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兄弟褲襠開了兄的打賞,又多了個舵主,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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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封一開口求情,沒怎麽喝酒的趙雲忙也勸道:“大公子言之有理,這個陳叔至在豫州時就跟隨主公,這麽多年也算忠心耿耿,這次失火想來也是意外,還望主公從輕責罰。”

二人這麽一勸,劉備氣消了幾分,拂袖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拉出去打五十軍棍吧。”

對於尋常人來說,五十軍棍下去,不死也得半殘,劉備雖然手下留了情,但這五十棍怕也足以要了這個陳到的命。

‘陳叔至,算你倒黴,我已經盡力,能不能撐過這一關,就看你的造化了。’

劉封不好再多勸,目送著陳到被拖去,臨行之際,陳到的眼睛望向了自己這邊,劉封看得出來這個沉默的漢子眼神中閃爍著幾分感激之色。

陳到被拖走之後,劉備一屁股坐了下來,醉氣漸褪的臉上,湧動著幾分憂慮,不禁歎道:“想不到天不憐子德,竟讓他遭此不測,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呢……”

“兄長,子德弱軟無能,整天沉迷於酒色,早死早超生,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你就不要太難過了。”張飛的寬慰倒是直白的很,看來在這個萬人敵眼中,似劉琦這種‘懦夫’,活著還不如死了好。

大堂中,十幾號人,沒有多少人對劉琦的“死訊”感到難過,僅僅隻是徐庶和趙雲寥寥數人有幾分惋惜的感歎而已。

自從陳到報上劉琦被火燒死的消息後,諸葛亮的眼眸就一直注視著劉備,顯然在最初之時,他以為是劉備授意燒死劉琦,但在仔細的觀察片刻之後,他眼睛中的變化表明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聽張飛之詞後,諸葛亮搖著羽扇道:“子德雖然才智平庸,但他的身份卻是一麵有著大利用價值的旗幟,主公用這麵旗幟不但可以招攬大批的劉表舊部,而且將來還可從法理上與東吳爭奪荊州的所有權。不想子德忽然遭此意外,這對主公將來的發展來說,確實有些不利呀。”

劉備的眉頭一挑,想來諸葛亮的話切中了他心中所想,便忙道:“軍師所言確也有理,但子德好歹乃是我的侄兒,如今他遭此劫難,我這個做叔父的打心眼裏難過。軍師,你說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是好。”

諸葛亮淡淡一笑:“主公也不必太過擔心,其實子德在主公手中這件事,乃天下人皆知。就算子德真的死了,但隻要我們不對外宣揚,對於外界的猜測也都一概不承認,自然便可將不利的影響削減到最小。”

諸葛亮之詞深得劉備之心,他悲傷了一會,便歎道:“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諸位都知道該怎麽做吧。”

眾人忙群起附合。

劉封心中冷笑,嘴上卻道:“父親,雖然我們是出於無奈要隱瞞子德的死詢,但子德終歸和我們是一姓骨肉,於情於理也當厚葬於他。”

“這個嘛……”劉備麵露遲疑,將目光轉向了諸葛亮,想要尋求他的建議。

諸葛亮麵露幾分無奈:“以子德的身份,主公理應為他風光大葬,但在眼前形勢下,還是不要太過聲張才好,待到主公大業已定時,再重新為他置辦厚葬之禮不遲。”

孔明所言多半也是劉備所想,他當下便點頭道:“軍師說得對,這樣吧,封兒你就代為父將子德悄悄的葬了吧,免得引人注目。”

“我明白了,父親放心。”

當天的宴席因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還有劉琦突如其來的死詢不歡而散,但劉琦的死並沒有打亂諸葛亮所謀的諸般計劃。

次曰一早,徐庶便起程去往漢水上遊與關羽會合,趙雲則點齊本部兵馬,當天午後起程前往魯山,被委命南征湘西二郡的張飛則在抓緊時間準備南征事宜。而劉封,則派人傳令魯山的馬謖向趙雲移交防務,並將兩百人馬帶回夏口,同時又在夏口城外尋了處偏避之地為劉琦的骨灰下葬。

殘陽如血,將這一片亂葬崗染上一層更加淒涼的冷紅。

在那一堆無名的亂墳之中,新起的那座墳堆孤獨的沉睡著,這新墳甚至連一塊簡單的木刻之碑也沒有,隻是在墳頭前插了一根木棍,作為區別其他墳墓的標記。

劉封蹲在墳前,將一杯水酒傾倒墳頭,神色傷感的歎道:“子德兄,這杯酒飲下,你一路走好吧。”

一陣風起,光禿禿的樹枝呀呀作響。頭頂上,幾隻烏鴉盤旋不去,時不時不耐煩的哇哇嚎叫,似乎在催促著劉封趕緊滾蛋,它們才好去吃那些祭祀的果品。

簡單的祭奠過後,劉封便上了馬車,令車夫驅車回往夏口城。馬車在泥濘的山道上徐徐而行,身後跟著的幾名親兵漸漸拉得有些遠了。

這時,劉封從馬車中探出頭來,一拍那車夫的肩,笑眯眯道:“活著看到自己的墳墓,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別有一番風味。”

車夫側過頭來,將壓低的草帽往上輕輕一掀,露出了一張略顯無奈的笑臉:“阿封,你明知道我沒死,還非要帶著我來這鬼地方,不會就是為了享受我給你駕車的痛快吧。”

劉封的臉色沉靜下來,刀鋒似的目光中別有深意:“能讓兄長給我駕一回車,當然是求之不得了。不過,我帶你前來,卻是想讓你最後一次認清那個人的真麵目。”

那車夫,正是劉琦。

當天太守府之會,劉封在得到了南征湘東二郡的任命後,心知龐統所說的機會已到,所以,在當晚的宴會中,他借機溜出大堂,就是去安排親信去實施早先就盤算好的計劃。

本來劉備以為將劉琦玩弄於股掌之中,對他的軟禁並不十分嚴密,而當晚眾文武都集中了太守府,對劉琦的監控必然更加鬆懈,正是如此,才給了劉封機會,而那一場火不過是他故意而為,那具所謂的“劉琦遺骨”自然也另有其人。

劉琦的腦海中,重新浮現起那座寒酸的孤墳,目光中吐露著決毅與憤恨,他咬牙切齒道:“他果然是心狠手辣,活著的時候那樣對我,就算是我‘死了’,竟然仍這般刻薄無情,哼,此仇不報,我劉琦誓不為人!”

劉琦的堅決讓劉封更添了幾分信心,他深吸一口氣,冷冷笑道:“兄長放心,我們很快就會脫離牢籠,我向你保證,用不了多久,你我所受的欺淩,必十倍奉還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