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誰是甕中人

益州,天府之地,因為氣候溫和之故,民豐物阜。 ,

益州牧劉焉病死之後,官吏趙韙等人覺得劉璋軟弱可欺,於是,一同上書舉薦,推舉劉焉的幼子劉璋為益州刺史。

漢末年間,天子名存實亡,重金賄賂李傕等人之後,劉璋幾乎沒費什麽力氣便得到了朝廷詔令,成為名副其實的益州牧。

劉璋子承父業,繼承了劉焉的權勢,同時也繼承了劉焉的敵人。

荊州劉表便是劉焉之敵。

初平年間,劉焉打造千餘斤的輿車,大肆招兵買馬,漸有不臣之心,當時,荊州劉表上書朝廷,直言劉焉意‘欲’稱帝。

天子雖然生出疑心,可是,劉焉地位鞏固,不得擅動,隻能不了了之。

後來,劉焉的長子左中郎將劉範和次子治書禦史劉誕與征西將軍馬騰策劃進攻長安,又因為劉表之故,事情敗‘露’,這直接導致劉範、劉誕之死,如果不是劉璋跑的快些,甚至有可能一並死去。

劉焉痛失愛子,傷心‘交’加之下,發背瘡而死。

毫不客氣地說,劉表是導致劉焉死因的真凶。

因而,劉璋繼位以來,一直以滅亡劉表為己任。

隻可惜,荊州軍力強盛,又有一幹文臣武將輔佐,劉璋空有滅敵之心,卻無滅敵之能。

直到有一天,機會來了。

建安三年,荊州劉表北征南陽,數萬大軍兵敗如山倒,劉璋大喜過望,他召集群臣,意圖征討荊州。

此時,趙韙為征束中郎將,掌管州郡軍事。

聽得劉璋所言之後,趙韙皺起眉頭,嘴裏道:“使君,劉表雖敗。可是,荊州軍卻實力猶存,此時出擊,絕非良機呀”。

劉璋有些難以置信:“叛將沈彌、婁發皆在荊州,此時不攻荊州的話,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趙韙遲疑難言。

其實,自從劉璋上位掌權。趙韙便抱著不良心思,他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取而代之。

如果劉璋出兵。擊敗了劉表,那麽劉璋在益州必將為萬人稱頌,這就有違了趙韙的初衷。

劉焉在益州盡收民心,劉璋雖然懦弱,卻也有一幫擁簇。

倘若劉璋聲望大漲,他在益州的地位將無人觸動。

因而,無論如何,趙韙也不能讓劉璋輕易出兵。

人心難測,劉璋怎麽也不會想到。助他繼位的得力大將竟然心存‘私’心!

因而,劉璋未曾懷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劉璋上位,離不開趙韙的大力幫襯,因而,劉璋不想留下一意孤行的評語。

就在這時,曹‘操’的使君來了。

如何選擇?

劉璋再次陷入猶豫之中。

新羅。釜山,新羅人本想裏應外合,大敗青州軍,誰曾想,城中的內應早已經被人俘虜,新羅人損失慘重。先行出兵的兩千兵馬幾乎折損殆盡。

得知真相之後,新羅王勃然大怒。

“攻城,攻城!”

堂堂的新羅王,到頭來竟然北一幫漢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這口氣,新羅王如何咽得下?

城下,新羅軍列隊攻來。

牆頭上。甘寧顯得很是憊賴,終於來了。

大軍籌備這麽久,為的還不是新羅王嗎?

隻要殺死新羅王,管亥將成為一支孤軍,那樣的話,方才方便青州軍行事。

城下,新羅四百多人的隊列排的很是緊密,他們扛著木樁狂奔疾走,好似使出了全身的氣力。

八十步、六十步!

四下裏的青州軍卒已經“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氣,敵人就在腳下,若不是軍規苛刻,說不定早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

“‘射’!”

為了掩護同伴的奔襲行動,新羅人的弓手彎弓搭箭,試圖壓製住城頭的弓手。

新羅人打的算盤,甘寧看得清清楚楚,他們是想丟車保帥罷了,想通過前方棄馬的四百多名步卒,來為後續人馬鋪就前進的道路。

隻是,過了河就勝利了嗎?

甘寧冷笑不已。

眨眼的功夫,完全進入百步之內的新羅人便有兩千多人,是該動手了,甘寧把臂一揮,嘴裏道:“‘射’箭!”

“噗噗噗”,早已蓄勢以待的弓手頂著城下拋‘射’而來的箭雨站立起身,他們井然有序,穩穩地‘射’出手中的箭矢。

相對於新羅人的木弓,匠工營研製的長弓‘射’程更遠、殺傷力更強。

新羅人一旦中箭,多數是立斃而亡,即便有少數人僥幸不死,也隻能在絕望當中流血而死。

反觀青州軍,他們人人披甲,隻要不傷到要害,根本難以影響到他們的戰鬥力。

輕傷不下火線,在青州軍眼中,快速奔襲移動的新羅人隻不過是會跑動的銀錢,直‘挺’‘挺’的活靶子罷了。

城牆上,第一排守軍剛剛‘射’完弓箭,他們便後退一步,把位置讓給第二排的‘射’手。

就這樣不斷地‘交’替‘射’擊,在後排人裝弓搭箭的時候,第一排的箭手已經凶狠地拋‘射’而出。

自始至終,城頭上都保持著箭雨連綿不絕。

新羅大將金成傷了一臂,無法彎弓拋‘射’,他隻能怒視前方。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城頭的青州軍早已經被千刀萬剮。

視野中,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部眾中箭倒地,而城上的箭矢卻沒有半點止歇的意思。

新羅王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守軍,看樣子,青州軍有一把刷子。

在付出三百多人的傷亡過後,新羅人終於搭建的兩條寬可走馬的木橋。

新羅王目眥‘欲’裂,他咬牙切齒地怒吼道:“為了戰死的勇士們,殺!”

說罷,新羅大將金成一馬當先,他避過一支又一支的冷箭,直往城‘門’而來。

沒有雲梯,隻能撞開城‘門’,這是短時間內破‘門’而入的最佳方式。

金成也是在賭,他賭的是城‘門’不夠結實,堵得是堡內的漢軍不會把城‘門’堵死!

滾滾的塵煙接天蔽日。大隊大隊的新羅軍疾衝而來。

管亥見狀,第一時間點齊兵馬,一同上陣。

一時間,城頭的守軍聲勢為之一奪,在狂野奔襲的軍卒麵前,城牆好像在搖搖‘欲’墜。

有那麽短短的一刹那,青州軍卒竟然忘記了‘射’擊。

先聲奪人!人未至。殺氣已濃!

這就是黃巾軍的厲害之處。

甘寧冷吸了一口大氣,他喝道:“擊鼓!”

堡內的廣場高台上早已經支起了一張牛皮大鼓。四名光著上身的壯漢手持木槌,嚴陣以待。

陡聞軍令,這四名漢子當即捶起大鼓。

“咚、咚、咚”,大鼓聲蓋過了城外的呼喊聲,原本微微失神的青州軍卒冷不丁打了個寒磣,他們重新回轉過神,一時間羞愧不已。

往日裏自詡舉世強軍的青州軍竟然被一幫新羅蠻子嚇住了!

不可原諒!

羞惱化作怒火,箭雨在停滯片刻之後重新暴烈起來。

不過,衝到近處的新羅軍卒已經來到了弓手的進攻盲區之內。

除非動用滾木擂石之類的近戰武器。不然不可能打擊到視若瘋狂的新羅人。

“砰”這是僥幸存活的步卒扛著木樁在撞擊城‘門’。

由於時間倉促,當時打造城‘門’的時候隻來得及在木‘門’外端包裹了一層鐵皮,其基本構造依舊是木頭。

再堅實的木頭也扛不住幾次撞擊呀。

步鷙明白,甘寧之所以沒有封堵城‘門’,就是想把新羅人引入城內,各個擊破。

城‘門’‘洞’裏這時候早已經鋪滿了鐵蒺藜,新羅人即便衝入其中。也絕對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不過,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大軍入城?

這樣的話,豈不是顯得本身太過無用的?

石灰、毒氣壇之類的秘密武器眼下還沒有到運用的時候,不過,滾木擂石之類的常規防禦武器卻可以派上用場了。

想到這裏,步鷙大聲呼喝:“滾木擂石伺候!”

身旁早有小校傳令:“將令。滾木擂石!”

“轟隆隆”一塊又一塊圓滾滾的石頭從牆上砸落在地。

“啪啪啪”,擂石所過之處,撞飛了巨盾,碾碎了軀體。

管亥神情冷峻,大隊人馬已經衝到了這裏,是勝,還是敗。就看這最後一舉了。

新羅軍攻的是南‘門’,黃巾軍攻的是東‘門’。

“黃巾力士們,破城!”

“砰砰砰”,在木樁接連不斷地撞擊下,城‘門’搖搖‘欲’墜。

久攻無望的新羅人終於看見了勝利的希望,他們士氣大振。

即便滾木傾瀉而下,壘石從天而降,可如癲似狂的新羅人卻不為所動。

在殺戮、劫掠的**支使下,新羅人忘記了恐懼,他們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進去,殺光堡內的男人,搶光他們所有的財物。

終於,在新羅王望眼‘欲’穿的視線中,吱吱嘎嘎的城‘門’轟然破碎。

“殺!”

金成揮刀如風,他重重地劈向了城‘門’,試圖擴大進出的通道。

附近的新羅軍有樣學樣,他們也在奮力破壞著城‘門’。

城‘門’終於破了,沒了這烏龜城牆,漢人拿什麽來抵達無敵的突厥鐵騎?

金成很是愉快,隻要攻破這鄉堡,之前的恥辱便可以洗刷殆盡,他依舊是戰無不勝的先鋒將!

隻是,真的這麽容易嗎?

新羅人的中軍距離城池足有兩裏的路程,即便打馬奔馳,也需要小半柱香的功夫。

這麽長的時間,足夠城頭的青州軍作出恰當的準備措施了。

適才,跟隨金成衝鋒陷陣的兩千多兵馬傷亡慘重,屍首甚至一度堵塞了堡外的溝澗。

饒是新羅王有了心理準備,這時候還是覺得心驚‘肉’跳。

據說漢軍足有一萬人,這麽多的人馬,新羅需要多少代價才能將其殲滅?

滾滾的濃煙鋪天蓋地,急促的號角聲很是沉悶。

新羅王猶豫一番之後,壓上了全部人馬。

“砰砰砰!”

木樁撞擊著城‘門’,發出巨大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轟隆隆,城‘門’徹底倒塌了。

新羅軍發出肆意的狂呼:“城‘門’破了,喲吼,喲嘿,殺,殺進去!”

城頭上,甘寧目光如炬,身旁的長弓手蠢蠢‘欲’動,他們想下城支援城‘門’口的兵馬,卻被步鷙勸阻住了。

“不妨事,這是甘將軍的計策,有他在,城池無憂!”

這是‘誘’敵之計?

聽到這裏,原本忐忑不已的軍卒當即靜下心來,重新恢複了秩序。

通過大大小小無數次戰事,甘寧已經成功在軍中豎立了威望。

不過是區區新羅人罷了,難道青州軍還怕了他們嗎?

城‘門’大開,金成一馬當先,他不顧傷勢,領著幾十名騎卒直往堡內衝去。

忽而,“係屢屢”的馬嘶聲慘叫不已,金成一個不防,險些被跨下的馬匹摔到地上。

怎麽回事?

“啊,金將軍,卑鄙的漢人在地上鋪滿了鐵蒺藜,馬匹過不去呀”,一名跌落在地的新羅騎士悲憤‘交’加,若不是他身上披了件厚實的馬甲,剛才那一次跌倒便會讓他遍體鱗傷。

其實不需要他人提醒,金成也瞧見了過道內的不妥。

適才光線昏暗,眾人隻顧著打馬前衝,渾然沒有主意到地上的異常。

可這時候,仔細打量一番,卻可以看到黑黝黝的物事冷冷地矗立在那裏,放眼望去,四下裏竟然密密麻麻的全是這東西。

這回,衝入城‘門’過道內的六匹戰馬全部折傷了‘腿’,不但堵塞了通道,還打‘亂’了金成的部署。

城內城外的新羅軍卒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察覺到城中的不妥之後,先鋒軍停下了腳步,可是,後續人馬卻一無所知,一味的向前拚殺。

自相踐踏在所難免,在尖銳的鐵蒺藜刺傷下,沒有人能夠忍受那徹骨的痛楚。

原本金成打算一鼓作氣衝入城內,徹底擊潰抵擋的守軍,然而,有鐵蒺藜的阻擋,短時間內,大軍怕了難以入城了。

“糟糕,不好,快退!”

金成瞬間想到了一個驚恐至極的念頭,漢軍既然早有準備,那麽他們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新羅人就這麽輕易逃脫呢?

‘門’口附近的騎卒好不容易喝止住後來者,還沒來得及鬆下一口氣,一陣“嗖嗖”的箭矢聲便急襲而來。

“小心,箭矢!”

金成原本就傷了一臂,此時又驚又怒,也虧他武藝高超,這才險而又險地避過了兩支冷箭。

然而,城‘門’內太過狹窄,身前身後又全是馬首人屍,根本沒有躲閃的空間。

“啊,啊,啊”,接連不斷地慘叫聲響起,卻是通道內的新羅部眾死傷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