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侯爺好眼力。”崔玄微笑著說道。紀太虛聽到崔玄微如此言語,不由得心中一緊,而後笑道:“崔兄是如何看出太虛的身份的?”

崔玄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曾經見過侯爺的畫像,從未曾想過會在這裏跟侯爺見麵。侯爺如今不再玉門關,怎麽有心思來聽鳳棲梧姑娘鼓瑟來了?”

“這也是湊巧。”紀太虛說道:“我本來是奉命尋找適才的那位支太皇先生的,隻是這位支先生最近有些小恙,不得不來到此處。”

“噢——”崔玄微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笑著對紀太虛說道:“這位支先生現在不還正在被你們皇城司追捕嗎?侯爺這個副閣領怎麽還堂而皇之的將其帶到這等顯眼的地方來?”

紀太虛嗬嗬笑道:“皇上已經下旨特赦支太皇了,玉門關那裏的戰事還要支太皇的協助,實在是不得不為。”

“哦。”崔玄微點點頭。

“諸位客官,鳳姑娘出來了!”這時樓上的一種丫鬟異口同聲的說道。眾人隨即抬頭一看,隻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從樓上的一間閣樓中款款走出。飛鳳台的花魁果然是不同,且不論容貌是何等的妖嬈動人,便是這身氣質已經是如同蕊宮仙子了。

“列位客官,今日肯賞臉光臨我飛鳳台,棲梧心中甚是感動,特地鼓瑟一曲為列位助興。”鳳棲梧輕啟朱唇,輕柔如雪的聲音回蕩在這第十二層上。

“今日終見鳳仙子仙顏,真是傾國傾城,難以用言語描述。”一個身穿白衣手持折扇的年輕人站起身來對鳳棲梧拱手說道:“而今又能聆聽鳳仙子鼓瑟,我等實在是三生有幸!”這男子話音一落,便引得眾人紛紛附和。

“大冬天的。”紀太虛輕輕笑道:“就算是金陵也是冷得緊,還拿著一把扇子,看似是白衣翩躚、風流倜儻,其實是附庸風雅,不值一提。”

“紀侯爺有所不知。”崔玄微笑著說道:“此人是玉英山莊的弟子,名叫況穹宇,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已經拿過解元了,此人曾經放言道,要連中解會狀。並且此人對鳳棲梧仰慕已久,還時常對身邊的人說道,要讓鳳棲梧做個狀元娘子呢。”

“卻也癡情。”紀太虛說道:“不過以我看來,這個況穹宇能夠抱得美人歸的可能性不怎麽樣。雖然看起來也是一身的文氣,但是修為太低,還沒有到能夠中的狀元的層次。我朝哪個狀元不是一身浩然正氣充斥天地?一身儒功至少也是二次天劫的巔峰?”

“人嘛。”崔玄微笑道:“總是有些傲氣、誌氣才好,我記得閑來在茶館中聽人說書時還聽說什麽賣油郎獨占花魁的故事。況穹宇的出身不比那個賣油郎好的多?萬一一片癡情打動了佳人呢?”

“嗬嗬,這種事情誰能說的了呢?”此刻那鳳棲梧已經拿著一個小小的檀香錘兒鼓起了瑟,這手鼓瑟的計議著實是好,聲音泠泠動聽,平淡清雅之間,蘊含著感慨悲歌、讓人忍不住心神大動。

“好!”崔玄微鼓掌讚歎道:“實在是好,我從小到大也是聽過許多人鼓瑟,其中不乏有名宿大家,然而都是比不上鳳棲梧姑娘的。”

“著實是不錯。”紀太虛頷首言道:“我雖然不如崔兄閱曆多,但聽得這鼓瑟之聲,也猶如仙樂繞耳。不過崔兄來想必不是因為仰慕鳳姑娘的緣故吧。”

“自然不是!”崔玄微笑道:“這位鳳姑娘跟幾位拙荊有些交情,故此來探望一下,順便給鳳姑娘送些禮物。”

“原來如此。”紀太虛點點頭:“我看鳳棲梧身上似有一點莫名的真火,不似修練的飛鳳台的妹喜法術。”

“這件事情你若是去跟別人說,別人想必是不知道的。”崔玄微笑道:“不過恰巧我是知道她的跟腳的。你可知道這位鳳姑娘為何名叫鳳棲梧嗎?這是因為她母親曾經機緣巧合之下在一棵梧桐樹旁沾染了一點鳳凰精氣,並將一尾鳳翎吞入腹中,因此有感而孕。鳳棲梧出生之時便能口放鳳鳴之聲,飛鳳台正是聽聞了這一點才花了大價錢將她弄到了飛鳳台中的,自然不肯讓其修煉妹喜的那種功夫,以免糟蹋了資質。輾轉多年才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點淺顯的鳳凰一族吞吐之法,幾年前渡過了一次天劫,濮陽老鴇才肯將其放出來的。隻是苦於沒有更高深的修煉之法,如若不然,憑借著她的資質,此刻修為已經跟侯爺不相上下了。我那幾個拙荊來曆有些——嗬嗬——”崔玄微對著紀太虛笑了笑,紀太虛見到這笑容便知道崔玄微的那幾個妻子是有八九不是凡人。

“她們也是費了好大的心思才找到了另一尾鳳羽,讓我送給她,說不定還能憑此煉就一件護身之寶。”崔玄微忽然話音一轉:“我聽說紀侯爺伏殺了多吉,手中法寶、道書無數,不知道有未鳳凰一族的修煉功法?侯爺也是年少英才,又是馳騁沙場的戰將,正是女孩子喜愛的好男兒,憑我跟鳳姑娘的關係不說當媒人,牽牽線、搭搭橋還是不成問題的。”

紀太虛聽了感到十分好笑:“難道你們崔家還家傳說媒不成?嘿嘿,算了吧,就算我手中有,也不會去再占鳳姑娘的名分。紀某本來聲名不佳,若不是仗著還有幾分本事,早就被垂涎多吉寶物的人追殺的漫天飛了,若再毀了眾多青年俊彥的美夢,就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了。”

“那些俊彥跟侯爺比起來不也是俗人麽!”崔玄微嘻嘻笑道:“其實我也是被家中那幾個逼的,人家姐妹情深,我這個當姐夫的,便不得不滿天下的幫忙找鳳凰一族修煉的功法。隻是到如今還是一無所獲。”

“你們崔家百代卿族,藏書豐富,也沒有這東西嗎?”紀太虛問道。

“若是有。”崔玄微搖搖頭苦笑道:“我還用到處找麽?若是侯爺真的有的話,小弟願意拿東西交換,保證不讓侯爺吃虧。”

紀太虛心中想到:“我手中還真是有一部名叫什麽《鳳鳴歌》的功法,這是北海龍王給我的搭頭兒,初見一麵,我還真不能往外送。”紀太虛皺著眉頭說道:“鳳凰一族的修煉功法,我還真的是沒有,不過以後我會幫崔兄留心的。”

“哎呀——”崔玄微說道:“饒是如此,小弟已經很是感激了。一會兒鳳姑娘演奏完,侯爺跟我一塊兒進去吧。”

“這——”紀太虛看了看周圍:“不太好吧,畢竟這麽多人,我來到金陵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

“我怎麽說也跟她有些關係。”崔玄微說道:“還是有些後門兒的。”紀太虛笑著點點頭,心中卻想到:“我這出戲演的越來越完美了。”

過了一會兒,鳳棲梧終於彈奏完了,對著四座施了一禮,輕聲說道:“今日多謝眾位捧場,棲梧有些乏了,不能作陪,心中惶恐,深感不安,還望眾位恕罪。”

“鳳仙子既然累了,便快快回去歇息吧。”那個況穹宇極有風度的對鳳棲梧拱拱手說道,眼中含情脈脈,似乎想要將鳳棲梧的影子印到自己的腦海之中。

鳳棲梧退下之後,崔玄微便叫著紀太虛從一旁的一個小門中,七拐八拐的進入到了鳳棲梧的閨房之中。

“姐夫!”鳳棲梧見到崔玄微、紀太虛二人進來,略微驚訝了一下,臉上露出調皮的神色,對著崔玄微撒嬌道:“你怎麽領著外人進來了?”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崔玄微指著紀太虛說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定北侯紀太虛侯爺,今天人家可是專門從玉門關趕過來給你捧場的喲。”

“是紀侯爺。”鳳棲梧歪著頭看著紀太虛說道:“小女子見過紀侯爺。”

“見過鳳姑娘。”紀太虛笑著說道:“鳳姑娘的這種神色跟在外麵表現的可是大不相同,若是讓外麵的那些才俊見到,指不定得失眠多長時間呢。”

“紀侯爺開玩笑了。”鳳棲梧對紀太虛嘻嘻笑道,然後對崔玄微說道:“姐夫,你這次來,給我帶了什麽好東西啊?”

一旁的紀太虛心中想到:“看來崔玄微不是第一次來了,不知道來了多少次,想來他的那妻子也是有意將崔玄微往鳳棲梧身邊推。”

崔玄微一笑,伸手拿出了一個紅木匣子,匣子中放著一根長九尺、紅光豔豔的鳳羽來,鳳羽呈五彩,其上一股法力不斷的湧動。不過鳳棲梧拿過鳳羽,頗有幾番不高興的說道:“有這根羽毛有什麽用?如今我不過是略通吐納門道而已,又不能將它煉成什麽護身法寶——哼,還不如不要呢。”

“你別生氣了。”崔玄微安慰道:“世上無難事,你的功法的問題,姐夫遲早會給你解決的。”

“你這話都說了多少次了。”鳳棲梧不高興的說道:“哪一次來不是說遲早給我找到功法?但是現在還是沒有找到。我想練別的功夫,你又不讓……”

崔玄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請紀太虛坐了下來,對鳳棲梧說道:“我已經請紀侯爺幫忙查找了,紀侯爺神通廣大,有我們兩個人合力,定然能夠找到的。”

“紀侯爺。”鳳棲梧眨著兩雙大眼睛,對紀太虛說道:“聽說你殺了多吉是不是?”

“不錯。”紀太虛說道:“不過是僥幸而已。”

“那你有沒有是何我修煉的功法呢?”鳳棲梧接著問道。

“慚愧!我哪裏能有?”紀太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過我聽說龍宮之中奇珍異寶甚多,收藏的各種典籍也不少,你們為何不去龍宮試試?”

崔玄微眼睛一亮,忽然說道:“這是個好主意,龍宮裏麵收藏豐富,肯定有我們要的東西呢。隻是不知道龍宮該怎麽走?龍王到底給不給?”

“看來這個崔玄微不知道變通。”紀太虛心中想到:“你不知道路徑,隻要驚動龍宮中的人不就可以了嗎?龍王給或不給,總要試試才知道的。”

“姐夫——”鳳棲梧坐到崔玄微身邊撒嬌道:“這裏離東海這麽近,你就去一趟那裏試試吧。好不好嘛!”

“好好好——”崔玄微有些無奈的說道:“明日我就去東海,看看能不能找到傳說中的水晶宮。”

“謝謝姐夫——”鳳棲梧笑嘻嘻的說道:“姐夫,我的幾位姐姐怎麽樣了?”

“她們還在昆侖山上給你尋找藥材,好煉製丹藥——”崔玄微還要說,忽然聽到外麵傳來呼嘯之聲,緊接著一個驚雷響起,將整座飛鳳台都震得晃動了幾下,鳳棲梧的這個房間的一麵牆壁忽然炸開,一道黑光衝了進來。

“賊子敢爾!”紀太虛怒喝一聲,手中一道清光拍了出去,那道黑光略略抵擋,便衝破了另外一麵牆壁,朝著下麵飛去。

“是誰?”一個嬌柔的聲音從上麵傳下來,那個濮陽老鴇,一身彩衣從上麵飛下來,衝向了那道黑光,然而那道黑光極為迅速,轉眼間又衝破了幾間房屋,在整座飛鳳台裏亂撞。

下麵的支太皇正在跟那八個姑娘大戰,忽然心神一動,一道青氣將整個房間都籠罩住,一道黑光從破上麵的樓板衝進了這個房間。饒是支太皇如此高的修為,此刻被打擾,心中也是一陣窩火,頭上飛出了一顆青光綻綻的珠子,撞向了這道黑光。

“咦——”這道黑光驚訝的一叫,晃了兩三晃,丟下了一個幾尺長的大黑袋子便破窗而走。外麵濮陽老鴇、崔玄微、紀太虛早已經化身一道清光追了上去,就連那個況穹宇也來到鳳棲梧的門前慰問了幾句,領著一幹人朝著那道黑光追去。

屋內的支太皇連忙接過這個大黑袋子,一道青氣將這個袋子撕破,從裏麵掉出一個身穿褻衣的女子來。這個女子麵容姣好,雲鬢散亂,一臉的驚慌失措。不知怎麽,支太皇見到這個女子心中竟然湧出一種莫名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