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乾德十三年重陽,皇帝周極前往三陽山衝虛觀祭天,忽然暴斃。皇城禁軍指揮使常何憤怒之下,率領大軍掃平三陽山衝虛觀,將道觀上下道士盡皆處死。衝虛觀主持王映月的叔父老太師王和陽也在這場動亂之中死去。
當天太子周佑大病,水米不進,便聯合禦馬監大太監黃太監擁立清河王周靈運為帝。立刻得到了新晉權貴、掌控軍權的玄侯紀太虛跟定北侯紀丹青的擁護。於第二日便登基,接受百官朝賀。追諡大行皇帝周極為武宗、至道昭肅孝皇帝!
周靈運當下便封紀太虛為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淩雲閣大學士。紀丹青為兵部侍郎、關中道行軍大總管!其餘黃太監、常何、馬興等人還有一幹以前名不見經傳的官員接連擢升!然而一直跟紀太虛要好的許應樞卻依舊是司勳郎中!朝中百官卻從其中嗅出了濃烈的陰謀味道,在新天子周靈運登基的當天,便有禮部尚書甘克仁直接對著紀太虛紀丹青兄弟發難,厲聲質問,二人有何功勞膽敢僭巨宰輔之位!
但是,代表著有著朝中大部分官員疑問的甘克仁的質疑,卻被新皇帝周靈運狠狠的駁斥。若不是紀太虛為之求情,周靈運便是已經降下了廷杖了!
當天晚上,許應樞來到紀太虛府邸的書房,坐在一把紫檀椅子之上,對著紀太虛說道:“說實話,你的這手著實是太過明顯了。任是誰,都能夠看出,這件事情上是你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已經有許多人想到是你將周極跟王和陽殺死的了!”
“知道又能怎麽樣?”紀太虛冷笑一聲說道:“過幾天周靈運那小子便會下旨,將周輔、周弼兩個貶謫為平民!然後我再將周佑變相的軟禁起來,集權在周靈運的手中,誰還敢對我說個不字?”
“當然有人了!”許應樞皺著眉頭說道:“朝中的那幫老臣,包括以前跟你交好的李盈虛、張宣這些儒家的大賢!就算是你的嶽父泰山大人——楊炎都不一定會幫你!更何況,皇宮之中還有太後、太皇太後、宣文太皇太後!這三個女人有哪一個是好相與的?還有尚雲鵬的賢內助——慶陽公主,這位公主可是不似其他的皇室王爺,手中權力大著呢!若是這些人聯起手來對付你,周靈運那個隻曉得詩詞歌賦的小皇帝,可是萬萬救不得你的!”
“無所謂!”紀太虛將手一擺:“明天我就會給你周靈運上書,將我父母的衣冠塚遷到東海之畔。”
“你太過於心急了!”許應樞歎了口氣,很是憂心的說道:“如今我們雖然是看似控製了大局,然而根基還很是淺薄!”
“怕什麽?”紀太虛微微笑道:“我已經是控製了禦林軍、皇城禁軍,隻要這兩支軍隊在我手中,我便是不信他們能夠翻了天去。”
紀太虛說完,看著許應樞不說話,便笑道:“你若是還嫌什麽不放心,便放手去施為便是,隻要我還控製的住局麵,你做什麽都是可以的。”
“唉——”許應樞歎了口氣說道:“昨天周仁去我府上了,跟我談論了許久,我們也就是聊了些以前的事情。並沒有說什麽實質性的東西。然而我是看得出的,周仁已經對你起了戒心了。我們的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可不是簡單的人物。雖然平日裏不顯山不漏水的,隻要動起來,可是個不遜色於周極的人物。”
“在時光的長河之中行走,我們總是會遺失許多東西。”紀太虛嗬嗬笑道:“我也給你說明白了吧。我之所以這般做,也是因為我等不下去了。我已經感應到了上界的氣息。更是已經模模糊糊的感應到了大赤天的氣息!可惜還是有事情沒有解決,所以我不能飛升!我不知道是什麽事情拖累了我。所以我隻能是先解決我個人的恩怨!”
“是嗎?”許應樞也敢到十分的吃驚,對著紀太虛說道:“還沒有渡過三次天劫,便是已經感應到了大赤天的氣息。這種事情,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你如今解決了周極的事情,可曾感到輕鬆了嗎?”
“沒有!”紀太虛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還是感覺到好似是有著什麽東西在牽絆著自己,這事情阻隔了我跟上界的感應,所以不能夠清楚的探知大赤天的位置。然而我是知道,一旦我將這件事情完成了,便立刻能夠破開虛空,打通到大赤天的道路。到時候便可帶著你們一同去上界了。”
“上界也不過是跟這一界差不多。”許應樞笑著說道:“恐怕我是一個需要飛升西方極樂的人。”
“我畢竟是太上道祖一脈。”紀太虛說道:“從這一界帶走的人,畢竟是可以自行決定其去處的。再者說道,這也是有一個自願的成分,隻要是不願意呆在西方極樂,縱然是到了佛祖麵前,也是可以自己離開出去的。隻不過上界之中大*法力之人甚多,太過於危險,沒有一個庇護的地方是不行的。”
“這事情我也是知道。”許應樞說道:“不過,你的法力想來是已經到了一般人飛升上界的境界了。然而可能是太上道祖一脈什麽大神通的人有什麽事情要你做,不過在我看來,這件事情並不是這麽簡單就可以解決的。”
“大抵是吧!”紀太虛笑道:“最近修為越來越高,我越來越感覺到這一界之中有許多的秘密。”
“想必是這些秘密之中有著許多的好處吧。”許應樞說道。
“那是當然!”紀太虛嗬嗬笑道:“不過好處可是與危險並存的,這些秘密如果沒有我太上道祖一脈的意思降下來,我也是不敢去動的。就比如說是沙門島之下,就鎮壓著許多的厲害人物。當初多吉攻打沙門島的時候就觸動了沙門島的禁製,不過,這些禁製太過厲害,就算是十個多吉也不一定會對其產生一點兒破壞!”
“難道這裏還是太上道祖一脈的牢籠不成?”許應樞想了想說道。
“你這句話很是貼切啊!”紀太虛輕輕一笑說道:“我也有這種想法。”
“不管他牢籠不牢籠!”許應樞說道:“我想在你辦完那件事情之前,朝中定然是有許多的動蕩。”
第二日早朝,紀太虛紀丹青這兩個兄弟各自上書,紀太虛上書說的是,其父紀中山戰死沙場,如今塋塚在玉門關。如今天下太平,理當將塋塚遷回。皇帝周靈運自然是同意,特意將地處淮河道的楚州當做是玄侯兄弟的食邑。
這樣可使觸動了許多朝中大臣的神經了,如今紀氏兄弟二人的食邑加起來便已經是達到了八千戶。如今更是直接將楚州封給了二人,實在是有違禮製。不過這些大臣的反對,縱然是李盈虛、張宣二人也在其中,也沒有讓小皇帝周靈運改變主意。依舊是將楚州封給了紀氏兄弟當做食邑,並有朝廷出資在楚州給紀中山修建墳塋。依照王爵的禮儀將其衣冠塚從玉門關改葬到楚州。
本來周靈運要將楚州封給紀氏兄弟,便已經引起了眾位臣工的不滿,此刻周靈運又要用王爵的禮儀改葬紀中山,更是大大的挑戰了眾位大臣的底線。讓這些大臣直接將矛頭指向了紀氏兄弟中的老大——紀太虛!更有甚者,禮部尚書甘克仁直接說紀太虛是狼子野心,意欲謀逆,其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