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新宅子門口,上麵沒有任何名字。

門口守門的仆人開了門。

“蘇娘子回來了。”

蘇如棠牽著桃花的手進了門,門口是一塊碩大的壽山石影壁。

穿過影壁就是前院了。

蘇如棠抱著桃花淺笑:“桃花,你還是用回以前名字夭夭吧。”

“娘,我以前叫夭夭嗎?”

“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夭夭。”蘇如棠牽著桃花的手來到了後院。

主院門口掛著一塊匾額,上麵寫著棠院。

一個小腦袋從旁邊鑽了出來。

“娘。”殤棄抱著蘇如棠的腿。

蘇如棠蹲下來,將他摟在了懷裏。“殤棄。你怎麽來了?”

“聽說娘搬家了,我就過來了。”殤棄興奮不已。“我和爹爹也搬家了。”

“搬哪裏?”

殤棄靠近蘇如棠的耳朵小聲道:“就在隔壁啊。娘這個院子也是爹爹的,聽說娘親要買就賣了。”

殤棄告訴蘇如棠另外一邊的院子也是殤厭的。

蘇如棠:“……”

她以為殤厭是個窮鬼……

好吧。

自己看走眼了。

“娘親,咱們把院子開個門好不好?”殤棄拉著蘇如棠的手。

蘇如棠:“……”

她感謝殤厭救了殤棄撫養了殤棄,自己想要接回來撫養,隻是殤厭未必肯……

如果在院牆上開個門……?

思來想去,蘇如棠還是同意了。她是個慈母,沒辦法拒絕孩子的要求。

“好吧。”

殤棄笑眯眯的拉著蘇如棠和夭夭的手朝後麵靠近殤厭院子的牆角走過去。

赫然一扇門出現在眼前。

合著……牆壁開門隻是通知她,並不是征求她的意見。

殤棄怕蘇如棠生氣。

忙討好道:

“娘,是我讓爹爹開了門。我就想第一時間見到娘親和妹妹,要是娘親不喜歡的話……”

殤棄低下了頭,“我太想要娘親了。”

夭夭咬著嘴唇,“哥哥別哭呀!”

蘇如棠心頭一窒。

什麽責怪的話都沒有了,一把摟著殤棄。

“傻孩子。娘親高興的,沒有生氣。”

“真的嗎?”殤棄兩眼放光。

“真的。”

“也不生爹爹的氣?”

蘇如棠暗道:誰敢生你那個殺人不眨眼養父的氣。再者還要感謝他對你的養育之恩。

想到這裏,蘇如棠已經說服了自己。

“不生你爹爹的氣。”

殤棄高興的喊:

“爹爹,你聽到了嗎?”

牆頭上。

殤厭坐在那裏,玄色衣服和夜晚融為一體。

“聽到了。”

蘇如棠麵色微微有點紅,“殤指揮使。”

“蘇娘子。恭喜你恢複自由身。”

蘇如棠眼角浸潤著笑意,“晚上可否讓殤棄跟我住?”

“自然可以的。隻是你們還沒有吃飯吧?不如先過來這裏吃飯。”

蘇如棠覺得不大好。

但是……他答應了讓殤棄跟自己住。自己要是回絕了他,多少顯得小氣了。

“好。”

殤厭跳下去打開了門。

蘇如棠這才發現,門栓在殤厭的院子裏。

“麻煩了。”蘇如棠微微福身。

“以後殤棄要麻煩你了。都是鄰裏之間互相幫助。”

蘇如棠才不信殤厭說的鄰裏之間互助。他的房子周圍基本沒有鄰居,誰敢跟錦衣衛的殤指揮使做鄰居?

怕半夜都要爬起來搬家。

殤厭的後院裏,已經擺好了飯菜。

看來就是讓殤棄去喊蘇如棠和夭夭吃飯的,春熙幾個人也沒敢過來。

倒是想過來。

到了牆角的小門那裏,殤厭的院子這邊有人守著。

春熙多問了一句。

那個臉冷冰冰,額頭上有一道傷疤的袁明雙手抱著繡春刀。“我們大人可沒說讓你們進來。”

“我們家姑娘在你們那裏。”

“大人和蘇娘子帶著兩個孩子在吃飯,你一個奴婢這麽沒有眼力見。”

春熙氣得不行。

她一個奴婢隻需要照顧好蘇如棠,需要什麽旁的眼力見。

“我說你怎麽跟個木頭一樣不知道變通?主子們吃飯,不得我們當奴婢去服侍嗎?”春熙忽略了袁明那張凶神惡煞的臉,真想推開他闖進去。

袁明淡淡地斜睨一眼。

“不用。”

“你……”春熙氣得一腳踹向了旁邊,卻不小心腳下一滑。

眼看要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袁明伸手拉住了她。

春熙驚魂未定地扶著袁明。

“可以站好了嗎?”

聽到袁明的聲音,春熙臉上飛起了紅暈。

“多謝。”

“不客氣。”袁明扶著她,讓她站穩了才鬆開了手。

“你也別擔心沒人照顧蘇娘子。讓大人跟她說一些話,有些事情咱們不方便待在跟前。”袁明長得很是粗壯,心卻又很細膩。

春熙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還要回去收拾東西,便問了大概的時間才離開。

看著春熙離開。

袁明收回了目光,蹲下來撿起春熙落在地上的一枚鎖片。瞧著樣式,就知道是春熙方才落下的。

他看了一眼,想要喊春熙。

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隻好將鎖片收了起來。

蘇如棠這頓飯吃得很開心,絲毫沒有被和離影響到。

殤厭見她神色輕鬆,心裏也鬆懈了下來。“蘇如棠,你最近別去街上。”

“為何?”

“避開那些閑言碎語吧。”殤厭不怕閑言碎語,但是他知道人言可畏。

“我不在乎。”

“明天舉行宮宴,隻怕皇上會依然讓你出席。”殤厭望著蘇如棠,“太後娘娘這次會出席。”

說到太後。

蘇如棠眸色一冷,當年還是皇後的太後是很喜歡她的。

隻是後來皇上登基,移居慈寧宮的太後便身體不適。一直沒有見任何人,這次怎麽會出來見麵?

“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

藍璿璣就送來了消息,說是傍晚她會來接蘇如棠一起去宮裏。

蘇如棠沒有再去周府。

留在周府的嫁妝,由蘇府派人去運了出來。

蘇不離帶人過去,聽說周府哪裏是蘇如棠出錢修葺的,便叫人將那一處能帶走就帶走,不能帶走的砸碎了。

連院子裏的樹都砍了好幾棵。

周承儒氣勢洶洶的過來,“蘇不離,你想做什麽?”

蘇不離一臉溫和。

“周侍郎大人,都和離了還想算計前妻的錢財。說出去讓人笑話侍郎大人連和離的婦人都要算計一把,不如我日行一善替你絕了這個後路。”

“你帶走嫁妝就是,憑什麽要砸我周府?”周承儒眼底皆是恨意。

“這也是我二妹的嫁妝銀子修葺,總不能帶著磚瓦走吧。再者我蘇府不差這幾塊磚頭,隻好砸碎了省的有心人在我走後撿起來繼續用。”

“你……欺人太甚。”周承儒一甩袖子,“別以為你們蘇府可以一手遮天。”

“欺負你又如何?”

蘇不離冷笑:

“今天我蘇不離把話撂在這裏,往後我看到你往死裏整死你。”

“周侍郎大人可要保重自身,還是說用你這副不中用的身體再去跪一個媳婦出來?”蘇不離下巴抬起,蔑視一笑:“聽說南理國、西涼國、離國的公主皆會和親。”

“侍郎大人,是不是動了心思?”

不得不說。

蘇不離猜對了。

周承儒真的動了心思,他想要用他的魅力吸引他國公主。

隻要能尚公主,讓他離開大周都願意。

被蘇不離說中了心思,忍不住怒斥:“胡說八道,我看你是動了尚公主的念想。”

蘇不離冷哼:

“不是你急著反駁就沒有的。”

“我蘇不離即使尚公主也跟你無關。周承儒,你做的惡事遲早爆出來的。”蘇不離一雙探究的眼睛盯著他,“安和縣的事情,是你做局的。”

肯定句。

周承儒臉色一變,矢口否認:

“胡說。明明是蘇行之犯了錯,愧對皇上的榮恩。”

“侍郎大人背後的主子一定很高興,有一條忠心耿耿的狗守在身邊。就是不知道你的主子是不是相信你忠心不二呢?”

蘇不離帶人離開。

浩浩****的車隊,載著蘇如棠的嫁妝出了周府。

街道上的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