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英用帕子擦拭了眼角,“我這就回去。什麽事情?”
“說是有幾家雜貨鋪和賣魚的檔口都來收錢。”小丫鬟似乎受到了驚嚇,“我們老夫人生日那天的菜蔬雞鴨魚豬肉那些都沒有結賬。”
“商販都一起來府裏討賬。”
素英暗道不好。
急忙回到了榮喜堂。
周老夫人已經昏死過去一次,這會才慢悠悠的醒了過來。
她靠在**。
不明白事情怎麽會這樣?
“崔氏。你再說一遍到底怎麽回事?”周老夫人的手緊緊攢著床幔。
“老夫人。好些鋪子來討錢,說是您過生日用的東西全都是賒賬。”
崔氏急得都快哭了。
她一概不知道啊,從來銀錢不經過她的手。
隻管拿月例銀子。
這些事情跟她有什麽關係?
“都是慕容氏,給她那個不成器的哥哥幹了買辦的活計。”
崔氏罵道:
“我讓府裏買辦的看了,說是這家夥黑著呢。裏麵買的好些價格都不公道。”
“既然價格不公道,咱們不能吃這個啞巴虧。”
“老夫人。隻能吃下去這個啞巴虧。”崔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人家掌櫃的說了,當初你們不說價格不公道,送進府裏都是一等一的好貨。”
“一分價錢一分貨。跟西街那些勞什子貨是不一樣的。”
周老夫人提起來就吐血。
“那日的酒席哪有什麽好貨?”
崔氏白了一眼,“人家又說是我們周府以次充好,把好的東西藏起來自己享用。不知道去哪裏買了臭魚爛蝦給客人用。”
“又囔囔:既然說不好,當時怎麽不提?”
麵對外麵掌櫃的無理取鬧。周老夫人是悲憤交加,一個賣東西的下等人也敢欺負到周府頭上。
“他們胡說。偏不給他們銀子。”
素英思前想後理了理。
心裏還是心疼周承儒的。在她心目中,周承儒就是高高在上的探花郎。
銀錢這些事情就不該讓他操心。
“老夫人,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那掌櫃的敢帶人一起上門,就篤定我們周府會吃了這個啞巴虧。”
“偏不如他們的意。”周老夫人氣急敗壞,“讓蘇如棠給我爬都要爬過來。”
“叫她去處理。”
素英心裏也埋怨蘇如棠,守著周承儒那樣的夫君,就是天天跪著服侍也是滿心歡喜才對。
“二奶奶這會身子不爽利。”
周老夫人氣得用拳頭砸在床鋪上。“讓她給我爬過來,平日裏享受承儒帶給她的榮耀,用承儒的俸祿。怎麽連這點事情都不能辦好?”
素英動了動嘴唇,“都是大奶奶用二爺的俸祿。二奶奶用的都是她的嫁妝。”
周老夫人:“……”
“她享受到承儒官職帶來的榮耀。就必須讓她出了這筆銀子。”
素英看向崔氏。
崔氏慌忙擺手,“你別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趙姨娘和柳姨娘來了。
兩人都很擔心以後的生活,聞言提了自己的意見。“老夫人,妾有個拙見。不知道當不當講?”
老夫人煩悶的很。
“不當講就別說。”
趙姨娘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不如讓二奶奶繼續當家,叫三奶奶給二奶奶當個助手。這樣二奶奶也不會影響養身體,三奶奶也不會因為沒銀子而苦惱。”
周老夫人一聽,這主意妙啊。
忙叫人去跟蘇如棠說一聲。
少不得素英又要跑一趟,素英是心疼周承儒,可也記恨趙姨娘。
當下一五一十地將原話告訴了她。
蘇如棠冷笑:
“我臉上寫著大冤種三個字嗎?”
“周家真是一點臉麵都不要了。二爺的俸祿都給了大奶奶和她的姘頭,反而用我的嫁妝銀子養家。我真不知道是什麽道理?”
素英隻覺得天雷滾滾。
“大奶奶有姘頭……?”素英不顧禮節,詫異地盯著蘇如棠。
蘇如棠歎了一口氣。
“說是嫁給大爺之前就有的相好。隻是對方媳婦是個河東獅,那人不敢將大奶奶接回家。”蘇如棠故意搖頭,“可憐我們的二爺哦。還以為她是大周百年來唯一的貞婦。”
“呸,不要臉。”素英忍不住啐罵。
“她也配?”
“我是沒有銀子拿出來。倒是告訴你一個巧宗,大奶奶跑得著急,那酒渾蟲也走得急。他們買的院子還能賣個數千兩銀子,不如將她們兄妹名下的屋子都賣了。”
蘇如棠知道有兩張房契在周文毅手裏。
隻要有心查,很容易查出來。
素英見蘇如棠心裏明鏡一樣,就知道她不會輕易拿銀子出來。
忙回去將蘇如棠說的話告訴給老夫人。
老夫人和崔氏少不得怒罵了幾句。
她命人去打探。
得了命令的管事收到了春熙送的二兩銀子,去找附近的鄰居以及酒渾蟲的幾個酒友打聽。
王月紅作為主母。
少不得去安慰那些討債的人。
都是底層摸爬滾打的人,言語中多有衝撞。說話也是三分譏諷,說周府離了蘇如棠管家,不如七品芝麻官的後院。
有人冷哼:
“不如五品小官家的管事。”
那幾個掌櫃丟下了狠話。
說是再給周府三天時間,再不行就去報官。
王月紅少不得軟言說了好話,將這些難纏的人給送走。
她麵色陰冷。
“呸。她蘇如棠一個二嫁婦,算什麽東西?也敢跟我來比?”
心兒擔憂的收回了目光。
“三奶奶。三天之後可怎麽辦?賬上是勻不出銀子了。”心兒根本沒想到慕容緋月管家居然敢把周府的銀子卷跑了。
王月紅握緊對牌。
“慕容緋月這個賤人。平時裝的柔弱小白花,偏偏一肚子男盜女娼心狠手辣。”
“隨我去榮喜堂。”
王月紅到了榮喜堂,先是哭訴了一番。
讓老夫人知道她被幾個掌櫃的羞辱。
“他們還撂下狠話。說是給我們三天的時間。”
周老夫人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他們說的沒錯,你就是個沒用的蠢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平白帶累了周府的名聲。承章平日縱的你沒有一點成算。”
崔氏像個鋸嘴葫蘆。
但在庶子麵前可不,麵對這個庶兒媳婦,更是瞧不上分毫。
“好歹也是周府的三奶奶。他們既然說了你,就該拿銀子砸過去。你私房錢那麽多,先填補一下又何妨?”
老夫人也深表讚同。
“你母親說得對。你守著金山也舍不得拔一根出來。”
王月紅:“……”
“我哪有私房銀子?”
“胡說。那就是你把周府的銀子拿去你王家了。”老夫人怒目圓睜,“也就我們良善,不與你計較。”
崔氏不讓她留下來。
“趕緊給我滾,哭哭啼啼的晦氣。”
王月紅平白被罵了一通。
回去是氣的滿肚子委屈,趴在**小聲的低泣。
周承章喝了酒。
在外麵受了委屈回來。
見王月紅趴在**哭,頓時覺得晦氣。上手扯著她的頭發,“你又號喪?”
“老子得有多倒黴,娶了你這樣的娘們。”
王月紅忙跪下來。
“我沒有號喪。就是眼睛進了沙子,趴著眯一會。”她跪下來給周承章脫鞋子,“三爺。我今天在外麵聽到了一句話,不知道真不真?”
“什麽話?”周承章坐在**。
將領口的扣子鬆了鬆。
“說是二奶奶前兩天晚上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