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棠吩咐夏安帶他們過去。“夏安,別讓人看到。”
“是。奴婢明白。”
夏安帶著桃花出了小門,小和尚和殤棄避開了有人的地方,也出了門上了馬車。
蘇如棠心裏難受,想起殤棄的話陷入了沉思。
她必須找殤厭聊一聊。
外麵有丫鬟出聲:
“二奶奶。姑爺來了。”
“請姑爺進來。”蘇如棠吩咐春熙泡了雲霧茶送上來。
王權進了院子。
這是他第一次來蘇如棠的垂棠院裏。
院子裏種滿了各式的花草樹木和果樹,院子裏有一個不大的小池塘,引了後花園的池塘活水進來循環。
上麵有一座小假山,還有一個涼亭。
夏天坐在裏麵讀書,池塘裏荷花飄香該是過愜意的事情。
丫鬟仆婦不少,個個斂聲靜氣。
“王姑爺。這邊請。”秋菱掀起簾子。
“嗯。”
王權一進來,瞬間明白了蘇如棠的品味。
屋裏放了兩個大盆,裏麵是滿滿的冰塊。他渾身的燥熱好像被洗去了許多。
兩人坐下。
王權示意小廝將一張單子拿給春熙。
他端起茶盞漫不經心喝了一口茶,“這是雲霧茶?”
他父親有,自己去蹭了兩回。
“妹夫喜歡?等會包一些回去。”
“那我就先謝謝二嫂。”王權喜不自勝,他這個人不喜歡做太出格的事情。
事事以家族利益為先。
來了京城這幾天,也跑了一些地方。大概知道如今朝中是個怎麽樣的局勢,可不知道為何他還是願意相信蘇家會屹立不倒。
即使皇上如今很忌憚蘇老爺子和蘇將軍。
蘇如棠看了一眼,這是折算成銀子還給她。好些鋪子都是靠近建州府或者是在建州府的鋪子田地,隻有一處是在京城郊外。
王權並沒有把京城郊外的鋪子還給蘇如棠。
而是一樣折現給她。
價格都是按照如今的市場價格。隻是京城郊外的鋪子略微加了些銀子。
“二嫂。你若是同意我就折現。也免了你將來跟雲喜她們之間的扯皮。”王權說話的時候歎了一口氣。
“同意。”蘇如棠接受他的提議。
王權當下將銀票遞給了蘇如棠,都是四海錢莊的銀票。
她讓春熙收起來。
兩人坐在那裏說了一會話。
建州府實力不俗,蘇如棠也願意替蘇家跟建州王家多些交流。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
王權突然開口:
“昨天我和二哥去了顧駙馬府上。”
蘇如棠眼神流轉,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多謝王支使的告知。”
“看來蘇家已經有了應對。”
蘇如棠也不怕告訴他蘇家確實有應對,“世家大族能夠屹立數百年,即使朝堂迭代依然有影響力。靠的從來不是某一個人是否有聖恩。”
“明白了。”
王權喝了一杯茶,接了蘇如棠遞過去的請帖。
他又拿了茶葉,讓小廝抬了些冰塊回去。
走到後花園。
王權遇到了周承章,他對這個三舅哥沒什麽好印象。總覺得那雙溫和的眼睛下麵有股瘮人的光芒。
“王權。”
“三哥,你這是來花園裏走走?”周家的花園子已經成了菜地。
即使池塘裏也沒了往日的荷花碧連天。
“你去二嫂那裏?”
王權麵色一沉,“雲喜用二嫂的嫁妝當做自己的嫁妝,這件事情若是傳到我父母耳朵裏。哼……我丟不起那個人。”
言下之意,他必須解決。
本應該周府出麵把銀子還給蘇如棠,但周府的人一個個裝聾作啞。
周承章果然後悔問出了這句話。
他隻是想多看蘇如棠一眼。
王權麵色不虞地離開。
蘇如棠已經把銀票收了起來,總共有六萬七百兩銀子。她摸著那些銀票嘴角噙著冷意,從前的自己還真的眼盲心瞎。
將銀票收了起來,蘇如棠剛站起來,就覺得眼前多了個人影。
來不及驚呼,嘴巴被人給捂住了。
滿滿的壓迫感。
春熙等人就在外麵,隔著一堵牆一扇門。
殤厭清冷的氣息襲入蘇如棠的鼻翼裏,他眸色陰狠,一雙薄唇顯得特別的冷寒。
“殤棄呢?”
蘇如棠指了指他滾熱的手掌,輕輕地掰開了他的手掌。
“殤指揮使還真的無所不能。”
“那你要本座下帖子,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你拐帶了本座兒子。”殤厭靠近了蘇如棠,一雙鷹眸盯著她的眼睛。
“是殤棄過來找我的。”
“讓他出來。”殤厭是一句話都不想跟蘇如棠多說。
“你能不能相信殤棄說的話?”
“那又如何?”
“你做父親的……”
“蘇如棠,本座給你臉了嗎?本座如何做父親輪不到你來置喙?”殤棄一隻手捏著蘇如棠的下巴,“再有下次敢讓他在你這裏,本座絕不會放過你。”
蘇如棠想要掰開他的手卻怎麽都掰不開。
“放開我。”
“你敢大聲嚷嚷嗎?”
殤厭靠近了些。
蘇如棠突然期身向前,一口咬在殤厭的下巴上。
狠狠的咬了一口。
殤厭一隻手扣著她的腦袋似乎想要掰斷,卻停了下來任由蘇如棠咬。
“你是狗嗎?”
他壓抑著低聲道。
蘇如棠鬆了口,“打不過就咬。”兩人的下巴一個紅,一個見了血。
互相對視著,誰也不怕誰。
殤厭用手指抹了下巴的血,目光複雜的望著蘇如棠。突然收回了眼神,“你把殤棄叫出來。”
“他不在。”
“什麽?”殤棄剛要動,他的袖子被蘇如棠及時拉住了。
“我有事情求你。”
殤厭腳步一頓,並沒有回過頭來。
“什麽事情?”
“桃花被人下了毒才導致不會說話。聽小和尚說他師父懂得解毒,我想……”
話音未落,殤厭已經答應了。“好。”
蘇如棠準備了長篇大論想要說服他,還沒輪到她發揮,這個人人口中害怕的錦衣衛指揮使大人居然答應了。
“你答應了?”
殤厭回過頭來,“你不想本座答應?”
“不不不。對不起,我不小心咬了你。我給你上藥。”蘇如棠高興得語無倫次。
淚水是盈滿了眼眶。
殤厭伸出粗礫的手指頭輕輕地擦拭她的眼角,“為人母親怎可讓人輕易欺負了去。”
恍惚間。
蘇如棠透過殤厭好似看到了那個她不願意回憶的人。
一下子……
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地落下。
這些年,她很想跟他訴苦自己其實過得很辛苦。
為何他沒有兌現諾言。
“以後想見殤棄就讓人去接了來。本座會帶他出現在周府的生日宴上,到時候就說殤棄喜歡周夫人。”
殤厭說完心裏已經後悔了。
他明明是不想讓殤棄跟蘇如棠有任何接觸。
可是……
蘇如棠擦拭了淚水,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將殤厭推著坐在梳妝台前,自己打開了盒子。
給他下巴上了藥。
“別碰水。”
“你這牙齒夠厲害的。”
蘇如棠將棉絮放在一旁,遲疑的開口:“殤指揮使,我能和你們一起見小和尚的師父嗎?”
殤厭遲疑了。
過了一會,才開口:
“好吧。”
“明天?我不知道那毒素會對桃花有什麽影響,中毒應該有兩年多了。”蘇如棠想起來依然心如刀割。
殤厭垂下眼眸,“好。”
“今天能讓殤棄住我這裏嗎?”蘇如棠又多問了一句。
殤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這女人怎麽這麽多事情。得寸進尺說的就是女人吧。
“不行。”
“殤厭。”
“你叫本座什麽?”殤厭的語氣裏多了些警告。
“殤指揮使。請你認真的聽聽殤棄的心裏話,難道你非要等失去了才後悔。這一次是他帶著小和尚離家出走,若是有一天他沒有帶小和尚自己離家出走呢?”
蘇如棠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因為他們的前世。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或許也是這樣的事情積累的多了。殤厭才會帶著殤棄離開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