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稽落山之圍

“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德陽殿寢宮內,劉協正在做噩夢。

幾個披堅執銳、凶神惡煞的士兵粗暴的推著一個披頭散發、精赤著雙足的秀麗女子從他麵前經過,那女子滿麵恐懼至極之色的向他哀哀求救。

恍惚之間,他感覺到那女子就是他的皇後。

“放肆!竟敢加害朕的皇後。”劉協怒極,正要騰身而起,擊殺那幾個膽大包天的士兵,卻發現全身酸軟無力,似乎被禁錮住,動彈不得。

“哈哈哈……”一人自殿後閃出,發出一陣猙獰的狂笑。

那人緩緩的轉過頭來,露出麵容:細眼長須,滿臉狠毒和冷酷之色,眼中殺氣騰騰,正是曹操!

曹操冷冷的望著他,鄙夷的大笑:“恐怕陛下自己能活到何日,尚未可知也!”

劉協睚眥欲裂,怒發衝冠,恨不得彈身而起,一掌擊斃曹操,奈何全身絲毫不能動彈。

隻聽曹操一聲厲喝:“伏後謀害大臣,包藏禍心,陰謀造反,罪當容誅。拖下去,斬!”

“陛下,陛下……”伏後一聲聲淒厲而絕望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如同刀割一般疼在劉協心中,令劉協狂亂不已。

“曹操,我誓去你狗頭︽,..!”

劉協厲吼一聲,驀然驚醒。

抬頭回望四周,隻見兩個宮女正滿臉驚惶的望著他,伸手一摸額頭,竟然滿頭汗水。

兩個宮女急忙拿出兩方幹淨的絹布替他擦汗。

劉協抓過絹布猛擦了幾把汗,緩了一下神。喝道:“蕭都尉!”

門口的蕭南天立即奔了進來:“臣在!”

劉協道:“給朕傳賈廷尉。”

蕭南天咧開嘴笑了:“賈廷尉和王司徒、盧太尉正在宮門外等候陛下,因為陛下尚在休息。故不敢打擾。”

中原之戰後,劉協拜賈詡為廷尉。廷尉。九卿之一,掌刑獄。但是他還有一重任務,就是掌管隱龍衛,負責間諜情報工作。

龐統和徐庶好為陽謀,而毒士好陰謀,這個任務交給他是最合適不過的。

劉協精神一振:“快快有請!”

須臾之間,王允、盧植和賈詡三人聯袂而來。劉協見到王允和盧植,急忙起身迎接,對於這兩位忠心耿耿的老臣。他心底是十分尊敬的。姑且不說昔日之不離不棄,近年來他南征北戰,朝中事務都是由這兩位老臣打理,更何況如今兩人都是鬢發灰白,更令他見之而敬意油然而生。

君臣見禮完畢,王允遞上一封奏折給劉協。

劉協看了一眼,不禁臉色微變:“曹孟德重病?”

他心中一陣微惱。他剛才受那噩夢所刺激,正打算下旨拜曹操為司空。因為原司空蔡邕年已七十,身體逐漸跟不上來。已主動請辭,這樣就將曹操從地方軍團中名正言順的調離出來,避免禍亂,想不到曹操卻重病了。

劉協抬頭望了一眼三人。緩緩問道:“諸公以為如何?”

盧植道:“曹操當年擅自攻打徐州,雖然最後經陛下連下三道聖旨後停戰,但其不臣之心已露出端倪;如今天下諸州皆軍政分開。獨獨曹操不識時務,陽奉陰違。將青、冀兩州軍政盡由其和心腹將領把控,狼子野心。可見一斑。這病倒是病的是時候,就怕不是真病。”

劉協望了賈詡一眼,賈詡急忙道:“臣會派人仔細打探。”

劉協點點頭,望著盧植和王允兩人道:“當年十八諸侯討董卓,發征討檄文者乃孟德;朕在北氓山受難,袁氏諸逆臣皆欲趁機立劉辯,力挽狂瀾者乃孟德;朕自西涼落難後回歸,第一個響應的地方大臣乃孟德;此次平定袁紹之亂,功勞最大者還是孟德。然如今天下之地,僅存西蜀未收複,而孟德仍擁兵自重,朕當何以處之?”

王允森然道:“陛下當以天下為先,敢亂天下者,雖親必誅!”

盧植和賈詡忙道:“司徒大人說的有理。”

劉協默然不語,緩緩的站起身來,在房中踱來踱去的走了幾圈,停在窗外,朝東麵凝望了許久,這才緩緩的說道:“孟德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如今重病,朕當遣使前往慰問。三位辛苦了,先退下吧。”

三人退下之後,正朝宮外走去,卻見兩人急匆匆的衝進宮來,與三人差點撞個滿懷,那兩人急忙向三人致歉。

“風將軍,何事如此緊急?”賈詡疑惑的望著為首的人問道。

“三位對不住了,風某有十萬火急之事,須立即稟報陛下。”

風逸邊說邊拉著謝權繼續往裏麵狂奔。

稽落山,鮮卑境內之名山,昔日東漢大將竇憲、耿秉率、度遼將軍鄧鴻率大漢天軍在此大破北匈奴,並出塞3000餘裏,登燕然山刻石記功而還這就是與“封狼居胥”齊名的“勒石燕然”的故事。

山下陣列如山,十五萬鮮卑騎兵將山頭圍得水泄不通,一眼望過去,盡是密密麻麻的駿馬,無數的長刀如同茂密的森林一般,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山上同樣布滿了張弓搭箭的鮮卑士兵,個個神情緊張的將箭頭瞄準山下,隨時準備射擊前來進犯的敵人。

可是山下的鮮卑騎兵雖然數倍於山上的鮮卑兵,但是並不急於進攻,隻是團團圍住,不讓山上的對手逃脫,且在山下布下三重壁壘防守。

山下一杆繡著天狼的大旗之下,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腰佩長劍,騎在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之上。冷眼望著山上的敵軍,嘴角浮出一絲勝券在握的微笑。

“如今已圍五天。我看他們能守到什麽時候。此山為石山,並無水源。就算吃馬肉也得有水煮,口渴比饑寒更痛苦,不信他等能再撐三天。”

此人正是胡和魯,王越和飛燕公主的兒子。

他身旁的扶羅韓哈哈笑道:“賢婿果然是草原第一戰將,數月功夫就殺得那小偽王和劍舞兩人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隻能守在此山苟延殘喘。”

原來胡和魯居然娶了扶羅韓的女兒為妻,從血緣關係來看,扶羅韓與飛燕公主乃兄妹關係,也就是胡和魯與扶羅韓的女兒是表兄妹關係。但那時的表兄妹成婚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胡和魯哈哈大笑道:“此皆因單於洪福齊天,故得此勝。”

胡和魯娶扶羅韓之女為妻,聯絡闕居鮮卑和慕容鮮卑兩部齊攻鮮卑彈汗山王庭,並立扶羅韓為鮮卑單於,定都龍城。扶羅韓拜胡和魯為鮮卑大將軍。

就在眾人正得意的大笑之時,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衝入陣中,直奔中軍而來,口中大呼急報。

隻見當先一人翻身落馬,氣喘籲籲的喊道:“稟報單於和大將軍。小人追捕不力,致使劍舞部將謝權逃入長城之內,意欲向漢帝求救,還請賜罪.”

“廢物!”胡和魯瞬間臉色大變。揮起長刀一刀將那人劈成兩段。

扶羅韓不悅的望著他道:“賢婿何必驚慌,誤殺自己人。想小偽王和劍舞自來與漢帝並無瓜葛,而且如今漢帝內亂未平。又豈會前來趟這趟渾水?”

胡和魯臉色陰沉的說道:“單於有所不知,那漢帝劉協正是昔日彈汗山比武大會奪冠的古小虎。其與劍舞頗有舊情,豈會見死不救?”

“什麽?”這次輪到扶羅韓大驚了。

胡和魯冷笑道:“來了又如何?漢帝雖然近年來橫掃中國之諸侯。但這草原上終究是我們鮮卑人的天下,正好抓了偽王和劍舞為誘餌,盡誅漢賊,揚我鮮卑之威!”

稽落山山頂上,炎日當空,曬得山頂上的鮮卑軍頭昏眼花,汗水奔流。士兵們趴在淺草叢中,一個個嘴唇幹裂,臉色蠟黃,聲音嘶啞。

一個帶著麵罩的白衣女子,正冷眼望著山下的圍軍,山風吹得她身後的披風輕輕飄揚。

一個鮮卑侍衛將手中僅存的一袋水遞給她身旁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那少年又將水囊遞給白衣少女,白衣少女搖搖頭道:“我不渴,你喝吧。”

那少年滿臉悲戚之色,絕望的望著山上的渴得冒煙的士兵,低聲對那女子說道:“姑姑,守是守不住了,不如就此降了吧,這個王位不要也罷,我們是鬥不過他們了。”

那白衣女子用淩厲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道:“阿古木郎,記住,你就是鮮卑的王,現在是,將來也是,直到你死都是。即使你不當鮮卑王,胡和魯也不會讓你活著的。”

白衣女子正是海日圖娜,而那少年正是鮮卑王阿古木郎。

阿古木郎搖搖頭道:“為了守護侄兒的王位,姑姑舍棄了大漢王妃之尊,可是事到如今,我們派出的使者能逃入漢地報信嗎?如今九年過去了,漢帝還記得當年的恩情嗎?”

海日圖娜抬起頭,癡癡的望著東南麵的天空,似乎想眺望千裏,看到那富麗堂皇的大漢皇宮,看到那個九年來日思夜想的人兒。

許久,她才癡癡的說道:“信一定會送到的,他也一定會來救我們的。隻是如今數千裏相隔,就算是他接到信就趕來,也沒那麽快。能拖一天算一天吧,從明天起,殺馬喝馬血,一直拖到馬血喝盡的那一天,我們才投降,希望在逆賊處決我們之前,他能率兵趕到相救。”

ps:對不起大家,昨天一天在車上,晚上才到公司,無力再更。明天又要出差,不能確保能更。沒辦法,寫作隻是業餘愛好,養家糊口第一,爭取周日三更來補這兩天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