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厭望著蘇如棠,“京城變天了。把孩子們送到外麵的莊子上,我希望你也去莊子上生活如何?”
殤厭想要拚著搏一搏。
“你我夫妻一體,豈可我帶孩子們離開京城。若是我離開,皇帝怕是對你下手。”蘇如棠想了想,“就如你所說,把孩子們送到莊子上。”
皇帝像瘋子一樣。
老臣子這些年被貶職被殺的所剩不多。
提拔上來的多數都看皇上臉色行事。
“如棠。你留下也行,隻是我讓你離開的時候,你要趕緊離開。”
“我明白。”
蘇如棠明白了事情的嚴峻。
殤厭去了詔獄。
蘇如棠則去了自己的鋪子裏,青黛跟在蘇如棠的身後。“夫人。龍玉龍姑娘在前麵。”
龍玉在蘇如棠的酒鋪前麵。
丫鬟手裏拿著一個小壇子。
“龍玉。”
龍玉轉身過來,臉上飛起一朵霞雲。眼底滿是嬌羞,看的蘇如棠忙扭頭看向周邊的街道。
“如棠姐姐。”
“暮山在附近?”
龍玉嬌羞的點點頭,“姐姐。你別看了,都是我死皮賴臉才答應我一起吃飯。我要洗手作羹湯,自己煮給他吃。”
蘇如棠牙齒有點酸。
“其實你大可不必。暮山的廚藝很好,可以讓他煮給你吃。”
龍玉:“……”
“不敢。”
“暮山必然是不會入朝為官的。他確實有才華有抱負,卻又對當今嗤之以鼻。”蘇如棠怕龍玉受傷,暮山看著冷漠實則最是重情之人必然也受傷。
“你家人不會同意你嫁給布衣暮山。”
“不會的。我爹爹很欣賞暮山的才華,說暮山的字畫乃是當今一絕。再也沒人比得過。”龍玉眼底是勢在必得的星光。
“我試探過父親了。他很喜歡暮山的字畫。”
“龍玉。你父親欣賞是一回事,但女兒要嫁給他又是另外一回事。”蘇如棠靠近了龍玉。
“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暮山重情,你也重情。真到了那時候,你又該如何抉擇?”蘇如棠抬眼看向空中,去年枝頭上的堅守的一片枯葉再也經受不住風的摧殘黯然落下。
孤零零的在空中打個轉。
落在了泥窪裏。
一隻腳踩了上去。
龍玉不說話。
眼中的星光一點一點消散,“如棠姐姐。若是我為了愛情離開,你會祝福我嗎?”
“會。但暮山可能不會選擇帶你離開。”蘇如棠苦笑:“布衣生活清貧,他希望你幸福吧。或許他現在也掙紮。”
“掙紮什麽?”
暮山必然是喜歡上了龍玉。
一方麵想要見她,一方麵又怕自己耽誤了她。
“喜歡你。”
蘇如棠的話讓龍玉心底生出無數個勇氣。皇室當中,不幸福的郡主公主太多了。
幸福的幾乎找不到。
她抱著蘇如棠,低語:“如棠姐姐,祝福我吧。”
龍玉轉身離開,衝著蘇如棠笑了笑。
擺擺手。
“姐姐。你要幸福哦。”
蘇如棠總覺得龍玉是跟她在告別。
不由的搖搖頭,這個丫頭不會真的想跟暮山離開吧。
蘇如棠進了鋪子。
掌櫃趕緊出來。
“夫人。咱們鋪子裏多數賣的都是一些高檔酒,價格也提升了兩成。”掌櫃聽從蘇如棠的吩咐已經調整了兩次價格。
他們所在的街道,基本都是賣給京城那些有錢人家。
“這幾款每天限量供應,價格再提高兩成。還有玉露酒,以後拿出來競拍。現在的售賣價就是競拍價格,價高者得。”
“這一款屬於平民價的酒,一直穩定這個價位。也要保證一些普通人買得了酒。”
蘇如棠又根據酒鋪說了一些意見。
到了後院。
忙碌的小廝真把買來的糧食送到後院的房間裏。
蘇如棠去問了糧食的價格。
糧食價格又漲了。
聽聞糧食價格,蘇如棠知道老百姓苦了。
她要了紙筆。
給宋懷煙寫了一封信,當日宋懷煙給了她高產糧食的法子。她讓莊子上實驗了幾次,如今終於找到了方法。
蘇如棠想把這法子公布於眾。
想讓大周的百姓在動**的時代裏,能夠糊口讓自己活下去。
寫了信。
蘇如棠將信交給了青黛,“用最快的速度送給懷煙。”
“宋姑娘去了離國的南邊,說是在那裏大肆購買了土地。要打造成什麽農場。”青黛不明白什麽是農場。
蘇如棠卻明白。
她倒是羨慕了宋懷煙的氣魄。
從朱雀大街上回去。
蘇如棠找到了蘇清婉,“清婉。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簡書遲因為救蘇清婉而受傷。
蘇清婉也很苦惱。
這幾天和簡書遲在一起,再次讓她想起兩人那朦朧的美好。“姑姑。你若是我,該如何?”
“別打比方。你是你,我是我。”
蘇如棠告誡蘇清婉,她必須要離開京城。
一旦皇帝動了歪心思。
再也沒人用自己的前程去換回蘇清婉。隻有一個回祖地安享晚年的蘇國公,蘇家也沒有其他人能讓蘇家女做有利於自己的選擇。
蘇清婉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我是離開京城的。可簡書遲他……姑姑,我突然好心疼他。”
心疼一個人,就是要為他做出讓步了。
“你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簡書遲說了要娶我。”蘇清婉鄭重地點頭。
蘇如棠把簡書遲的家人到蘇家門口要人的事情說了一遍,就連那個仆人被割了舌頭都告訴給她。
蘇清婉:“……”
“我去找他。”
蘇清婉去了簡書遲院子裏。
簡書遲坐在院子裏,手裏拿著一本書在看。旁邊放著一個炭盆,裏麵燒著銀絲炭。茶幾上的茶是簡書遲喜歡喝的仙穀幽蘭。
蘇清婉放緩了腳步。
“清婉。坐吧。”
“你家人在找你。”
“我知道。”簡書遲表示蘇如棠之前告訴過他了。“清婉。我打算明天見一見家裏人,最後問明白他們的態度。”
簡書遲握著蘇清婉的手。
“追隨你離開了京城這些日子。我想我是真的下定決心了。以前我祖父總是說我遇事不決,永遠對失去的那個追悔莫及。”
“我看清楚了我的心,隻想在你的身邊。”
蘇清婉將腦袋靠在了簡書遲肩膀上。
“書遲。我等你。”
“好。”簡書遲緊緊把蘇清婉摟在了懷裏。
蘇如棠是沒再理會這邊的事情。
她忙著打點兩個孩子的東西。
夭夭和殤棄一臉凝重。
“娘,我們非走不可嗎?”
“嗯。你們去莊子上,和雲爺爺住一段時間。剛好文景也在那裏,你們有個伴。”蘇如棠抱著夭夭親了親。
又抱著殤棄親了親。
“娘和爹爹有空就去看看你們好不好?”
“不好。”夭夭別過臉,對於小姑娘來說不明白為何容睿走了,蘇玉軒離開了,就連大師父和監寺師父也離開。
“娘,我們不走。”
蘇如棠望著殤棄。
殤棄秒懂。
轉身抱著夭夭,齜了個大白牙。“妹妹。哥哥陪你,讓爹娘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那你比武,不許贏我。”夭夭站起來雙手叉腰。
“行。以後不贏妹妹。”
“那你叫我一聲姐姐。”夭夭笑得一臉賊樣。
“姐姐。”殤棄叫得很大聲。
夭夭答應了。
“嘿嘿嘿……哥哥叫我姐姐了。”
蘇如棠叫人套了馬車,親自送殤棄和夭夭去了莊子上。
之前的院子有被火燒的,也有殺了人的自然廢棄不能住。獨活駕著馬車轉過池塘旁邊,有一片竹林。
沿著竹林,過去幾塊嶙峋怪石攔住了去路。
從旁邊走過。
就是山壁,上麵種滿了雲霄花。
到了跟前。
才看到一個不大的山洞。
駕著馬車穿過山洞,又是別有洞天的地方。
這裏隻有蘇如棠和雲管事知道。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就連雲文景也是這次事情以後才被送到了這裏。
雲山和雲河兩人離著老遠看到了有馬車進來。
“文景。你看誰來了?”
雲文景穿著短打在練武,看到馬車停了下來。
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在他心裏蘇如棠永遠是母親。哪怕再也不能叫母親,雲文景也張了張嘴,無聲的母親在嘴唇間流淌。
隻有他自己才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