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京城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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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城西。
隨著一陣沉重而整齊的的腳步聲，一隊千餘人的士兵在一員虎將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朝前將軍府蜂擁而來。
領頭的將領身高九尺，赤麵長須，身披鸚哥綠戰袍，手提著那把豔絕天下的冷豔鋸，正是關羽。隻見他全身殺氣騰騰，一邊催促士兵跟上，一邊策馬疾奔。行到一座大宅院前麵，一拉韁繩，那匹神駿的大宛馬希律律的一聲嘶叫的停了下來。
關羽眼中厲色一閃，望著“前將軍府”的牌匾一眼，遲疑了片刻，終於提刀下馬，大步走上府前的台階，直奔大門。
雖然劉備對張遼一直提防，但是關、張和張遼私交一直不錯，經常聚在一起喝酒談論武藝。門口的幾個守門的衛兵認得關羽，急忙迎了上去：“關將軍……”
剛剛走到近前，關羽身後的幾個士兵唰唰的拔刀而出，殺氣騰騰的逼住守門的衛兵。
關羽哼了一聲，大步流星的朝大門內走去。眾軍士緊隨其後。
迎麵正遇上一人往大門走來，頭戴鋼盔，身披鐵甲，一手提鳳嘴刀，一手牽著馬轡，朝門外走來，身後跟著數名衛兵。
兩人互相看到了對方，將腳步停下，互相凝視著對方。
終於，關羽歎了一口氣，喊道：“文遠。”
“雲長。”
關羽仔細打量了一眼張遼。笑道：“文遠如此打扮，想必已經接到虎牢關外的消息了。”
張遼淡淡的笑了一下：“雲長莫非為捉拿張遼而來？”
關羽道：“如果文遠肯配合，雲長必不為難文遠。”
張遼眼中露出凜然正氣。沉聲道：“我與雲長相交多年，素知雲長乃天下英雄，故不得不相勸。大丈夫立於世間，忠義兩字不可違。如今天下殘破，生靈塗炭，而陛下文蹈武略，英明神武。漢室江山非陛下不可收拾，雲長理當效忠；昔日陛下破格擢升雲長兄弟三人，又認雲長為皇叔。西征之路上，陛下又與雲長並肩作戰、生死與共，雲長理當守義。若不忠不義，何為大丈夫？”
關羽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隨即厲聲道：“衝武皇帝昔日不聽勸阻。自棄帝位。新帝登基之後，並無過失，關某理當效忠新帝，此為關某的忠；我兄弟三人，桃園結義，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關某當與我大哥共進退。此為關某的義。此就是關某的忠義之道。”
張遼激聲辯駁道：“我所言的是大忠大義，而你所奉行的是小忠小義。朝中之帝雖然無過錯。卻任天下紛亂，束手無策；劉皇叔掌控朝政，落得漢賊之名，東支西絀，也隻能守得半個司隸之地。如今天下非城外的陛下不可收拾，這才是天下的大忠義。”
關羽沉聲道：“文遠不得多言，關某不會背棄大哥的。”
張遼哈哈笑道：“我聽聞陛下自幽州而來，隻帶一萬兵馬，橫跨冀州和兗州，未放一箭，未傷得一兵一馬，一路**，不過兩月之間，便已經攻至虎牢關下。雲長，這是天下大勢，你阻擋不了的。”
關羽道：“明知不可為也得為之，關某別無選擇。如果文遠不想挑戰關某手中之刀，請束手就擒。”
張遼將手中的鳳嘴刀扔在地上，冷笑道：“張某自認不是關將軍的對手，關將軍請便吧。”
關羽將頭撇到一旁，沉聲喝道：“拿下！”
一群士兵押著張遼跟在關羽的背後緩緩走出前將軍府大門。
大門外對麵樹下，幾個普通百姓裝扮的漢子，望著遠去的士兵，憤恨不已。
帶頭的一個雙目如鷹眼的漢子一跺腳道：“來晚了，速速跟我去太尉府！”
幾人兔起狐躍，一溜煙的朝城中奔去。
太尉府中大廳。
琴聲悠揚，笛聲清越，琴聲和笛聲相和。
廳中的兩人似乎已入迷，全然不察廳外已經布滿了士兵。
一人大笑著走了進來。
“好一曲高山流水，太尉大人和司徒大人果然不愧為幾十年的知己，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得聽能幾回。哈哈。”
兩人停下手中的樂器。
盧植笑道：“原來是廷尉大人駕到，盧某有失遠迎啊。”
孫乾嘿嘿笑道：“遠迎就不必了，孫某不過前來給兩位三公大人帶來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不知兩位大人願意先聽哪一個。”
盧植笑道：“願聽好消息。”
孫乾哼了一聲道：“好消息就是，叛軍已攻至虎牢關，兩位多年的謀劃差那麽一點就可成功了。”
盧植哦了一聲，淡淡笑道：“我還以為已經攻進雒陽城來了，原來隻是攻至虎牢關下。不過也算是指日可待了。”
孫乾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壞消息就是，孫某奉陛下旨意和丞相鈞旨，前來請兩位到天牢一行。”
盧植與王允哈哈大笑：“我等早已恭候廷尉大人多時，廷尉大人請便就是。反正不過在牢中休息幾日，廷尉大人的威風，也不過就在這幾日了。”
孫乾臉上露出慍怒之色，一揮手令諸軍士將兩人抓了起來。
當眾人走出太尉府門時，老鷹帶著幾個隱龍衛恰恰趕到，氣得幹瞪眼。
德陽殿。
大漢天子劉辯也同樣在撫琴。
琴聲激揚澎湃。
一曲終了。
他抬起頭望著劉備道：“你來了？”
“是。”
“朕聽說他來了？”
“是。”
“到哪裏了？”
劉備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緩緩的說道：“已攻破虎牢關。明日便能兵臨雒陽城下。”
劉辯臉色慢慢的變成蒼白之色，厲聲喝道：“這才數日，便已攻到了城下。難道你的部曲和那些城卡都是紙糊的麽？”
劉備冷冷的笑道：“一路暢通無阻而來，守關之將不是避而不戰，就是獻城倒戈，便是神仙也抵擋不住。”
劉辯雙眼發直，虛弱無力的說道：“難道朕與他相差真有那麽大麽？”
劉備冷笑道：“若非陛下對臣時時提防，處處牽製，何至如此？如今劉協兵臨城下。臣與陛下已是同乘一條船，隻希望陛下能與臣同心協力，共度此難關。”
劉辯呆了半響。突然哈哈慘笑道：“不錯，皇叔與朕都是同命人。他們都看不起朕，也看不起皇叔，所以才敢作亂。哈哈……”
笑聲充滿悲憤和無奈。
劉備道：“前將軍張遼。陛下當知他與劉協的關係。臣已將其抓起。如今城中還有四萬大軍，孔明與翼德也率三萬大軍在回師的途中，而他等不過四萬人，勝負尚未可知也。陛下不必灰心，隻是希望陛下須知一件事。隻有劉備才能保得陛下穩坐帝位，請陛下勿在猜疑。”
劉辯騰身而起，激聲道：“從今日開始，朕當與皇叔同進退。共榮辱。明日朕將親自登上城頭，當麵斥責劉協賊子。”
劉備也激聲道：“好。陛下與臣能君臣同心，何愁天下不定。”
雒陽城上，布滿了數百架連弩。
劉辯頭戴冕冠，身穿冕服，腰佩長劍，屹立在東門城樓正中，兩邊分別站著劉備、關羽和孫乾等人。
劉協率眾緩緩而來。
望著麵前的巍峨的城牆，不禁感慨萬千。自當年誓師西征，他已離開雒陽四年多，今日終於得回。
他在幾名虎將的簇擁下，來到了城下。
抬起頭來，與劉辯四目相接。
劉協高聲喊道：“兄長，別來無恙！”
回答他的是一陣咬牙切齒的吼叫聲：“劉協，你為何不死？你為何還要回來？”
劉協望著城樓上，一字一字的回道：“天下不定，朕不得不歸。朕離位三年，這三年之間江山四分五裂，數百萬無辜生靈失去性命，朕豈敢不歸？朕豈能不歸？”
他氣運丹田，雖然說得很慢，但是每一個字都很有力，慷慨的聲音在城頭上空回響，震人心魄。
劉辯歇斯底裏的怒吼道：“朕本是先帝嫡長子，天命所賜。你不過一個郡王，被董卓賊子強扶上位，已屬篡逆。三年前你自尋死路，被迫流亡民間，如今還有何臉麵與朕爭奪帝位。”
劉協冷笑道：“朕非為帝位而來，朕為漢室天下而來，為天下黎民而來。朕已給了你三年時間，但是這三年之內，你不但一事無成，反而讓天下陷於紛亂，大漢四百年江山眼看不保，朕不得不重回雒陽。”
劉辯發狂的一陣怒吼，大喝一聲：“無恥之徒，強詞奪理，給朕射！”
城牆上萬箭齊發。
劉協等人急忙一邊奮力撥開箭枝，一邊打馬急退。
典韋怒道：“末將願率一部勁旅強攻上去，攻占東門，請陛下恩準。”
劉協搖了搖頭道：“連弩之威，天下無雙，朕不能讓朕的將士白白送死。二弟稍安勿躁，靜等城內動靜，隱龍已潛入京中，朕相信他們不會讓朕失望的。”
大軍緩緩退回到半裏之外，就地安營紮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