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看不下去,說說和清墨羽玄兩位兄台的打賞,嗬嗬。)

一句“是時候了”,如同一點星星之火,瞬間把那二人漸已沸騰的鮮血點燃。

隱忍,躲藏了這麽久,現在,終於是堂堂正正,挺起胸膛做人的時候了,此刻的劉琦,激動得竟是有些不知所以。

“阿封,真的要現在就起事嗎,會不會倉促了些?”興奮之餘的劉琦,心中仍懷有顧慮。

劉巴同樣是一臉的興奮,但他卻冷靜道:“孔明已由夏口去往江陵,劉備的這道命令,多半是受孔明所影響,咱們在長沙又是屯田又是擴軍的,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孔明,他一定是已經起了疑心。”

劉封冷哼一聲:“子初先生說得對,那人要一口氣把我連同長沙的五千兵馬盡數調走,還叫張飛來接管東二郡的防務,都到了這個時候,無論他們有沒有起疑心,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劉封的決意,讓劉琦知道他已無路可退,隻有逆流而上才有生的希望。

表情漸漸振作起來,深吸過一口氣,劉琦慨然道:“阿封,我們唯你之命是從,你說吧,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麽?”

劉封心中早有盤算,當即道:“以我的名義,立刻召集諸將和郡中主要官吏去太守府議事,子德,接下來就該是你上場的時候了。”

劉封安排下去,幾人不敢稍有拖延,立刻分頭行事。

黃昏時分,自功曹以下,身在臨湘城郡中高級官吏,在聞知太守的召集之後,盡皆趕到了太守府聚集。而武將方麵,除身在桂陽之外的陳到無法來之外,其餘馬謖、黃忠及魏延也全部奉命前來。

大多數的官員對於這一次突然召集的緊急會議,並沒有感到太驚訝,在他們看來,這多半和以往的會議都差不多,隻不過是時間倉促了一點。

然而,馬謖卻感覺到氣氛的不同,要知道,現在長沙郡已平,北麵的曹軍也已撤出江陵一線,又能有什麽大事,使得劉封迫不急待的將文官武將全部召集一堂呢?

馬謖隱約有一種預感,似乎有什麽大事要發生的,但他卻怎麽也猜測不出些許端倪,正自揣測之時,卻見劉封已全身披掛,手扶著佩劍大步而入。

他的神情冷肅,渾身散發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氣,當他從馬謖的身邊經過時,馬謖甚至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這種奇怪的感覺,是先前從未有過的。

心中的那個預感,更加的強烈了。

劉封立於階上,猛一轉身,鷹目環視之下,大堂中立刻安靜了下來。不僅僅是馬謖,似乎很多人都感覺到了劉封不同往昔的氣度。

堂外,彤雲密布,寒風漸起,將院中的樹枝搖得吱呀呀作響。

劉封就那樣冷肅不語的掃視著眾人,心中似乎在醞釀著什麽,這般沉寂的氣氛,讓所有人的情緒都跟著緊張起來,狐疑與揣測在眾人的悄然相視間流轉擴散。

“在場的諸位,都是心懷忠義之士,也是我劉封最信任的人,今曰我將你召集起來,就是想依仗你們的忠義,成就一件大事。”

沉默了許久的劉封終於開口,言詞慷慨,神情莊重,那“大事”二字,讓眾人的心頭都為之一震。

灼灼的目光再一次掃了眾人一眼,他深吸一口氣道:“在此之前,我要先讓你們見一個人,一個你們做夢也不會想到的人。”說罷,他抬起手來,輕輕的擊了三下掌。

輕輕的腳步聲從後堂傳來,漸行漸近,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一雙雙好奇的眼睛齊刷刷的盯向入口處。

片刻之後,一名年輕的公子掀簾而入。

大堂之中,頓時發出“噫”的一陣驚嘩,那些認出來是誰的官吏,一個個仿佛見到鬼似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驚詫。

信步而入的那人,正是劉琦。

當年劉表在時,劉琦曾奉父命數度代巡南四郡,在場的官吏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多半曾經在那時見過劉琦,所以當劉琦出現時,大部分人立刻就認了出來。而那些沒見過劉琦的人,在向身邊同僚問明之後,立刻也變得驚駭莫名。

江夏郡已被劉備“弄”到手,曾經的大公子劉琦,如今已是劉備任意擺布的傀儡,這都是在場官員們心知肚明的事,他們當然想不通,本應在夏口被軟禁的那個傀儡,為何會不可思議的出現在長沙,站在他們麵前。

劉封走到劉琦的身邊,共同麵對著那一張張驚詫不解的麵孔,高聲道:“我知道你們為何而驚奇,你們一定在想,眼前的這個傀儡,為何不好好的在夏口任人擺布,卻為何會出現在你們麵前。好,我就讓他親自告訴你們是為什麽。”

“兄長,這裏都是自己人,告訴他們你的遭遇吧。”向劉琦使了個眼色,劉封退在了一邊,將舞台讓給了劉琦。

所有的台詞早就爛記於心,這一刻,劉琦在夢中都不知已經演練了多少遍。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眼中含著悲憤委屈的淚光,默默的將劉備如何殘忍無情的對待自己,怎樣不擇手段的騙取他的信任,奪走他的權力,奪走他的兵馬,又是如何把自己軟禁,最後甚至不惜要放火燒死自己的諸般惡行諉諉道來。

痛斥的一言一語,如揭心頭的傷疤,到後來,劉琦已不再是演戲,而是發自內心的舒發著自己委屈,痛斥著劉備的不仁不義。聲淚俱下,隻將在場聽得震驚失色的官吏們,不少人都為之動容。

“或許是先父在天之靈的護佑,劉備放的那把火,非但沒有把我燒死,反而讓我趁亂逃出了他的魔掌,我隱姓埋名,流落至今,直到今時走投無路之下,才來投靠阿封和諸位。”

在如黃忠、魏延等輩,聞之是盡皆變色,他們知道劉備是梟雄,他們也知道劉備的仁義中有做秀的成份,但由作為當事人的劉琦,親口向他們陳述處己所經曆的慘痛,如此給他們所心理造成的衝擊力,自然是極為巨大的。

“不瞞諸位,當曰我在長阪坡之時,用姓命保著劉備的親子阿鬥殺出重圍,結果呢,我的孝悌之舉,換來的卻是劉備和他的親信的猜忌,他竟然聽信小人的讒言,懷疑是我殺害了糜氏。他這樣對我也就忍了,畢竟他是我的養父,於我有收養之恩,但是,子德兄長不但是他的侄兒,更是他的主上,他也能如此狠心的對待。如此不仁不義之徒,我劉封實在是羞於以之為父。”

這是劉封第一次當著眾多人的麵,痛斥劉備的惡行,盡管在諸般鋪墊之下,眾人對劉封接下來的舉動已經有所預料,但當劉封親口說出來時,眾人的臉色還是為之一變。

灼灼鷹目中,迸射著淩烈的怒意,劉封再一次環視一張張驚異的麵容,憤然道:“所以,我劉封決定與劉玄德就此斷絕父子關係,與爾等共同擁立子德兄長繼承荊州牧之位,劉玄德若然敢來攻,我便大義滅親,誓與他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