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宮的肯定回答,袁術的眼珠一下子由綠變紅,裏麵充滿了貪婪。
為了保險起見,袁術戀戀不舍的把傳國玉璽遞給身旁的謀士楊弘。作為袁術的首席謀士,楊弘稱得上博覽群書。
小心翼翼的接過玉璽,楊弘用雙手捧著,細細察看。沒人嘲笑他太過小心,要知道這可是一國之神器,別說摔了,就是輕輕的磕著,碰著了,那也是抄家滅族的重罪。
半晌,楊弘小心翼翼的把玉璽放到桌子上,抹了抹頭上的汗珠,道:“這確實是傳國玉璽。”
袁術鬆了一口氣,又聽楊弘說道:“傳國玉璽就材於和氏璧。為秦以後曆代帝王相傳之印璽,乃奉秦始皇之命所鐫。其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麵刻有李斯所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以作為‘皇權神授、正統合法’之信物。主公且看,玉璽缺了一角。”
袁術聞言細看,果然發現傳國玉璽傍缺一角,以黃金鑲之;遂問:“此乃何故?”
楊弘對曰:“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後將璽打王尋、蘇獻,崩其一角,後以金鑲之。今天授主公,必有登九五之分!”
九五,什麽是九五?九五出自《易》,乃是卦爻位名。九,謂陽爻;五,第五爻,指卦象自下而上第五位,五為奇數,為陽。
《易·乾》:“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孔穎達疏:“言九五,陽氣盛至於天,故雲‘飛龍在天’。此自然之象,猶若聖人有龍德、飛騰而居天位。”五,陽爻得陽位,五為位於上卦中間位置,象征即中有正,後因以“九五”指帝位。
所以九五至尊指的就是皇帝,一國之主宰!
聽到“九五”兩個字,袁術一下子眼睛都直了。
這時,陳宮恰到好處的咳嗽了一聲,暗暗提醒袁術:“丫的,現在這玉璽還不是你的呢!”
袁術從美好的夢幻中清醒,悄悄擦去嘴角的口水,正色道:“事關重大,尚需商議,請使者在城中暫居,三日之後,定有答複。”
陳宮一聽這話,就知道換糧一事有戲,也不多言,在袁術戀戀不舍的眼光中,拿回傳國玉璽,放入錦盒,恭敬的退下。
陳宮一走,袁術立刻對說楊弘說道:“想想辦法,一定要把玉璽留下。”
楊弘道:“李峰想糧食想瘋了,‘五十萬石’,虧他說的出口!如今之計,也隻有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了!”
袁術半眯著眼睛,陰森森的問:“要不要……”語聲漸低,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楊弘一驚,冷汗一下子就侵蝕了衣裳,急勸:“主公不可,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況且,如今我等與李峰表麵上還是盟友,豈可自相殘殺!”
袁術不甘心,又道:“不如派人半路伏擊,冒充山賊殺了陳宮……如此,李峰賊子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楊弘繼續苦勸:“李峰此人,陰險詭詐,狡毒凶狠;他敢讓陳宮帶著傳國玉璽來換糧,豈能沒有後招?隻怕主公今日強搶了玉璽,明日李峰就有毒計上門!”
袁術雖深恨李峰,但也知道李峰的手段,隻得打消了殺人越貨這個充滿誘惑力的念頭。
“哼,”袁術喝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麽辦?難道真的給李峰賊子五十萬石糧食!”
“主公息怒,”楊弘苦口婆心:“五十萬石糧食是不可能的,李峰這是在漫天要價!主公要是真給他五十萬石,隻怕能把他樂死了。還是那句話: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反正,最後這玉璽一定是陛下的!”
楊弘不稱“主公”,反而稱“陛下”,這正是一記結結實實的馬屁,把袁術拍的舒坦極了!
果然,袁術眉開眼笑,和顏悅色道:“孤若能登上帝位,愛卿必是開國元勳,位在三公之上!”
楊弘大喜,頓時馬屁如潮,一股腦的往袁術身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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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宮回到驛館中,令部下把住房門,自己則靜靜的閉目養神。
不多時,一仆從打扮的人走入房中。
“葉雪,”陳宮睜眼,道:“你來得正好,我有一事要你去做。
那仆從打扮的葉雪(書友夢雪兒友情客串)問道:“什麽事,先生請講。”
這葉雪本是李峰的親兵,為人聰敏而有急智,所以李峰派他隨陳宮出使宛城。
陳宮將手中錦盒遞給葉雪,道:“你可知完璧歸趙的故事?”
葉雪接過錦盒,點頭:“知道,戰國時期藺相如受命帶寶玉去秦國換15座城池,見秦王沒有誠意,便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終於使寶玉完好回歸趙國。”
陳宮道:“如今,我也想讓你做一回藺相如,你可願意?”
葉雪為人機敏,馬上便明白了:“先生,你是擔心袁術想殺人奪寶?”
陳宮冷笑:“袁術不傻,他沒膽子這麽做。隻是,為防萬一,你還是帶著這錦盒去城東找當鋪的李老二,他是主公在宛城秘密布下的探子,自會接應你的。”
說著,陳宮從懷裏取出一塊令牌,遞給葉雪。
“這是主公的令牌,見到李老二,什麽也別說,什麽也別問,隻須把令牌交給他,他自會助你。三日後,若我安然無恙,你再來驛館找我。”
葉雪看著令牌,問道:“先生,有必要這麽做嗎?殺人奪寶的風險太大,袁術不可能這麽做的!”
陳宮死死的盯著葉雪,一字一頓的說道:“記住,世上沒有什麽事是完全不可能的。傳國玉璽事關重大,即便再小心一千倍,一萬倍,也絕不為過。”
葉雪見陳宮麵色肅然,不敢大意,遂道:“請先生放心,我這就去辦。”
“等等,”陳宮攔住葉雪,麵色肅然道:“你很聰明,主公也很看重你,還讓我把你帶在身邊培養。今天我就教你一句話,你給我死死的記住了:聰明人,通常都是死在一時大意之下!”
聞言,葉雪悚然一驚,不覺間冷汗淋漓。他算準了袁術不敢殺人奪寶,所以大意。可是萬一呢?萬一袁術被驢踢了腦袋發了瘋呢?一旦袁術鐵了心要殺人強搶……
想到後果,葉雪心中發寒;他深深的衝陳宮行禮,轉身離去。身後傳來了陳宮冷冽的聲音:“你可以死,我也可以死,但玉璽絕不允許出現意外。謹慎,謹慎,謹慎!”
離開房間,葉雪身影一閃,消失在夜色中。
屋內,陳宮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邊喝,一邊在心中暗罵:“袁術,老子知道你是個煞a筆,但是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別發瘋呀!”
值得慶幸的是,袁術畢竟不是腦殘,三日間風平浪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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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桌上,陳宮口水亂噴:“什麽,一萬石?!你當老子是叫花子嗎!?五十萬石,一粒米都不能少!”
楊弘冷笑,馬上把口水噴了回去:“我呸,五十萬石,你怎麽不去搶呀?!兩萬石,不要拉倒!”
陳宮繼續噴口水:“兩萬石?你還沒睡醒吧!四十九萬石,一口價!”
話音剛落,楊弘的口水又噴了過來:“去去去,看在盟友的麵子上,兩萬五千石!”
陳宮怒視楊弘,仿佛與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呸,堂堂一國之神器就值兩萬五千石?!你這無君無父的老賊!少廢話,四十八萬石!”
什麽,你丫的把傳國玉璽都拿來賣了,還敢說我無君無父?!楊弘腹謗不已,馬上又是口水狂噴:“滾一邊去,看在一國之神器的麵子上,三萬石!”
“什麽,三萬石?!你這是癡人說夢。”陳宮裝出一副要憤然離去的樣子,腳下卻沒怎麽動。
楊弘見狀,急忙攔住。
陳宮本就沒想走,順勢又拐了回來,諸人繼續噴口水。
“四十五萬石……”
“我呸,不行,三萬五千石……”
“滾,四十三萬石……”
“閃邊去,最多四萬石……”
……
一連半月下來,陳宮和楊弘大打口水戰。雙方從最開始時相親相愛,漸漸變成破口大罵,又變成互相問候對方的女性親屬,再變成互相展示拳頭和肌肉,最後上演全武行,板凳與茶杯齊飛,門牙共鼻血一色。
最終,這筆交易在雙方誠懇親切的協商下,得到了完滿解決。
陳宮心滿意足的押送著一車車糧食回汝南去了,而楊弘也完美的完成了上級的指示,無驚無險的拿到了傳國玉璽,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陳宮成了黑眼圈,還流著鼻血。而楊弘也不知怎麽的,缺了門牙;從此說話漏風,再也沒有了當日談判時,口水洶湧的風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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