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烏程這邊,一夜無事。
次日白天,嚴白虎望見城外孫策軍伐木造梯,於是試探性派出弟弟嚴輿領兵出城襲擾,卻被孫策輕易殺敗。
甚至連以勇力聞名的嚴輿,都差點被孫策所陣斬!
又到第三天,隻見城西的東苕溪上出現了無數小船。
原來是孫策從錢唐運來了無數早就打造好的大型攻城器械,如撞車、雲梯和弩車等。
然而被打怕了的嚴白虎,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孫策軍士卒把那些攻城器械卸下船,卻不敢出城與孫策交戰。
從中午一直忙到了晚上,孫策軍才把形形色色各類攻城器械都裝卸下船。
看著一輛輛威力巨大的撞車弩車被拉回孫策軍大營,以及那一架架雲梯被重新組裝好,嚴白虎及其麾下部眾堅守城池的信心也一點點地動搖著。
烏程,危矣!
嚴白虎憂心忡忡地回到了自己的“都尉府”,進門又正好和一人撞個滿懷!
“你瞎了……”嚴白虎身後的嚴輿正欲破口大罵,待看清來人樣貌後,連忙收聲。
“蔣主簿……”
嚴白虎看見是蔣幹,也顧不得弟弟失禮冒犯,抓著蔣幹的手便問:“今日宛陵可有來人?”
蔣幹這幾天也憔悴了不少。
一是風寒還沒過去,二是他和嚴白虎同樣憂心不已。
說到底,除了“丹陽主簿”和“都督府謁者”的名頭外,蔣幹隻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士子。
他是雄辯之士不假,但也是個怕死的普通人。
誰知道那位袁家世子為何放著那麽多的江淮士人不用,偏偏看重自己這個小年輕,次次委以自己重任。
從出使涇縣招攬太史慈、到招撫歙縣焦已,自己的謁者生涯,頗為不順!
不是受冷眼,就是被人抽鞭子,這一次居然還被從小玩到大的世交擺了一道,有理說不清!
鬼知道孫策破城後會不會趁亂派人殺了自己,然後把一切都嫁禍給嚴白虎,以此坐實自己被劫持為人質的事情。
“嚴都尉,我正要去找你……”
蔣幹頓了頓,先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
“宛陵來人了!”
“真的?”
嚴白虎揪著蔣幹的手:“蔣主簿莫不是誆我?”
“如此大事,怎敢誆騙嚴都尉!”
“宛陵派來的信使剛到,現在就在府內歇息,我這正要去找您說這件事。”
嚴白虎大喜過望:“可是大都督派出援軍了?”
蔣幹點了點頭:“大都督派折衝校尉甘寧為先鋒,又親領中郎將兼討虜校尉黃忠為中軍,已經在來援的路上了!”
“好好好!”
嚴白虎喜不自勝,連道三聲好,突然又反應過來:“不知這位甘先鋒麾下有多少兵馬?”
蔣幹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據實回答道:“甘折衝所部三千精兵,正在日夜兼程,趕往此處!”
“三千、三千……精兵?”
嚴白虎懷疑自己聽錯了。
“就三千?”
“嚴都尉勿驚,這位甘折衝,可是一員猛將……”
蔣幹本想多誇誇甘寧,卻發現自己其實對甘寧並不夠了解,隻知道在袁耀心裏,甘寧是一員敢打敢衝的猛將。
“呃……兵不在多而在精,甘折衝麾下兵馬,可都是……”
呃,我還是說說別的吧。
“嚴都尉大可不必糾結甘折衝所部有多少兵馬。”
蔣幹果斷轉移話題:“為了救嚴都尉,大都督這次可是親自領兵前來!”
“隻要大都督出麵,他孫策縱有十萬兵馬,又有何懼哉!”
“難道他孫策敢當眾悖主,做出犯上之舉?”
嚴白虎一拍腦門,臉色轉喜:“對啊,我有大都督撐腰呢!”
“我差點都忘了,孫策小兒的會稽太守,還有那什麽狗屁殄寇將軍的名號,都是大都督父子賜予他的。”
“在大都督麵前,他敢說半個不字!”
“大哥,話雖如此”嚴輿忽然拉了嚴白虎一把,“可援軍和大都督什麽時候能到哇?”
被弟弟一提醒,嚴白虎才想起來問最重要的問題。
“敢問蔣主簿,大都督派出的先鋒,以及大都督的行轅,現至何處?”
蔣幹苦笑一聲,雖然他不太想說信使送來的消息,但這個問題躲是躲不過去的。
“甘折衝的先鋒軍,前天夜裏便已出發,現距烏程……應該不到兩百裏路了。”
“兩百裏?這還沒走到一半!”
“起碼還得三天!”
嚴白虎聽了蔣幹的話,整個人向後一仰,差點沒背過氣去。
“那大都督呢?”
蔣幹咬了咬嘴唇:“大都督……昨日清早才出發……”
嚴白虎整個人搖搖欲墜,差點沒直接栽倒。
嚴輿連忙扶住大哥,雙手撫著嚴白虎的胸口幫他過氣。
蔣幹也沒想到嚴白虎反應這麽大,忙上前去看嚴白虎。
“嚴都尉,大都督派來的人說了,隻要你再守三天援軍一定趕到!”
“三……三天……”
嚴白虎喘著粗氣,老半天才吐出三個字。
“要是孫策小兒沒運來那麽多攻城器械,我拚死拚命或許還能守得了三天。”
“可現在……”
“隻怕是連明天一天都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