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哭的頭暈眼花,連帶著嗓子都有點不舒服。
哭也很傷人。
留著力氣對付西涼的人。
霍覓推開了院門,站在廊下說話。“夫人,西涼四十八部派人分批進攻漠北。燒殺搶虐無惡不作。鷹嘴關被西涼的人占據,說是這幾天有漠北的將士們不斷地攻打鷹嘴關。”
“進來說話吧。叫個人把左邊的院子也包下來給懷煙帶來的人住。”
“是。”
霍覓叫了個親信過去辦理。
他進來後。
宋懷煙起身行禮,他回了個禮。
“我聽漠北的探子說,這次從南洲送來的軍糧都是沙土裏摻著陳糧。”霍覓說話的時候,咬著後槽牙。
從沒有想過有人在軍糧上動手腳。
必然是自己人。
蘇如棠想起來前世。
也是沙土裏摻著發了黴的陳糧。
那是周承儒幾個做出來的事情。他們把原本要給漠北將士們吃的糧食以高價兜售給西涼和南理等國。
再從江南買因為梅雨天氣弄潮濕了的陳年糧,數量不夠用沙土來湊。
少了周承儒。
這些事情也提前了。
“叫青木去打探消息。我身邊也有人做這些事情,隻是他們還是弱了點。”蘇如棠想了想讓青木過來。
青木原本是世家邊緣人物。
被家族下了追殺令。
得到殤厭的庇護,留在了錦衣衛做一個小官。
他吃酒混跡下九流的地方,仗著輕功比旁人好,又喜歡去大官人家偷聽牆角。久而久之,殤厭讓他做一些打聽的活計。
這次來漠北。
殤厭讓他跟了過來。
說是青木表現得好,就讓他留在漠北軍隊裏跟著蘇家人。
以後得了軍功也好回京。
讓本家的那些人不敢動。
青木過來了。
樣貌平平。
身材平平。
丟在人群裏,絕不會多看一眼。就這樣平平無奇的人,才是最適合做包打聽的工作。
“青木。我手下有一支隊伍,過幾天也會來到漠北。你幫我**她們。”
“好。”青木應了下來。
蘇如棠給了個袋子和令牌,“問一下青黛怎麽聯係,你可以先**。”
青木接了過來。
嗅了嗅鼻子。
蘇如棠冷聲:
“你若是現在喝酒,我斷了你的手腳。”
青木忙搖頭。
“不喝,不喝。”
蘇如棠緩了聲音,“等宋姑娘的運輸隊到了,給你一壇好酒。”
青木眼神閃了閃,到底沒跟多說話。
退了下去,找青黛要無影樓的聯係口令。
蘇如棠手指頭輕扣桌角,“查出來把證據遞給殤厭。”
“如今首要是糧食問題。咱們帶來的糧食……”蘇如棠想了想,是不夠漠北二十幾萬大軍一天的量。
“夏安,讓各處的糧庫秘密收糧。叫運輸隊……不,叫姚同知派人跟著運輸隊押送糧食。”
夏安應了聲。
宋懷煙鬆了一口氣。
“幸好,我也帶了糧隊過來。”
“你這一路可順利?”
“我糾集了一些江湖人士,那些江湖人士雖說愛財,但我銀子給得足,二來大家都很崇拜蘇大將軍。”
頓了頓,宋懷煙又說道:
“江湖人士原本就是靠義氣二字為生,聽說蘇大將軍是敗在了自己人算計中。個個都是義憤填膺,加之若是漠北被西涼撕開一個口子。
難保南理和離國不會效仿。
那時候咱們大周就是被周邊國家蠶食的結局。每個大周的百姓都不想看到這一天吧。”
誰都不想做亡國奴。
“西涼用四十八部各個點偷襲,就是想耗死漠北軍。漠北的戰線長,他們已經盤踞在鷹嘴關,便會利用這個優勢不斷偷襲百姓和各個哨所。
各個哨所原本都是互相支持,現如今被西涼打亂。
咱們的哨所一大半都被毀了,說是哨所將士們的屍體被西涼人做成冰雕掛在了哨所的木塔上。”
霍覓還是說出了探聽到最為嚴酷的事實。
蘇如棠想起蘇不離離開了京城的決絕。
他是知道自己父親畢生心願,不讓西涼踏進大周一步。
原來蘇不離是抱著和漠北同存亡的決心。
宋懷煙感受到蘇如棠身上的悲憤,輕輕地伸手握著蘇如棠的手。
“姐姐。我陪著你,我陪著蘇家。咱們有銀子有糧食,必然不會叫義父的心願落了空,我們不但要守著漠北,還要用糧食養著軍隊殺到四十九部。
他們會偷襲?那就武力征服,打到他們服為止。邊境靠的不是懷柔政策,而是武力鎮壓。”
聽到宋懷煙的話。
殤厭多看了一眼,他是知道宋懷煙的身份。
前主母和小妾搞在了一起。
還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姐妹,這世界讓他有點看不懂。
“皇上惱了蘇家,必然是要派其他人做漠北的大將軍王。讓蘇不疑將軍來,也不過是讓蘇家打幾場敗仗。借此收了蘇不疑將軍的權利,再殺幾個忠心於蘇家的將領們。”
霍覓的話狠,卻是事實。
蘇如棠明白。
“皇上不會再供應軍糧,漠北的儲備糧本就……”蘇如棠眯著眼睛看著桌上的茶盞,那就讓蘇家軍真正的屬於蘇家吧。
三個人不再說話。
各有各的想法,無一例外就是不如反了吧。
宋懷煙認為皇帝都這麽昏庸無能,你們還扒著這個皇帝幹嘛?
爛泥巴是扶不上牆的。
不如換個適合當皇帝的。
隻是對內換,對外是不能讓敵國入侵自己國家的一寸土地。
宋懷煙來了大周,也自覺把自己當做了大周人。
晚上。
眾人一起吃了鍋子,辣乎乎的羊肉入口。沾了調味的香味。
監寺師父捧著碗單獨一個小鍋子。
“監寺師父。漠北的和尚也是吃肉的。”
“我不是漠北的和尚。”監寺師父絲毫不為所動。
蘇如棠見此說道:
“那你多吃點菌菇豆腐,鬆軟的豆沙包子多吃幾個。餘下的給監寺師父帶著路上吃。”
“嗯。”
霍覓等人在隔壁開了一桌。
大塊的燒羊棒骨。
上麵的肉比拳頭還大,燒得嫩嫩的。
眾人吃得嘴角冒油。
青木大力咬了一口羊棒骨,又喝了一口小酒。
“真好吃啊。咱們這次來漠北,抱著回不去的決心。你們有怕的嗎?”
正在咬羊肉的人一驚。
放下了手裏的羊肉。
有人罵了一聲,“忘記跟我媳婦說,要是我不回去隻能哭幾天。哭了幾天就找個老實的人改嫁,別他娘的再嫁給我們這種人。
像我們這種人也不顧家,也沒有天天替媳婦暖被窩。拿回去的銀子也沒多少,狐朋狗友還特別多。”
說著說著,嘴裏的羊肉也不香了。
“我怕死,但我更怕我的親人都死……”
“我是自願來的,怕死是肯定的。但……死了就死了。夫人和宋姑娘兩個女子都不怕,老子怕個卵。”
……
一邊說一邊吃。
到最後都在罵人,也不知道罵誰。
反正是看什麽都不順眼,連啃完肉的骨頭都要罵幾句。
就這麽罵罵咧咧地去睡覺了。
夏安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將他們的簾子放下來,屋裏點燃了兩盆金剛碳。回到了這邊的院子裏,進門就開始吐槽:
“隔壁太嚇人了。”
“怎麽了?”蘇如棠和宋懷煙還沒睡覺。
幾個孩子們已經睡著了。
“隔壁剛才在罵人呢,逮著什麽都要罵幾句。西涼皇室被罵了個遍,就連咱們的狗慫皇帝都不能幸免。”
宋懷煙笑道:
“該罵,還該打。”
笑了後,就覺得傷心。
她和蘇如棠睡在了**,裏麵的三個孩子。出門在外,也沒了那麽多規矩。
有這麽多人在屋裏。
蘇玉軒這一路睡眠是越來越好了,他第一次覺得人多的好處。
不會讓他陷入那種怪圈裏。
蘇玉軒睜開了眼睛。
將夭夭和殤棄挪了個位置,自己緊挨著蘇如棠躺下。
蘇如棠伸手把蘇玉軒摟在了懷裏。
……
第二天一大早。
眾人吃了羊奶和包子,又買了好多饢。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塊奇形怪狀的麵餅子,這是宋懷煙帶過來的幹糧,以及幾塊肉幹一塊鹹菜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