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明月公子留意到對麵的有兩個大漢賊眉鼠眼,不住的往蘭蝶舞姐妹身上瞟,假裝不知,接過店家送來的酒壇,拍開封泥。

蘭蝶舞也注意到了這一情況,雙眉上揚就要發作,明月公子搖頭示意,彩環兒接過酒壇,嘟嘟的倒滿三碗,蘭蝶舞怒氣未消,冷冷道:“不喝也罷。”

彩環兒一笑,端起酒碗來要敬明月,笑道:“仙草兄!來,我們喝一碗。”

明月笑笑,舉起酒碗,在燭影搖搖中,赫然發現酒影渾清不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忙低聲道:“彩環且慢,快學我!”

明月公子說罷,衣袖擋住旁人視線,裝作仰脖喝了下去,酒卻盡數傾灑在了地下,口中大讚:“好酒!再來!”

彩環兒一怔,她卻看的清清楚楚,也用衣袖一擋,灑出半碗,嫣然笑道:“小女不勝酒量,不如仙草君豪飲。”

明月暗歎剛出梨花穀還不到一日時光,就遇上了酒裏放藥的黑店,真是江湖險惡,人心狡詐,天涯老人說的不錯,在三千界中一定得步步留神。

明月公子再偷眼看店家,果然又抱了幾壇酒悠悠晃晃送與對麵桌上的十餘個大漢,卻紛紛開壇痛飲,一點也無所顧忌。

明月見店家回轉後房,對二女輕聲道:“酒中有鬼,我們且看這開店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蘭蝶舞怒道:“我們不如砸了他的店吧。”

明月搖搖頭,趁著蘭蝶舞冷不丁,拔下了她的銀簪,在飯菜裏試毒,明月心中暗笑,故意作弄這個早上險些要了自己命的冷冰冰的美女。

蘭蝶舞哭笑不得,彩環兒卻嘻嘻笑道:“我姐姐這根簪子可是別人送的,你看她心疼的要死。”

明月公子輕笑:“哦?誰送的?”

彩環兒也故意歎道:“還有誰,就是早上那個小白臉呀。”

明月公子微微一笑,表示相信,心裏去恨不得大笑一場,再看看蘭蝶舞的表情,更是忍不住要好好的笑一場。

蘭蝶舞哼道:“仙草兄休要信她鬼話,是她自己念念不忘人家,還偷偷的放走他,倒要編著法子套牢我。”

彩環兒臉上一紅道:“人家小白臉子明明是衝著你來的,我好心好意偷偷的放了,你該感激我才對。”

明月公子倒要看看店家要搞什麽名堂,仔細看著對麵的大漢,果然三碗兩碗相互勸酒,黑長大漢喝的最多,興致也最高,甚至還要高歌一曲,明月公子假裝端著酒碗,冷冷的盯著這位粗豪的漢子。

明月尚未分清這些漢子究竟是敵是友,抑或隻是陌路人,乍然相逢,既不好出麵直言,也不好見死不救,早已打定注意伺機而動。

黑長大漢端起酒碗,正要引吭高歌一曲,忽地身子歪歪晃晃,有人打趣道:“大哥酒量小了!才幾碗下肚就站站...”

那人再沒有說下去,就見咕咚咕咚一桌人盡皆栽到了,盤子酒碗打了一地,明月公子忙撥出半壇子酒去,示意二女伏案而睡,自己也裝做歪倒,卻眯著眼睛向外觀察動靜。

店家偷偷溜了出來,見全部放倒了,忙插緊大門,一聲呼哨,後院匆匆跑進幾個黑衣人來,把醉倒的大漢紛紛套進麻袋裏,一個個運出後院。

明月三人假裝昏迷,也被套進麻袋,隻見黑衣人動作熟練,顯然經常做這些事情。

明月公子悄悄捅開麻袋一個小口子,屏息往外觀瞧,隻見一行人陸陸續續出來,都跑出後院,再看荒墳累累,原來是在墓地裏。

漆黑的夜色,蒼茫的白雪,林立的墳頭,行動匆匆的黑衣人,構成了幅詭異的畫麵。

楊家客棧店老板向眾黑衣人們招招手,關了店的後門,依然做生意去了。

黑衣人們跑了不遠,來到了個荒墳前,擰開墓碑前的石塊,隻聽吱呀呀聲響,墓碑竟然緩緩移開。

明月一切動瞧在眼裏,隻是不知道蘭蝶舞和彩環姐妹在麻袋裏怎樣,忽見遠遠夜色裏有個白影一閃而過,明月公子吃了一驚。

白影閃處正對著明月,黑衣人沒有發現,明月仔細看忽左忽右忽隱忽現的白影在墓地裏亂竄,更覺得詭異可怖。

夜色裏雪地蒼茫,白影混在雪中,不細看本分不清楚,黑衣人正要打開機關,深入墓穴,隻見白影悠悠的飄來,披散著頭發,沙啞的女聲幽幽的長歎:“哎!誰又來驚起我的好夢。”

黑衣人們都是一驚,墓地裏赫然飄出白影,個個駭然都驚的說不出話來,明月細細看這個女鬼的打扮,一身素白,長發披散在胸前,長袖下隻露出數寸長的藍碧色指甲,更是行動處踏雪無痕,就如悠悠飄了過來。

有個黑衣人膽子大些,喝道:“哪來的女鬼,快滾!”

說罷一刀飛砍過去,驀地鬼影不見,那人正自大駭之間,眾黑衣人隻見一顆頭顱飛天而起,骨碌滾在石碑旁,卻見長發女鬼站在墓頂喋喋冷笑。

明月公子在麻袋裏看的清清楚楚,皺了皺眉頭也在暗自冷笑,看的仔細,自己是易容的行家,女鬼的指甲顯然是假做的,素白的衣衫上甚至還繡著幾朵漂亮的話,明月早就看見女鬼出招閃身,再飛起,白影幾閃而過,可笑那些黑衣人沒有看仔細,都一發一聲喊丟下麻袋,四散奔逃。

再見白影閃了幾閃,黑衣人紛紛被重手法點到,昏睡了過去。

明月公子見裝扮女鬼的白衣女人踢開幾個麻袋,滾出中了蒙汗藥的爛醉如泥的大漢,轉身正要踢彩環兒的麻袋,明月喝道:“姑娘且慢!”

那假女鬼一怔,明月公子撕開麻袋跳了出來,假女鬼反倒退後了幾步,透過披散的頭發,冷冷的盯著眼前的明月。

明月公子衝著她笑笑,回頭道:“你兩個也出來吧。”彩環兒和蘭蝶舞聽到也撕開麻袋跳了出來,見了眼前的女鬼卻是嚇得花容失色,彩環兒更是險些叫出來,跑過來緊緊抓住明月的手。

明月笑道:“別怕,她不是鬼。”

假女鬼沙啞著聲音,冷冷道:“你怎知我不是。”

明月公子悠然道:“我是易容的行家,首先你聲音明顯是裝出來的,第二衣服也顯然是新穿不久,還帶著香囊的香氣。”

假女鬼恨恨道:“哼!不好玩!”

說罷跺了跺腳,轉身要跑,明月公子道:“小妹妹再見,不送不送。”

假女鬼一陣風的忽地站在明月麵前,銀鈴般的大聲道:“你叫我什麽!”

明月笑道:“小妹妹,你不是要走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彩環兒和蘭蝶舞本來看著她樣子可怖,忽見她回轉,嗓音也變成銀鈴一般,相視一笑,彩環兒道:“多謝你出手救了我們。”

假女鬼冷冷道:“你們三個本來就沒事,喂,臭小子,我可比你年紀大,要叫姐姐!”

明月公子苦笑,自己換了張麵具,怎麽又成了臭小子了?長歎道:“請教芳名,青春幾何?還有綰起青絲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能做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