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琴師
就在荀粲表現的十分淡定的時候,諸葛芸忽然向荀粲伸出了一隻纖纖玉手,然後用那如畫的雙眼看著荀粲,並露出了溫柔無比的微笑,這笑容使得她那秀美的樣子更具有親和力。
但這笑容在荀粲看來,卻更像是惡魔一般的微笑。果然,諸葛芸十分溫柔的語氣說道:“酒劍仙,如果覺得我所測是準確的話,那就奉上你的算卦錢吧,當然,如果你覺得十分荒謬的話,那就自然不用付錢了。”
小夭這時心中又升起了希望,覺得姐姐大人估計算錯了吧,她剛剛又仔細觀察了荀粲一番,根本看不出有什麽氣度嘛,整個人平凡無比,沒有任何的鋒芒,或許唯一優點就是不卑不亢,舉止沉穩,但這完全可以理解成裝腔作勢……
其實小夭不希望任何一個男子接近姐姐大人,無論這男子身份如何,在她看來,姐姐大人隻需要她這個最貼心的小棉襖就行了,而身份越低的人,想要與姐姐大人產生交集,那就是天方夜譚,所以她希望荀粲可以否認姐姐大人的卜卦。
可惜的是,荀粲讓小夭失望了,隻見他坦誠道:“芸道人,你這測字測得很準,我理當奉上千兩白銀,不過我如今可是真的落魄不已,幾乎身無分文,如何付錢?”
諸葛芸喜歡用左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右手托著手肘,她這時用省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一臉坦蕩的荀粲,她的眼中閃動著奸計得逞的光芒,她覺得這荀粲雖然才華橫溢,卻還真夠坦誠的,沒什麽的心計,純潔的一塌糊塗,也難怪小屏屏對他下不去手了。
想到了荀粲那“琴中王者”的名頭,她心中微動,便道:“我說過要給你介紹一個門路的,就是這醉月清風樓吧,醉月清風樓在蜀地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會所,裏麵還缺個琴師,不知你能否擔任?”
荀粲點了點頭,這條門路還是跟他的專業技能對口,便道:“可以,隻是我也有個要求。”
諸葛芸這時已經將荀粲定性為一個雖然才華橫溢但卻沒有心計的清談名士了,不過這樣的純潔對她來說也算是充滿了一種新鮮感,跟某些人虛與委蛇的話太累,跟這荀粲相處起來,還是比較輕鬆的,於是她這時也卸去偽裝,一副儼然是醉月清風樓老板娘的模樣,口氣很大道:“你說。”
這時小夭卻又不滿了,她覺得姐姐大人對這寒酸道士太過遷就了一點,她覺得就算這道士真的懂一點琴技,那估計也就是入門級的,於是她低聲嘀咕道:“這道士真是無禮,到時候將真正的古琴大家請來圍觀,狠狠的打擊他一下!”
荀粲見諸葛芸這副樣子,便已明白這醉月清風樓背後就是這丞相之女在撐腰,但他依舊故作不知,隻是淡淡道:“我希望可以隔簾彈奏,環境必須清幽安寧,每次隻彈一曲,而且要看心情,這一曲的價錢就與你這一卦的價錢一樣吧。”
小夭這時終於忍不住陰陽怪氣道:“你這道士,也太過自大了吧,你以為你是誰,上品琴師嗎,一首曲子要那麽多錢?還要看心情,你將這醉月清風樓當成什麽地方了!”
荀粲心道我的琴曲可是無價的,若不是生活所迫,怎麽會落到這樣的境地,至於看心情,不如說是看揮霍錢財的快慢,如果沒錢了,就來這會所彈一曲,有錢的時候,自然隨意花錢,救助一些難民,讓自己的心中快樂一點。
荀粲無視了小夭的冷嘲熱諷,小夭這個樣子,也算是人之常情,畢竟她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這時諸葛芸也用嚴厲的目光製止了這個被她寵壞的貼身侍女,她一錘定音道:“好,我答應了,至於這次測字的錢,不如就以一曲相抵如何?”
諸葛芸答應的如此幹脆利落,令一旁的張星彩都暗暗驚奇,她可是知道的,這位芸姐姐看起來雖然懶散陽光的模樣,但心中卻是精明無比,這虧本的買賣是絕對不做的,難道這寒酸道士真的是琴道大家?
荀粲淡淡道:“也好,我不喜歡欠人什麽,不如此時就到這醉月清風樓中為你彈奏一曲,順便也看看這環境是否符合彈琴之地。”
諸葛芸心中暗道一聲痛快,這荀粲果然是有底氣的,居然敢直接就在這醉月清風樓之中彈奏,原本她還想先品鑒一下他那“琴中王者”的名頭是不是浪得虛名,如今見他這番做派,分明自信心十足。
諸葛芸自小就聽慣了父親那神品琴音,眼光自然也更加挑剔,雖然她自己在琴藝上沒有什麽造詣,但品賞能力卻是極其出眾的。
荀粲之所以提那麽多要求,那是因為彈琴之前必須要琴與心融合,善古琴者必須要遵從五/不彈原則:
第一,疾風甚雨不彈。疾風聲枯,甚雨音拙,所以不彈。更因為疾風甚雨之中,人往往不能心平氣和,有傷於琴心的抒發。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古琴大家往往不彈琴。
第二,於塵市不彈。這是因為塵市喧鬧,噪雜不靜,俗氣又重,這與琴文化的情趣相違。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古琴大家往往不彈琴。
第三,對俗子不彈。市井粗俗之人,不解雅趣,不識風情,難體琴道之妙,自然不為知音。所以古琴大家往往對俗子不彈琴。
第四,不坐不彈。這是因操琴是心意的抒發,自然要求平穩,要求氣定神閑,不可有浮燥之氣。所以古琴大家往往不坐不彈琴。
第五,不衣冠不彈。操琴是心靈藝術。既為心靈之體現,自然要鄭重自然、清淨灑脫。為了利於達到這樣的心理狀態,琴家操琴時,往往要潔淨身心,穿著寬鬆舒適的衣服。
小夭這時卻覺得這道士太自大了,她等著看這荀粲的笑話呢,而張星彩這時隱隱覺得芸姐姐招攬的這個人,或許真的是隱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