大家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