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支太皇感到一陣心驚,肝中邪火陡然衝起,頓時四肢難動,元神之上火焰繚繞直欲消散。支太皇感到不可思議:“我明明能夠壓住住體內的邪火,這是怎麽回事兒?”

“當然是天意了!”一個突兀的聲音在自己背後響起,支太皇根本不用看便知道是紀太虛。

支太皇大驚,一邊運功壓住體內的邪火,一邊腦中不斷的思量著計策,說道:“你沒死?”

“我當然沒死!”紀太虛慢慢的踱步到支太皇的麵前,戲謔道:“你死了我都不會死。”然後看了看四周,隻見自己所在的法壇乃是安置在一座懸浮在半空之中的山峰之上,天空之中這種漂浮著的山峰還有許多,紀太虛讚歎道:“我聽說在天南之極有一座不夜城,乃是遊離飛翔在無盡的元磁天光之中,恒明不夜。不知道與這裏相比,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不夜城乃是天生地造,這裏不過是人為開辟,縱然是懸空之島也有這許多的斧鑿痕跡,不能與不夜城相比。”支太皇緩緩說道。

“你去過不夜城?”紀太虛感興趣的問道。

“早年遊曆之時,曾經去過。”支太皇言道:“實在是無邊仙境,美不勝言。其間不夜城主人商錕與我也有過一麵之緣。不夜城中奇花異草遍地,四時美景迷人,乃是真正的仙境,真正的福地。不惹塵埃、靈氣充沛,就算是不修煉在其中也能洗盡凡濁、長享仙壽。那時我還——”

“好了!”紀太虛冷冷一笑:“別想靠著你的那一張嘴來拖延時間,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想要你的命!”紀太虛驟然抽出太霄神劍,劍上寒光閃動。

“罷了!”支太皇閉著眼睛長歎一聲。

“紀太虛!”一聲巨吼傳來:“納命來!”紀太虛回頭一看,一道黑煙之中簇擁著五個骷髏頭飛馳電掣的朝這裏衝來。

紀太虛麵色不善:“白鬼神!這個該死的!”紀太虛一腳將支太皇踢到燭龍寶鼎之中而後對著白鬼神右手輕輕舉起,手中拿著一道閃動著燦爛星光的寶符:“如今恐怕北風已起,侯爺我還有要事,後會有期!”而後但見星光一閃,紀太虛便不見了蹤影。支太皇事前布下的禁製竟然是毫無用處。

“紀太虛!”支太皇在燭龍寶鼎之中大吼:“你竟然敢偷走老子的神符,老子下回見到你,一定要殺了你!”

那道黑煙衝到法壇之上,化成一身黑衣的白鬼神的模樣,對著紀太虛離去的地方恨恨看了一眼。

“白鬼神!”支太皇在寶鼎之中大吼道:“快快把我救出去。”

白鬼神朝著寶鼎飛起一腳直撞得寶鼎嗡嗡作響:“救你?”白鬼神陰陽怪氣的說道:“好啊!”而後化作一蓬黑煙將這燭龍寶鼎卷起來,朝著自己居住的洞府飛去。

綿延不絕的祁嶺山脈的一個小山坳中,忽然閃出一道星光,星光消散,顯出紀太虛的身影來。紀太虛看著四周蔥蔥鬱鬱的樹林,幾縷陽光透過樹葉隻之間的照射在地上,長出一口氣:“終於出來了,不容易啊!去時許多山上的積雪還未曾融化,而今已是又要將近秋天了。”

紀太虛伸手將應申放出。應申看著四周的情景興奮的跳道:“我們終於出來了,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會永遠記得。”

紀太虛看著應申笑道:“我們也算是共患難而已,你也不必謝我。”這時紀太虛心中一動:“我看你也沒個什麽照應,這世上除了我與沈霓裳之外,也無甚認識的人,不如你便拜我為師,你看可好?”

應申立刻跪倒在地:“徒兒見過師父。”

紀太虛將其扶起:“你既然入我門中,便要守我的規矩。我這裏也不要求過多的繁文縟節,隻要你心中記得便好。所謂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我這一身所學甚雜,遍及道、儒、佛、魔。我看你是真龍血脈,今日我便傳授給你《青龍劍訣》《九都龍真經》與《天一水經》。”紀太虛將手一指,一點清光沒入到其頭中。

“你本身修煉的還有《陰陽晦暝真經》”紀太虛說道:“這幾門功法你可相互印證,取長補短。”

應申點點頭:“徒兒記住了,不過徒兒有一事相求。”

紀太虛說道:“你說。”

“我在北海之時曾經尋著一海眼,當時支太皇抓我之時,我曾將本命蜃珠藏在那裏,我想趕往北海將其取回。”

紀太虛皺著眉頭朝北方看了看,但見北方天空陰雲四合,煞氣衝天,端的瘮人。紀太虛說道:“如今大魏已經跟靺鞨開戰,此去北海不甚安全。你要去,需從東海繞道而走,我給你一麵玉牌,你可持此玉牌到玉京定北侯府。”紀太虛將一麵玉牌交給應申。然後又拿出了兩把寶劍,四張玉符交給應申說道:“這兩把寶劍一名通靈碧玉劍、一名太乙靈光劍,乃是當日擊傷你的那兩個青城弟子的,我已然將其洗練過,你可放心使用。這三張玉符是九九真龍鎮魂神符,這一張是青城劍派的玉清仙符,我也交給你防身。”

紀太虛又想了想,伸出右手,在應申的額頭上拍了一下,一點金光沒入到了應申的身體之中,而後交代道:“這點金光是從我身上轉輪金光之上分出,含有莫大佛力,妙用多端。去到北海,一切小心為上。”

應申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多謝師父,弟子去了。”然後身化一道水光衝天而去。

應申走後,紀太虛心中想到:“看著北方衝天遮地的煞氣,看來靺鞨與大魏已經打的不可開交。不知道而今戰況如何。我已離開玉京四月,不知道玉京之中的情況又是如何?那日火焚玉京之後,朝中玉京城中又有何變動。”

念及此處,紀太虛不敢再做耽擱,也衝到半空想要朝玉京城中飛去,剛飛了不到百裏,紀太虛感到一股強大詭異的氣息急速的靠近。紀太虛心中一驚,看見下麵一座山峰之上有一座破敝的廟宇,雖然是殘垣斷壁,很有些年頭了,然還是能夠窺斑知豹,感受到當年全盛之時的宏偉氣概。紀太虛連忙落到廟宇的荒草斷壁之間,剛一落下,頭頂上的天空之中便飛過一群異獸,這群異獸各自吞雲吐霧呼嘯而過。

“是妖怪?”紀太虛心中想到:“是了,這裏離那個妖怪窩不遠,這些妖怪肯定是去那裏的。”紀太虛抬頭看了看四周,但見三個大字跳入自己的視線——“青蓮禪寺”

“青蓮寺!”紀太虛大吃一驚:“這裏竟然是青蓮寺!”

若論這個青蓮寺,那可是大大的有名,盛傳八百年之前,在這祁嶺山脈之中的一個山峰的一塊兒青石之上忽然生出了一朵鬥大的青蓮,次日這朵青蓮蓮心之中又生出了一根蓮莖,次日在這第二層的蓮花之上又生出第三朵青蓮。如是者一連八日,總共生出了一方九層青蓮,沒一朵蓮花都是三十六瓣。在這第八天頭上來了個靜念禪師,看到這番奇觀便四方化緣在這山峰之上建起了這所青蓮寺,命名這座山峰為九蓮峰。青蓮寺建成之後四方聞名,紛紛前來進香祈福,靈感非常,香火極盛。

而且自靜念禪師之後,有弟子十數人都是高僧大德佛法精深到了極點,如今的法源寺的元顯更是當年靜念禪師一位弟子入主法源寺之後傳下的後嗣。如今天下佛門諸宗有數家都是靜念禪師的弟子開創。更是有數位靜念禪師的徒子徒孫被皇帝奉為國師,青蓮寺盛極之時,占據九蓮峰周圍三百裏地,僧舍上千,占據十八座山峰,每座山峰之中都有鐵索大橋連接。九蓮峰之上的大雄寶殿之中的釋迦佛像高十二丈,采昆侖山精玉雕成。釋迦像之下有十大弟子之像,俱高三丈,都是赤金鑄成。隻是後來昌德法難之時被武宗皇帝毀去,從此之後青蓮寺便再無人問津。

就在紀太虛失神之極,隱約聽見寺中傳出若有若無的誦經之聲“須菩提,於意雲何,若有善男子善女人……”

“難道如今的青蓮寺中還有人不成?”紀太虛驚異不已,隨即撥開荒草,跨過殘磚,路過一個個破敗的大殿,那誦經之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大抵走了一炷香的時辰,終於來到一個還算是完整的殿前。這間殿高兩丈許寬四間,窗欞殘缺,蛛絲纏繞,青石台階之上已是長滿荒草,隱隱有檀香之氣從殿中傳來。紀太虛抬頭看了看殿上的匾額,隱約認出三個大字:“祖師堂”。

這時聽到殿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若以色求我,以音聲求我,世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紀太虛小心的走上台階,吱呀一聲推開紅漆落盡,汙垢斑駁的木門,灰塵灑落、紛紛揚揚。入目看見一個身穿黃色僧袍,頭發花白的老居士坐在木質佛像旁邊,旁若無人的念誦著《金剛經》,身旁還放了一個青煙嫋嫋的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