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滿是痛苦的抽氣聲,從一間家具大梁皆為木質的中傳出。

此間,布置極為粗獷,但從一些家具與瓷器的成色上來看,此家主人應頗為富庶。

房內的響動,迅速的引起的丫鬟的注意,一位年約十七、八容貌姣好的丫鬟捧著一碗清水而入,身後跟著幾名鶯鶯燕燕的小丫鬟。

陳乏隻覺得渾身氣短,手腳軟弱無力,每吸一口氣,胸中的肺就像幾十把刀子在割一樣,火辣辣的疼。

麵部肌肉不由自主的擠在一起,臉上的冷汗像雨般傾瀉而下,狀如發癲。

“將軍,將軍。”一聲驚恐中帶著焦急的聲音仿佛從極為遙遠的虛空中傳入陳乏耳中。

費力的咽下一口唾沫,陳乏這才睜開似有千斤般重的眼皮,一陣迷糊過後,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

如一陣涼水澆灌而下,使他渾渾噩噩的精神為之一清,但也隻是為之一清而已。

古色古香的房子,幾個雖麵帶驚恐,卻掩不住秀麗的古裝女子,成隊站在他身前。

陳乏似乎覺得身上也不那麽疼了,睜大了眼睛,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幾個女子,麵容漸漸驚恐起來,這是怎麽啦,我,我不就是在上班時刻小小的睡了一覺嗎?

難道是被老板打昏了,再抬到影視城拍古裝片?他覺得自己快瘋了,做這個場景需要多少人民幣?這懲罰的代價也太過高昂了點把。

“請將軍息怒,請將軍息怒。”帶頭的丫鬟見陳乏麵現“猙獰”,本還算平靜的麵容不由一慌,迅速的放下手中的瓷碗。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白嫩光潔的額頭不住的與地麵發生“嘭嘭嘭”的響聲。

如同信號一般,她身後的幾個年紀還要小點的丫鬟,照樣對著陳乏不住的磕頭,單薄的衣裳下,小小的身子不住的發抖,仿佛在一隻小貓趴在一隻雙目圓瞪,氣勢洶洶的老虎麵前一般。

“幾位,幾位請起。”先前是以為自己是被老板捉弄,但眼見這幾個人如此誠惶誠恐,陳乏的語氣也沒那般肯定了。呃,好像有點不大可能,難道是傳說中的……。

而話一出口,那粗獷的聲音也讓他的心再次驚恐起來,我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哪來的一股氣力,讓陳乏腰身為之一震,整個人立刻坐立起來。

低頭一看,一件白色,他沒看過的衣物貼身的穿在身上,雖然沒看到裏麵,但異常魁梧巨大的身材,卻讓他一陣眼暈,他,他可是出了名的竹杠形排骨男啊。

“快,快拿鏡子來。”身體上的變故,讓董卓惶恐,聲音也不覺的大了些。

絲毫不覺得陳乏命令式的口氣有什麽不對,領隊的丫鬟反而高高興興的衝著陳乏甜甜的笑了笑,疾步走出臥室。

沒有讓陳乏久等,不一會,丫鬟就拿著一麵“鏡子”過來,隻是這麵反射著黃光的金屬物,卻越發讓陳乏心慌,這,不會真是?

果然,鏡中閃現出一位滿臉胡渣,長相粗獷,麵有威嚴的壯年男子,而且一頭長發,高高的束了個發鬢,身高體闊,極為雄壯。

還哪有他往日那文文弱弱的樣子?

“現今年號是?當今聖上又是何人?”雖然有點不願意承認,但陳乏還是沙啞著嗓子,開口問道。

低低垂下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但她們將軍積威依久,丫鬟也隻得恭敬的答道:“現為大漢中平六年,當今聖上諱宏。”

“大漢中平六年,聖上諱宏?”心中閃過一段段的曆史,最終停在他比較熟悉的東漢末,大漢?劉宏?不就是死後諡為靈的漢靈帝嗎?

“那….那我…本將呢?”由於心緒激動,陳乏不自覺的有些口吃,因為這些姑娘先前口稱將軍,陳乏也順著稱為本將。

丫鬟的臉上奇怪之色更濃,可能是將軍剛剛大病一場,一時間想不起來把。

心中略微釋然,丫鬟柔柔的嬌聲答道:“將軍自然是台鄉侯、前將軍、河東太守董卓董將軍啊。”

“董卓?”陳乏被這個驚人的事實震的眼前發黑,徹底的昏睡了過去。

……………

一間景色還行的小院子裏,已經徹底的清醒過來的陳乏,呆呆的坐在門沿上,望著小院出神。

董卓?那個驕橫跋扈,帶兵進京效仿霍光以廢漢少帝引得山東諸侯聯名討伐的梟雄?

那個灰溜溜的燒了洛陽,敗逃長安後,被美人計誅殺,死後挫骨揚灰,身死族滅的可憐蟲?

世間真是奇妙,前一刻他還是為生計奔波的打工者,下一刻就成了身前威名赫赫,但下場淒慘的一代梟雄。

但他有反抗的權利嗎?他要是一拋棄這個身份,在這個時代,不是餓死,恐怕就是被殺死。

也就是說,他隻能做董卓,也一定得是董卓。陳乏,不從此後就是為董卓的他隻能如此想。

“將軍怎麽一場病下來就呆呆傻傻的模樣,走,帶上那匹赤兔,咱們去城外溜一圈。”一位身穿柔美的漢服,但身材高挑頗有煞氣的美婦人,在幾個丫鬟的擁護下,來到董卓的身邊。

挽起袖子,一把拉起足有兩百多斤重的董卓,在丫鬟們吃吃的低笑聲中就要往外走。

無奈中帶著驚恐,騎馬?騎得還是有名的赤兔馬?那也得他學了再說啊。

他的這位夫人為什麽就不能是出生中原的大家閨秀,而是個羌族女豪呢?

作為董卓也有幾天了,身邊的家人,怎麽也得認識,這一位就是他的原配夫人,為他生了兩個女兒,名喚碧芽兒的羌族女豪。

“這,為夫的病剛好,是不是。”臉上支支唔唔,董卓尷尬道。

這幾天在碧芽兒衣不解帶的在病榻旁照料他,雖然初時有些尷尬,但相處久了,總不會對一位年約三十許的少婦沒有好感吧。

美人相邀,但奈何,他隻會騎摩托車。

白了眼董卓,碧芽兒惱道:“乘車去看看城外景色總成吧,往常不是最不耐呆在府裏的嗎?”

說罷,拉著董卓的手就走,邊走還邊大聲喊道:“董伢,董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