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惴惴不安地來到紫竹林後麵的池塘,在池塘中間有個水榭,這就是傻大姐嘴裏的亭子。

水榭兩側有兩隻花盆,裏麵種的是桂花。

春熙瞧她麵色不善。

忙低聲:

“二奶奶。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春熙。你在這裏替我盯著點。有什麽動靜跟我說一聲。”蘇如棠想到紫竹林這裏容易藏人,便囑咐春熙留下來。

“是。”

蘇如棠快步來到了水榭裏,她留神看了一眼花盆。

其中一隻花盆靠近水榭欄杆的地方有鬆動的痕跡,蘇如棠蹲下來用手撥了撥泥土。裏麵似乎有東西。

她拔出簪子挖了起來。

露出一個黃色的絹包,蘇如棠的心墜入穀底。

這一世,提前動手了嗎?

她打開絹包一看,裏麵寫著幾句反叛的詩句。更有替戾太子鳴不平的文章,結尾還詛咒了現在的皇帝墮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這是抄家滅族的罪證。

蘇如棠將絹包放在袖子裏。

將花盆恢複成原樣。

她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春熙見她臉色如白紙一樣慘白,嚇了一大跳。“二奶奶,可是身子不適?”

“悄悄地讓我二哥到我院子裏。”蘇如棠吩咐春熙。

“奴婢先陪您回去。”

“不用。”

“是。”春熙轉身去了前院。

蘇如棠回到了自己成親前住的院子,打開絹包將裏麵的宣紙拿了出來細細看。

這一看心更是跌入寒潭。

上麵的字跡分明是祖父的字跡。

她收起宣紙。

想了想,長籲一口氣,還好發現了可以提前應對。

打開抽屜,裏麵果然有文房四寶。

“棠棠。”

蘇不離一襲月白色錦袍從門口帶進來一陣冷木的香味。

“二哥。你關上門。”

蘇不離麵色凝重,“周承儒並無異樣,也沒有去任何地方。”

“你看。”

蘇如棠將手裏的東西給他看。

“祖父他……不可能的……他不會。”蘇不離麵色一變,反複的看了看。“你從哪裏得來的?”

“你也覺得是祖父的字跡?”

蘇不離再看一眼,“是誰?”

蘇如棠將事情來龍去脈告訴了蘇不離,“周文毅不過十歲,已經有如此心性配合周承儒做出這種事情。我還是太心慈手軟了。”

“這東西給我。”

蘇如棠卻直接將東西丟在了香爐裏,“留著是個禍害。也無需對質,咱們得要想個法子。”

“你的意思?”

“二哥,我想將計就計。不過絹包裏的內容需要換一下。”

“好。你會模仿筆跡,就由你來。”

蘇如棠將自己寫的內容給蘇不離過目,隨後放在了絹包裏。“今天我們離開後,你再細細搜查一遍,以防周文毅還要做點什麽。”

“嗯。好,交給我。”

蘇不離拿了絹包離開。

待他離開後。

蘇如棠平複了心情,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無異。

她來到祖父祖母的院子裏。

蘇老夫人坐在椅子上。

旁邊圍著蘇如月、蘇清婉以及幾個女眷。

老夫人忙招手,“如棠。坐祖母這邊。你大哥的親衛去城外山上打獵,說是有新鮮的鹿肉送了過來。想著你們年輕人喜歡吃烤鹿肉,中午烤了吃。”

“你再帶半邊鹿肉回去,給你那婆婆她們嚐嚐鮮。”

蘇如棠點頭,“多謝祖母了。”

“我也喜歡吃烤鹿肉。”蘇如月摟著蘇如棠的胳膊,嘴巴撅起來。

“姐姐也不搭理我。我想著約你去大姐姐府上,她好些日子沒回來了。”

蘇如棠想起了嫁給吏部尚書府上的蘇如美,夫君喜歡上了和離歸家的顧駙馬的女兒。那位郡主為了讓蘇如美自覺自殺,整天派人辱罵她。

給她寫各種羞辱的信件,還把蘇如美和夫君的**寫出來。

前世,蘇如美最後瘋了。

失足掉進吏部尚書府後院的井裏。

蘇如美一向膽小溫順,為了不讓娘家人擔心,她從不跟娘家吐露什麽。

直到她瘋了,蘇府發現不對勁。

蘇不離才去查出事情真相。

吏部尚書聯合顧駙馬先告了一狀,皇上反而斥責蘇府沒有家教。還賜婚於渣男賤女。

蘇如棠想了想,蘇如美這段時間應該察覺到什麽了。

她答應蘇如月陪她去見蘇如美。

下午。

蘇如棠回自己院子歇息。

周承儒臉色不太好看地找她,說是要趕回家。

“歇了中覺再回去。”

“我妹妹回來,總不好再待在這裏不回去。”周承儒眉心緊鎖,臉上壓抑不住的怒火。

“你發什麽火?是你要來蘇府的?”

“我要來的目的是什麽?你不知道嗎?”周承儒靠近蘇如棠,雙手抓著她的肩膀。“你不知道哀求祖父幫我一把?”

“我落魄了,於你有什麽好處?”

“周承儒,你別發瘋。你是因為我落魄的嗎?”蘇如棠揚起臉,“你是因為慕容緋月才落魄的。你那銀子有一分一毫用在我身上嗎?”

“你個妒婦,胡攪蠻纏。”

蘇如棠冷笑,“我是妒婦,犯了七出之條。你要不要休了我?”

周承儒抓著蘇如棠的手緊了緊。

定定的看著她。

“你想跟我和離?是不是看上了外麵的男人?”

“周承儒,你真肮髒。”蘇如棠隻覺得沒來由的惡心,她想要推開他。

周承儒突然低下頭吻在了蘇如棠嘴唇上。

他用力地吸著她的嘴唇。

猶如惡心的爬蟲一般,蘇如棠想要避開。被他死死地扣著後腦勺,他想趁虛而入。

以前過不了自己心裏的坎。

現在周承儒覺得蘇如棠跟他不好,就是因為沒有真正屬於他。

不如就在蘇如棠以前的屋裏要了她。

周承儒力氣很大。

一隻手解蘇如棠的扣子。

蘇如棠掙紮不開,狠狠的咬了下去。

“嗚嗚……”

周承儒暴怒的推開蘇如棠,心裏的欲火被疼痛感澆滅。

“你想做什麽?”

蘇如棠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畜生,你想做什麽?”

“你是我夫人,我想做什麽都行。”周承儒用大拇指擦掉嘴唇上的血跡,“蘇如棠,你想為那個死人守身如玉?”

“關你屁事。”

一向言行守一的蘇如棠居然爆粗口。

周承儒不可置信的望著她,“你瘋了。”

“我是瘋了,被你逼瘋了。”

蘇如棠挺直了腰背,“周承儒。你敢捫心自問娶我沒有目的嗎?”

周承儒氣的再次期身向前。

將蘇如棠逼到了牆角處,“那又如何?你是我夫人,我睡你天經地義的事情。就是鬧到你祖父那裏,也是你沒有臉。”

他再次摟著蘇如棠,一隻手撕開她脖子處的扣子。

蘇如棠情急之下膝蓋**。

“啊……”

周承儒鬆開了她,身子弓成了大蝦。“你這個毒婦。”

“我是毒婦,你最好遠離我。”

蘇如棠低下頭。

右手的中指和手指背麵輕輕撫過周承儒流了冷汗的額頭,“侍郎大人。你是無毒不丈夫,我是最毒婦人心。咱們怎麽那麽般配呢?”

她俯下身。

女子身上的馨香入了周承儒的鼻翼,卻好似催人命的毒藥一般。

嚇得他一個哆嗦。

“你……”

“我成了今日這樣,都是拜侍郎大人所賜。”蘇如棠收回了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就這麽相敬如賓的生活多好。”

“既然你選擇下跪三日隻為娶我,選擇讓我獨守空房這些年。那就要堅持下去才對。”

蘇如棠說完了這話。

隻覺身心巨爽。

周承儒陰惻惻地盯著她,幸好他沒有心軟和周文毅提前行動。蘇家的這一切,他要一點一點的摧毀。

“你會後悔的。”

“你會後悔的。”蘇如棠絲毫不退讓。

外麵……

春熙嚇了個半死,聽到了周承儒那一聲慘叫,她真怕蘇如棠被欺負。

“二奶奶。”

“什麽事情?”

“毅哥兒問現在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