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紀太虛對著二人笑道:“那裏有什麽俘虜?都進了大火之中了。”

二人一聽到這話,自然是知道什麽意思,立刻同時都沉默了。片刻之後,百裏未央哈哈笑道:“這樣也好,這樣的話,靺鞨的人口便減損了許多,軍隊也少了,以後自然是要安生些。”

鍾鳴鏑心中想到:“紀將軍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怎麽殺性如此之大!”

乾德九年,帝親征,打破靺鞨。靺鞨單於敗走,帝乃命未央、太虛並將軍鍾鳴鏑逐之。克複狼城、勒石關,複玄州。太虛伏於狼山,火燒靺鞨大軍三十萬。朝中不滿者甚重!

——————《魏史》

“太師!”玉京皇宮之中周極對王和陽說道:“紀太虛在雀蛇穀一舉燒殺了三十萬的靺鞨大軍,此舉領朝中上下很是不滿啊!你說朕應當如何是好?”

“陛下心中自有決斷!”王和陽笑著對周極說道:“何必來問老臣呢?”

“朕準備給紀太虛加官進爵,並親自頒布聖旨為紀太虛大婚!”周極笑著對王和陽說道:“朕就是要讓他風光,讓他風光得領朝中眾大臣不滿才是!”

“陛下此舉,實在是英明!”王和陽對著周極笑著說道。

“王映月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周極忽然對王和陽問道。

王和陽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對周極說道:“如今還是沒有白璧瑕的消息,白璧瑕似乎是在那日大戰之後就消失不見了。映月已經是調用了手上所有的力量去尋找白璧瑕了,隻是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還有就是——”王和陽幹笑一聲說道:“東海之上不知道怎麽,忽然冒出了一個名叫化樂島的地方,一個自稱是摩羅天王尹圓嶠的占據在島上!顯出了滔天的法力,就算是齊雲島的趙知元跟東海龍宮也默認了化樂島的存在,似乎並不想去招惹這個尹圓嶠。還有就是這個尹圓嶠從南天不夜城搬來了大量的珍寶,將整個化樂島裝飾的極為奢華。又大肆的搜羅美人,似乎並不是怎麽安生的人物!”

周極聽到這話,不禁說道:“無論是東海龍宮還是齊雲島的趙知元,還是南天不夜城的城主商錕,都是心高氣傲、不肯輕易跟人讓步的存在。這個化樂島如此的招搖,竟然沒有人去管,實在是令人感到驚奇。這個什麽摩羅天王尹圓嶠,真好像是聽說過,好像是幾千年前的一個魔道的厲害人物!”

“臣也是這般想的!”王和陽對周極說道:“隻是幾千年的人物,怎麽可能又重新出現?幾千年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一頭豬,懂點兒修煉的方法也是飛升了,更何況是向那個尹圓嶠一般的天資橫溢之人?就算是轉世,也不會相隔這麽多年!以微臣看來,想必是哪個人得到了尹圓嶠的傳承,然後仗著尹圓嶠的名頭而已。”

“恩!”周極聽了這話,也是點點頭。

紀太虛在回到玉京城之後,便被周極擢升為了大將軍、兵部侍郎、甘涼道經略使、玄侯,紀丹青被封為了定北侯、左衛撫軍、定遠將軍。本來也是將許應樞擢升為兵部郎中的,隻是許應樞再三上書,並借著其父親許公明的關係,來到了吏部,做了一個司勳郎中,品級上卻是要比在兵部低了些。本來皇帝還是要封賞支太皇跟韓淩霄的,隻是二人托紀太虛傳言給皇帝,便各自飄然而去。而韓振,這個當世王門大儒,卻上書將皇帝封的自己所有的官職都推辭掉,言辭之上甚是強烈,說是自己德行不足,不能規勸大將,致使紀太虛連連殺戮,所以請求周極能讓他回去潛心學問。

當紀太虛得知韓振如此作為的時候,心中也很是不舒服,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怎麽著,韓振也不會跟自己一條心了。

“韓先生!”玉京城外的十裏長亭之中,紀太虛很是恭敬的對韓振躬身禮敬:“太虛在北疆作為讓先生寒心了!實在是對不起先生!”

“不管對得起對不起!”韓振也是輕輕歎了一口氣對紀太虛說道:“玄侯此言有些嚴重了,戰事之上,誰又能說是對與錯呢?隻希望以後玄侯再統兵之時,能夠以人為本,行仁義之事,興仁義之師!”

“太虛定然謹記先生教誨!”紀太虛對著韓振又是一拜。

隨即便有紀靈在紀太虛身後,將一個蓋著紅色綢子的盤子交給紀太虛。紀太虛將這盤子雙手遞給韓振說道:“韓先生,這裏是太虛早年得到的聖門典籍《太極圖說》跟黃金百兩。太虛身上的先天陰陽二氣便是用《太極圖說》之上的法門錘煉的。希望能夠在聖門學問上,給先生一點點幫助!我知道先生不欲沾染這黃白之物,這一百兩黃金是希望能夠幫助先生建起一座書院,從而廣播聖門教化!還望先生前往不要推辭!”

韓振看著紀太虛,輕輕搖搖頭便將這盤子接了過來,對紀太虛說道:“玄侯回去吧,韓某要走了!”然後對紀太虛拜了一拜背起自己的行囊,坐著馬車走了!

紀太虛連忙躬身而拜,待到馬車離去了老遠,才直起身來。

“侯爺!”紀靈看著韓振離去的方向,輕聲對紀靈說道:“您如今已經是朝廷的一品侯爺了,為什麽還這般作為?這可有些不符您的身份啊!”

“你知道什麽!”紀太虛輕聲喝了一句:“韓先生是我最敬重的人,在北疆輔助我的時候竭忠盡智,若不是韓先生,今日我立下的工業便要大打折扣!哪有現在的玄侯的榮耀?哪有你現在每日裏被一群京城官員吹捧的自得?”紀太虛盯著紀靈說道。

紀靈大驚失色,連忙跪在了紀太虛麵前,對著紀太虛不斷的磕頭說道:“侯爺!小的糊塗,糊塗啊!”

“你起來吧!”紀太虛淡淡的說道:“人們不是常說嗎,就算是宰相門上的看門的小廝,都是七品的老爺!哼,如今我也算是朝中的新貴了,別人來巴結你,從而來討好我,也是正常!隻是你要記得,什麽事情都不要給我弄得太過分了!那些但凡是來巴結你的,都是沒什麽前途的小人而已!如今聖上英明,朝中大臣一個個都是清正非常,哪裏有這些小人晉升的機會?然而,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這些小人便由你去接洽,免得給我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了!”

“是是是!”紀靈連連叩首:“小的省得,省得!”

“省得便好!”紀太虛對紀靈說道:“你也起來吧!如今我大婚在即,忠老管家已經去九江去接花雨了,侯府上下什麽事兒都要你來操勞。你也知道我的脾氣,隻要你對我忠心,我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你的那點兒心思我也知道,你自己貪墨下來的那點兒銀子我也清楚!這些事情我都不追究,隻是有一點,侍劍她們四個從小就是我身邊兒的人,不是你能夠高攀的!如今府中的事情你已經當了一小半兒的家了,你還有什麽不滿足?忠叔幹不動的時候,這個管家的位子自然便是你的!你也不要去爭,去搶!要是你沒有那個耐性,我大可將你外放出去!”

“侯爺!小的不敢,小的生是侯府的人,死也是侯府的鬼,小的從小就在侯府長大,你莫要將小的趕走!”紀靈此時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自己的那點兒小動作,全部被紀太虛知道,自己這輩子的願望,不過是想要當侯府的管家而已。外放出去看似是做一方的員外,十分的風光,但是哪有侯府的管家的權勢大?

“你知道就好!”紀太虛說道:“若不是因為你從小就在侯府長大,就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早就將你家法處置了!我以前給你的那塊兒令牌呢?”

紀太虛這話一說出來,紀靈心中一驚,不免有些戰戰兢兢,自己的那塊兒令牌早就為了討好沈霓裳送出去了,誰知道自己原本以為被紀太虛帶去赴上元佳節宴會的沈霓裳不是自己的主母,而那塊兒令牌自己也是絕難要回來。此時說也不好說,拿也拿不出,隻是在那裏期期艾艾的站著!

“哼!”紀太虛冷哼一聲對紀靈說道:“拿不出來了吧!送給沈霓裳仙子了是吧!”

“侯爺慧眼如炬!”紀靈低著頭說道。

“我的這些朋友也好、知己也好自然是有我親自來照顧!”紀太虛隨手將一塊兒令牌遞給紀靈:“哪裏需要你來這裏獻殷勤?若是你再將令牌送人,哼!我絕不會再賜下了!”

“是是!”紀靈立刻將這塊兒令牌收了起來,對紀太虛說道:“小人就算是死,也不敢將這令牌送人了!”紀靈這時才長出一口氣,心中想到:“那個沈霓裳就算不是主母,侯爺對她也有感情,幹係如此大的令牌侯爺也就輕輕的揭過了。”

又過了幾日,紀太虛跟紀丹青正在亭子中說著修煉上的事情,忽然便有侍琴來稟報說紀忠回來了。

“忠叔!”紀太虛見到紀忠之後,對紀忠說道:“花雨呢?”

“這——”紀忠臉色微微一紅,對紀太虛說道:“實在是老奴無能,我在九江確實是見到了林姑娘!不過林姑娘卻沒有來!”

“為什麽她沒有來?”紀太虛皺著眉頭問道:“這可是皇帝親自賜婚,指名有她的,馬虎不得!”

“這——”紀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林姑娘說要侯爺親自去接她,她才肯過來!”

“哈哈!”紀太虛聽到這話笑了笑說道:“也是也是,是我疏忽了,我本來就應當是親自去接她的!也好,忠叔,我親自去挑選聘禮,親自去九江。”紀太虛說完之後又笑了一聲便起身走了。

“二爺!”紀忠這時候來到紀丹青身邊,從袖筒中拿出了幾軸畫,對紀丹青笑著說道:“這是京城中各家未出閣的小姐的畫像,二爺好好看看,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老奴這就二爺操辦,爭取能在九月初九的時候跟侯爺兩好合一好——”

“得!”紀丹青連忙將手中的畫一股腦兒的推給紀忠:“你也別為我操心這些了!”紀丹青笑著對紀忠說道:“我娘親早就為我定下了婚事,等到我給娘親正了名分之後,我自然會去辦這件事情,你就別操心了!還是忙一下如今的這件事情吧!”

紀忠麵色有些尷尬的收回了這些畫,心中想到:“原來二爺是已經定下了婚事,隻是不知道侯爺到了九江知道了自己連兒子都出生了的事情,會有什麽反應!”

紀太虛在庫房之中挑選了五車的聘禮,第二日便啟程趕往九江了。

這次紀太虛來到九江自然是跟上次不同,離九江城還有四五裏的時候,便有九江的郡守、司馬什麽的前來迎接。左不過是什麽紀將軍少年英傑、功勳卓著,什麽祝大將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之類的話!

而林府門前早就是九江府衙出資,裝飾的張燈結彩的,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在門前圍觀,一向清靜的林府門前忽然變得極為熱鬧,讓林之穀跟林陳氏十分的不適應。

待到紀太虛見過林之穀、林陳氏二老,在一個丫鬟的指引下,來到了林花雨居住的閣樓前。

“姑爺!”這個丫鬟對著紀太虛說道:“小姐也是不久前才回來,若是想要見小姐,還是自己上去吧!小姐如果不是被她師父帶走,都是不出閣樓的!”

紀太虛笑了笑,推開門,進入到了閣樓之中,隻見這閣樓之中的裝飾十分的溫馨,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家的閨房。

“花雨!”紀太虛輕聲叫道:“夫君來接你來了!我們要去玉京成親了,這可是皇上欽點的!”

紀太虛叫了幾聲,絲毫沒有在這閣樓上感知到絲毫的動靜,心中不禁想到:“這是怎麽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