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侍劍捂著嘴,驚恐的說道:“這樣豈是要抓錯許多的人?會冤枉許多的人?”
紀太虛輕輕一笑:“這便喚作寧殺錯,莫放過!縱然是殺錯一千,隻要要抓的那一個不逃走,便是好的!本朝開國之時大將藍田玉謀反,當時株連之人足足有三萬之眾,弄得當時玉京城中的官員上朝之時先在家中與妻兒訣別,安排好後事,若是萬一有事兒,便是不在回來了!若是朝會之後回到家中,便是爭相慶賀,又挨過了一日!”
“怎麽會有這等事兒?”侍劍感到極為不可思議:“那些的官兒不會辭官不做嗎?命都快沒了,還抓著官位不丟!也不知道是那個戴帽子的腦袋值錢,還是腦袋上的帽子值錢!”
“嗬嗬!”紀太虛笑道:“你以為那官兒是想辭就辭的?那時候想辭官兒都是一件難事兒!縱使是辭去了官兒也不一定能夠保住腦袋。”
“再者”紀太虛說道:“皇城司中人時刻身負欽命,可隨意拿人,往往有時一些官員正在大堂辦案,皇城司中人突然來到,不亂旁人是否在,鎖了便走!”
“若是這樣說來。”侍劍說道:“許多當官的豈不是將皇城司恨之入骨?”
“這是自然!”紀太虛點點頭:“許多官員恨不得將皇城司除之而後快,不過皇城司乃是皇帝的耳目,備受皇帝信任,輕易除去不得!”
這時,紀太虛聽到那邊有吵鬧之聲,心中一時間起了火,對侍劍怒道:“什麽時候這內院變成了大街了?怎麽會有吵鬧之聲?”
侍劍驚恐不已,連忙跪下說道:“侯爺容秉,這——這——”
“說!”紀太虛喝到:“一向安靜的後院怎麽會有這等喧鬧的聲音?是不是等過了一段時間,便有醉漢闖到我的書房去了?分明是爾等憊殆,莫要以為我不發脾氣,這侯府之中便自沒了規矩!”
侍劍低頭不語,片刻之後,小聲的言道:“這——這鬧事之人我等也管不住,故此才會這樣!”
“管不住?”紀太虛冷冷一笑:“我倒要的看看是何等的奢遮人物,就連掌管後院的我的貼身丫頭都管不住!”
“是倚翠樓的虞瀟瀟!”侍劍小聲的說道。
“她?”紀太虛眉頭一皺:“她怎麽會在這兒,還敢在這兒喧鬧!”
“隻是——”侍劍抬頭看了看紀太虛,低聲說道:“她已經來找侯爺多次了,她說她是侯爺買回來的,大管家出玉京辦貨去了,我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故此——”
“把她叫過來!”紀太虛冷哼一聲。
侍劍長出一口氣,連忙跑了過去,過了不久,侍劍、侍琴二人領著紅衣鮮豔的虞瀟瀟走了過來。
虞瀟瀟本來便是來找紀太虛吵鬧的,隻是隨著二人到了這亭子之中,看見紀太虛麵若寒霜的坐在那裏,心中也是微微發怵,暗自忖道:“怪不得這姓紀的如此羞辱與我,隻是這幾個丫鬟的相貌便是與我不相上下,不管如何,我也得去爭上一爭。若是掙得過了,說不得日後便能入住這侯府,那時候這四個丫鬟不是任我打殺,再也沒人能夠與我爭寵!”
紀太虛看見虞瀟瀟走了過來,說了一句:“坐!”侍劍、侍琴二人一聽,心中想到:“侯爺竟然給她讓座,難道侯爺真的有意將其收入房中?不是聽說虞瀟瀟是侯爺買了送給鍾驚弦公子的嗎?”
虞瀟瀟見到紀太虛隻是淡淡的說了一聲“坐”心中也是暗自惱怒:“這姓紀的真個是狂妄,連番羞辱與我!”
虞瀟瀟臉上也未表現出來,隻是低頭坐在了紀太虛身旁的那個石凳之上,剛坐下,淚珠子便淌了下來。
紀太虛恍若未曾見到,隻是極為平靜的說道:“不知嫂嫂有何事啊!”
紀太虛此言一出,登時讓幾人有些愕然,虞瀟瀟未曾想到紀太虛竟然叫她嫂嫂,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樣去應對了。侍劍、侍琴二人相視一眼,俱想到:“傳言果然沒錯,這虞瀟瀟真的是侯爺買下送給鍾驚弦公子的!”
良久,虞瀟瀟一邊哭一邊說道:“我實在是個苦命的人兒,小時候被人販子賣進了青樓之中。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吃了多少苦,若不是爺娘給的皮囊好些,早就是往來迎送不知道侍奉了多少人了!那個崔媽媽也是看我能給她賺大錢,故此未曾強迫我接客,慢慢的抬高身價罷了!我們這些煙花女子,便是這等的命苦。那日侯爺去了倚翠樓,本以為是來了救星,以後我便能有個終身的托付,被人帶回家中,莫說是相夫教子,便是日日洗衣做飯,打柴舂米,心裏也是甜的!隻是,被侯爺送與鍾公子之後,也不過是貪戀一夕之歡,翌日便自離去,剩下我孤苦無依。我乃是被侯爺贖出的人,若是一直在外宅,卻是多惹是非,弄得侯爺麵皮上也過不去。幾次要回來找侯爺,都是被侯爺告知不在家中,我是個弱女子,又是命苦,也沒什麽消息,也不知道侯爺是否是真的不在府中!既是被侯爺贖了,便不可能再回到倚翠樓。瀟瀟從小命苦,不求其他,隻求侯爺能在侯府之中給瀟瀟一個安身之處,瀟瀟便是十分滿足了!”
說著虞瀟瀟伏跪在了地上,嗚嗚咽咽,梨花帶雨,好不惹人心疼。
一旁的侍劍侍琴二人聽了,各自感到不忿:“這虞瀟瀟口口聲聲說是侯爺贖出的,不就是說自己無論有過多少男人都是侯爺的人嗎?什麽在侯府之中給個安身之所,伺候過別人的人了,還想做侯爺夫人,實在是癡心妄想。不愧是青樓女子,端的是好心計!”
紀太虛見到虞瀟瀟這般做派,心中也是甚為不樂,說道:“鍾兄雖是回了玉門,但是還是給你留下了一處宅子,些許銀兩,足夠你渡日之用。你雖是我出銀子贖出,但是畢竟是鍾兄的人,我這侯府之中也不是你能夠進的來的!”
虞瀟瀟一聽紀太虛這般言語,心中頓時冷了半截,連忙說道:“侯爺——”
紀太虛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我也知道你的想法,不過,你那點小心思卻是不要再拿出來!今日我是看在鍾兄的麵皮上,如若不然,憑著你在後院喧鬧這一點,早已是將你亂棍逐出了府去!那所宅子便是送與了你,我們幾人也不會去管,隻是我再與你二百兩黃金,足夠你這輩子用度,以後莫要來羅唕我。”紀太虛此時已經是麵帶煞氣,虞瀟瀟還欲再說,心中一動:“聽說此人乃是在皇城司做活,那裏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王,若是我惹急了他,說不得,今天便是性命不保了也。也罷,看來進這侯府卻是沒有門路了,得了二百兩金子也便算了。”
侍琴將虞瀟瀟領走之後,紀太虛心中不滿,罵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自張宣回到玉京之後,朝廷之上便又是一番變動。張宣總領一切,剿滅蓮花淨土教自然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被任命為尚書省仆射、少保,業已是位極人臣!而紀太虛也被升任為兵部郎中,入了朝堂了。不過皇城司中的職位卻是不能再幹了,副閣領的位子則是授給了方渡。
此時,已是大戰前夕,不僅的邊境軍隊調動頻繁,便連朝堂上也是不安,各個衙門急速的運轉起來。虧得有剿滅蓮花淨土教時獲得的物資,使得朝廷也顯得寬裕些。
“侯爺!”侍書,小心的對紀太虛說道:“許公子他們來了!”
紀太虛連忙從一堆文案中抬起頭,說道:“快快快,快請!”
“哈哈哈!”周仁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我們已經到了!”
許應樞、周仁、尚雲鵬三人跨進了書房,紀太虛連忙起來說道:“應樞,你快過來幫幫我,這些文書實在是太多,咱們幾個中間,便是你最擅長這方麵!”紀太虛不分由辯的將許應樞拉到書案後的太師椅上坐下,揉了揉腦袋,苦笑道:“這幾日實在是太忙了!”
“如今紀大人入朝了!”尚雲鵬陰陽怪氣的說道:“便不理會我們這些弟兄了!所以我們隻能自己來了!”
“嘿嘿!”周仁坐在一把黃花梨椅子上說道:“太虛,這入朝的滋味如何啊!如今你可是手持玉笏,參議朝政之人了,想來與在皇城司中大有不同吧!”
“哎!”紀太虛痛苦的搖搖頭:“難啊!天天都有一大堆的事兒,我們兵部如今連個尚書都沒有,唐全素大人回了老家,鍾浩老爺子在北邊天天發來文書說要糧草、兵器、馬匹。每日裏還要應付吏部、戶部各部的牒文,哎,頭疼之極啊!”
那邊許應樞,一邊整理紀太虛堆放的亂七八糟的文書,一邊搖頭苦笑道:“怪不得你如此之忙!我看這文書之中原本有許多便是不應當由你來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