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法力沒有被封住?”楊櫻問道:“我們是怎麽逃出來的?”
“我自有妙法!”紀太虛將自己的嘴角的血跡抹去:“那塵垢泥也卻是了得,著實是將我一身法力封了九成九!不過我還有後手,他也奈我不得!我便是在他出劍的那一刻用這把刀擋了他一下,方才帶著你逃了出來!這李空相這著實厲害,法力要比竹空心高上數成,已是半隻腳踏進了宗師境界的人了!”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楊櫻心中著急,急忙問道。
“自然是逃了!”紀太虛指著南邊說道:“不過絕生穀是不能去了!那邊肯定有江空流在埋伏,所以絕生穀是回不去了!我們現在能做的隻能是盡快回玉京,然後想辦法解開我們身上的塵垢泥,如若不然,則遲早會被李空相找到、殺死!”紀太虛此時長出一口氣說道:“我們走吧!”隨即便起身下山。
“你怎麽下山了?”楊櫻問道。
“隻要我們一飛上去就立刻會被李空相發現,他手中的天遁劍厲害,我們根本逃不走的。”紀太虛說道:“隻有我們在地上走,找到個有人煙的地方,然後什麽事情都好辦了!”
楊櫻點點頭,也跟著紀太虛下了山。這裏地處南疆蠻荒,終年少有人跡,古木參天,芷蘿橫生,飛鳥亂鳴,走獸遍地。腳下落葉堆積,踩上去鬆軟有彈性,耳中時時傳來猿嘯鶯啼,風拂茂林,樹葉沙沙作響,更顯得這裏靜謐空曠。
紀太虛雖然被塵垢泥封住了一身修為,然而這塵垢泥卻封不了紀太虛自上界引來的星力所化成的法力真元,故此紀太虛尚有些自保之力,也正是靠著這些上界的星力,紀太虛才勉強跟李空相一拚,逃的性命。楊櫻一身法力無法調動半分,然也是煉氣修道之人,自身原本就是比普通人強上許多,在這陡崖峭壁之間,林木橫斜之處,也行的極快。
二人正在行走之極,紀太虛耳邊忽然聽見飛劍破空之聲,心中一沉連忙拉著楊櫻蹲在一蓬灌木後麵,掩住了二人的行跡。卻見天上一道劍光衝天而過,正是李空相禦使著天遁劍飛過。
“是他!”楊櫻心中一涼,心境膽顫的看著李空相飛過。身旁的紀太虛一臉凝重,心中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過了許久,紀太虛終於站起身來,而後拉起楊櫻說道:“可以了!我們走吧!”楊櫻被紀太虛一拉,遲疑了片刻,跟在了紀太虛的身後。
“沒想到李空相竟然是這般人物!”楊櫻小聲說道:“我原先還以為青城劍派是個了不起的門派,為正教張目,斬除魔教!未曾想過他們也會這般行事!”
“這有什麽!”紀太虛冷言:“但凡是人,都免不了心中的那些貪嗔癡,我殺過他們青城劍派的人,他們來殺我自然是理所應當!隻不過他們殺不殺得了我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兒!剪除異己,報仇雪恨也是天理應當,沒什麽好奇怪的!”
“你跟他們青城劍派到底是有什麽仇恨?”楊櫻問道。
紀太虛冷冷一笑:“你可知道我是在哪兒認識的沈霓裳?”
“在哪兒?”
“葛山!”紀太虛說道:“去年玉龍山大戰的時候,我趁著七大宗師不備,冒著危險擒走了多吉,而後將其斬殺,得到了多吉所有的珍藏。而後跑到葛山避難,巧遇了沈霓裳——”紀太虛隨即便將二人取芝蘭瓊玉寶樹之事說了出來。
“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的大膽!”楊櫻說道:“虎口奪食,難道你不怕我將這件事兒說出去?”
“怕什麽!”紀太虛輕輕一笑:“你以為你不說別人就不會知道了嗎?我救治沈霓裳的時候用出了歡喜禪法,李空相定然會將此事公布天下,一口咬定我是多吉的弟子!天下之人眼饞多吉珍藏者眾矣,我的麻煩便是來了!”
“那你準備怎麽辦?”楊櫻緊皺秀眉。
“來一個殺一個!”紀太虛冷哼一聲:“殺到他們不再敢來找我麻煩!”
“你——”楊櫻深吸一口氣:“你這樣做簡直是與天下為敵!”
“什麽與天下為敵!”紀太虛手持寶刀順手劈開擋在自己麵前的一個枝杈說道:“多吉行事狠辣,動輒殺人滅口、滅人門派!當世跟他有仇的也沒幾個人,再者說道李空相說道話也未必人人都信,我乃是朝廷命官,那些山野煉氣士不敢將我怎麽樣!在朝的儒門之人都在關心北疆大戰之事,我跟他們又沒有什麽直接的衝突,剿滅蓮花淨土教、有功社稷,就算是把我扳倒了他們也沒什麽好處!跟何況我煉就了《太上玄都神篆》傳承了太清教,身上法寶眾多,就算是當世宗師,輕易也不能殺死我。就算到時候真的走投無路,大不了跑到太清仙境之中躲個幾年,修成本事再出來!”
紀太虛頓了頓又說:“想一直找我麻煩的,除了青城劍派,就是那些心懷叵測、貪念甚重的魔教之人!別的無非都是看客而已!”
“你殺了錢明通、宋明真,都不過是個後輩弟子!”楊櫻說道:“青城劍派何必一直抓住你不放!”
紀太虛聽了:“我還殺了符明洋、錢白橋、木白鹿,奪走了青城劍派的無形神劍,又跟風絕代交好,他們便把青城七劍也算到了我身上!”
楊櫻聽了紀太虛這話,心中黯然,過了一會說道:“塵垢泥是什麽東西,為何能夠封住我們身上的法力真元?”
紀太虛說道:“塵垢泥這東西乃是一件奇物,是遊離周天的九天塵埃所化,十分的厲害,也算是我們煉氣之士的克星之一。功用無他,隻是能夠封住我等識海紫府以及渾身的法力而已。不過塵垢泥極為珍貴,就連我太清教也沒有,我隻聽周仁說過,在內庫之中有一點而已。青城劍派到底是傳承了數千年的門派,竟然有這東西!”
“看來你是承認了自己太清教掌教的身份了!”楊櫻說道:“你的太清教功法也是劫掠而來的吧!”
“是又怎樣!”紀太虛笑道:“我說是便是!我身具太清教功法,執掌太清教太霄神劍,手中又有太清神符,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太清教的,又怎麽能說不是太清教傳人?就算我是劫掠而來也是我的緣法!天下除了我,誰還有這麽多的太清教的東西?”
“你的歪理還不少”楊櫻歎了口氣:“不過你從小就是桀驁不馴的性子!”
這時,忽然一道腥風撲麵而來,吹的枯葉四散。紀太虛眉毛一揚,冷笑一聲,提起了手中的長刀。楊櫻皺著眉頭說道:“好奇怪的風啊!”楊櫻話音剛落,便聽得一聲虎吼,一隻碩大的身長一丈多的吊睛白額大蟲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
“啊!”楊櫻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換在平時楊櫻自然是不懼這隻老虎,但是此時楊櫻法力被封住,就連神識都無法用出。
“吼——”這頭老虎對著二人大聲吼道,尾巴好似長鞭一般左右搖擺啪啪作響,一股萬獸之王的氣勢從老虎身上發出。
“風從虎、雲從龍!”紀太虛冷笑一聲:“不過是一隻略略修煉成進精怪的大蟲而已,也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吼——”這隻老虎瞪著黃澄澄的大眼睛看著二人,很是忌憚的看著紀太虛手中的天狼嘯月刀。
“呔!”紀太虛手中銀刀指著這隻老虎喝道:“我知道你能聽得懂!你!做我們的坐騎,給我們代步,也是你的一番機緣!如若不從,一刀砍死!”
這老虎瞪著它的大眼睛滿含威懾的看著二人,許久,大吼一聲,朝著二人撲來,渾身還繚繞了一層淡淡的黑霧。紀太虛一手拉起楊櫻,跳到了一邊,這老虎頓時撲了個空。老虎大怒,兩個後肢,對著二人一掀,一陣勁風,掠過二人的頭頂。然而還是被紀太虛躲了過去。二人剛躲開,那條粗壯的長尾,好似是一條怪蟒一般衝來。紀太虛微微一笑,再次跳到一邊。老虎低聲嘶吼著趴在一邊看著二人。
“不過是憑借著些玄陰地煞氣開了靈智!”紀太虛輕輕笑道:“果然跟書中說的一樣,一撲一掀一剪,三般本事用盡,便沒了能耐!”
這老虎似乎聽懂了紀太虛的言語,大吼一聲,再次朝著紀太虛撲來。紀太虛反手一刀揮出,一道銀光劃斷了這老虎的氣管,一支血箭噴出,濺了紀太虛一身的虎血。
“蠢畜生!”紀太虛拉著楊櫻踩過老虎的屍體:“不知強弱,自斷機緣!”
二人俱是修士,縱然是法力無存,體質也甚是強,便不分晝夜的一直向北走,大抵走了將近兩天,終於發現前麵不遠處有人煙。山坳之處,有一個小小的村落。
“終於找到個有人的地方!”紀太虛長出一口氣:“便不需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毫無目的的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