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儒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為什麽沒有按照他設想的發展。
“文景被人推進荷花池,大夫說他心智不會成長。”
“傷了腦子,大抵一輩子都如同稚兒。”
蘇如棠說話的時候心裏是難受的。周文景是她前世在周家唯一對她好的孩子,偏偏這個孩子被人給害了。
或許老天不舍得他目睹周家的殘酷,讓他以稚兒的心智過一輩子。
周承儒眼珠子快要掉出來。“誰幹的?”
“我命人去調查了。”
蘇如棠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端起床頭櫃上放著的湯藥碗。
拿起勺子撥動了幾下,“二爺要保重身體。”
“幸好還有文慶和文毅、文宴兄弟三人。想必他們將來也會善待文景吧。”
周承儒腦海裏轉過了好幾個想法。
他握緊了拳頭。
是蘇如棠害了周文景?
還是那三個野種?
“叫保和堂的大夫,我求你了。”周承儒低下了聲音,他是真怕自己唯一的兒子……“如棠,我們以後好好的過日子。”
“你讓老爺子幫我一次,我日後讓你當誥命夫人。”
周承儒目光真誠地看著蘇如棠。
這是他真想要跟蘇如棠好,願意和蘇如棠生兒育女。將來他官拜一品,也會將一品誥命夫人奉上。
“你覺得我稀罕?”蘇如棠放下了藥碗。
“你不喜歡嗎?家庭和睦,兒孫滿堂。”周承儒目光熠熠,“隻要你點頭像以前一樣,我今天給你承諾將來……”
“遲來的諾言比草賤。”
蘇如棠嗤笑:
“二爺。大夫沒跟你說嗎?”
“說什麽?”周承儒有一瞬間的失神,蘇如棠笑起來竟然是那麽美。
“我跟你提起過,二爺還真是忘性大。趙姨娘從煙花巷拿的爭寵藥藥性過強,導致你這輩子再也不能生育了。”
蘇如棠淡淡的一笑:
“別說兒子,就是連個蛋都下不了。”
“你……”周承儒腦袋像炸開一樣。
“不……”
“二爺。婉若姨娘來了。”外麵有丫鬟掀起簾子。
周承儒想起婉若身上的三個紅痣,一張臉脹成了紫色。他不想看到這個女人,似乎看到她就會想起慕容緋月對他的背叛和算計。
他和慕容緋月策劃算計蘇家。
卻沒想到,自己也是慕容緋月的一顆棋子。
“讓婉姨娘進來吧。”
婉若進來行禮。
她心裏有點忐忑不安,生怕蘇如棠怪罪她。
“二奶奶。”婉若穿的一身淡青色的襦裙,頭上的簪子素雅。
“確實跟我們大奶奶有三分相似。倒是和瓊羽更相似一些,看來婉姨娘跟我們周家有緣分。”蘇如棠眼裏全都是驚豔。
她從頭上拔下一支紅寶石纏枝金步搖,起身插在了婉若的發髻間。
“正是打扮的年紀,怎麽能這麽素雅?”
“你照顧二爺辛苦了。往後好好地照顧二爺,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去垂棠院找我。”蘇如棠言語之間全是心疼。
婉若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辦?
周承儒氣的胸口起伏不定。
“不要。給我滾,都給我滾出去。”周承儒不想看到婉若。
婉若臉上失去了血色。
“婉姨娘,你別多心。二爺不是生你的氣,他這是跟自己過不去。”蘇如棠扶著婉若坐下來,“咱們女人可不得多擔待一點。”
“我這身子不爽利,還要去服侍老夫人。這裏就交給你了。”
蘇如棠輕輕地拍了婉若的肩膀。
“二爺氣的藥也不吃,你哄著他吃了吧。”
說完,蘇如棠離開了這裏。
周承儒腦瓜子一片空白,從什麽時候失去了掌控?
周文宴進府的時候。
他閉上了眼睛,後悔當日非要讓周文宴進來。
婉若靠近了他。
“二爺,喝藥吧。”
“不喝。”
“喝了藥才好得快,二奶奶讓妾服侍二爺吃藥。”婉若算是看明白了,蘇如棠仗著娘家勢力根本不把周承儒放在眼裏。
周承儒將藥碗打翻在地。
“賤人。”
婉若臉色煞白。
“妾叫人再拿藥過來。”
“滾。”
“二爺何苦呢?即使對妾身有怨,也該養好了身子。”婉若不明白之前對她迷戀的周承儒為何翻了臉。
隻是在她身上……
周承儒見婉若柔柔弱弱的樣子,想起了慕容緋月那個女人。
他閉上了眼睛。
“婉若,我不是針對你。”隻是見不得你這張臉。
“二爺。妾身再去煎藥。”
“你吩咐丫鬟去吧。”周承儒平靜地開口,婉若有句話說得對,他必須讓自己盡快恢複健康才行。
一連兩天的悉心照顧。
周文景漸漸好了起來,也不再驚悸發熱。
他眼神清明,隻是說話沒那麽靈活。似乎忘記了許多事情。
抱著蘇如棠叫娘親。
蘇如棠哄了一會兒,才把他給哄睡著。
春熙一臉的不悅。
“二奶奶。趙姨娘來都不來看一眼文景少爺,您說好了跟周家斷了聯係。這……”
“先看看再說。”
“哎……”春熙沒再說話。
周承儒吃了藥,也能拄著拐杖走路。
老夫人時好時不好。
昏迷了一會清醒了一會。
負責查周文景落水的是張才,早早地侯在了榮喜堂。
大夏天的,老夫人裹著毯子坐在了外麵的榻上。
她怕死。
喜歡聽著眾人說話的聲音。
周承儒和周承章兄弟二人坐在椅子上。
王月紅比之前氣色好了不少。
頗有當家主母的意味。
崔氏也過來了。
蘇如棠進來就看到崔氏眼巴巴的望著自己,“蘇氏。你怎麽才來?”
“喂文景喝了藥。他如今膽子小,又粘著我不撒手。”蘇如棠淡淡的開口,從周文景出事,崔氏作為祖母隻派了一個丫鬟過去看了看。
給周文景送了一盤隔夜的點心。
周承儒去看了一眼。
趙姨娘哭哭啼啼地從門口進來,接觸到周承儒要殺人的眼睛,趕忙停了哭聲像鵪鶉一樣站在旁邊。
“張才,查到了什麽?”蘇如棠不想看眾人演戲。
張才彎了彎腰。
“二奶奶。小的查到了文景四少爺是和文宴三少爺一起去了荷花塘,之後有人看到文宴少爺一個人去了文慶大少爺那裏。”
蘇如棠訝異:
“文宴和文慶一向不和。到底是親兄弟,關鍵時刻也是懂得兄友弟恭。”
周承儒握緊了拳頭。
“有看到文景少爺怎麽落水的嗎?”
“並沒有。”
趙姨娘眼神癲狂,“一定是周文宴那個畜生。當初他害了如姨娘的孩子,那時候就說他是個魔鬼。”
“偏偏二爺顧及是好友的孩子,寧可死了自己兒子也舍不得罰了他。”
蘇如棠捂嘴譏諷:
“趙姨娘,文宴的生父和二爺是莫逆之交。幸好我當日不願意收養,否則不知道有什麽禍事。”
王月紅看不得蘇如棠的樣子。
當即出言反對,“文宴不過是個孩子。說不定是文景自己掉進池塘裏。”
趙姨娘像個瘋子一樣瞪著王月紅。
“三奶奶說得輕巧。那我就祝願三奶奶遇到文宴這樣的人,日日在你的身邊。到時候,三奶奶可要記得今天說的話。”
王月紅:“……”
“你一個賤妾,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說話?”
“被害的是我兒子。”
“呸。是你兒子?周文景從出事到現在,你這個娘親做過什麽?不過是想著趁此機會,逮著誰咬一口。”
被說中心事的趙姨娘滿臉訕訕。
“我沒有……”
周承儒一拍桌子。
“別說了。”
“張才,叫幾個人把周文宴帶過來。”
“是。”張才領命而去。
崔氏眼巴巴地看著蘇如棠,“蘇氏。會不會搞錯了?”
蘇如棠真的很煩崔氏這樣的人。
總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卻是心比石頭冷,還總是推卸責任。
“搞沒搞錯的等見了人再說。”蘇如棠端起旁邊的茶杯,打開蓋子一股陳年黴味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