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陛下,盧植之罪,雖然一時之間難以判斷,但是冀州乃是我大漢重鎮,我七萬大軍更是不容有失,以奴才隻見,不如先將盧植押回來,在做定奪。”張讓看著已經跪倒了一片的滿朝文武,知道這件事情,不好善終,便找了個台階。

“陛下不可,臨陣換將,必定會引起軍心浮動,於戰不利啊。”一聽張讓要將盧植押回洛陽,袁魁馬上出言阻止。

“混蛋,你先回去管好你家裏的人再說吧。”

聽了張讓的意見,靈帝突然眼前一亮,既然搞不明白盧植是不是有不臣之心,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押送回來再說。對於這種事情,靈帝向來認為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作為大漢朝的最高統治者,靈帝是不會去賭盧植的忠誠的。

看見袁魁說話,靈帝的氣又上來了,這袁家的袁術,都被黃巾軍抓去當了俘虜,竟然還在這裏指手畫腳,靈帝越看袁魁心中越氣。

“就這樣決定了,派人將盧植押回來。既然盧植已經不能作為主將了,廣宗那邊派誰去呢?”盧植的命運,就這樣被靈帝決定了。安排完了盧植,靈帝又轉頭向張讓問起派誰代替盧植的事情。

“老奴聽說西涼董卓,屢建功勳,乃是不可多得的的將才,老奴保舉此人為將,定能誅殺黃巾,建立功勳。”張讓見靈帝向自己提問,心中一動,就想起了給自己送過重禮的董卓來了。在張讓開來,這董卓頗有能力,在涼州和羌人作戰,倒是有些建樹,另外這董卓是個知道進退的人,對他們十常侍,也是積極巴結,倒也是很對十常侍的胃口。所以張讓倒是對董卓很有好感,這個時候正好投桃報李,給董卓一個機會。

“不錯,董卓這個人朕倒是知道,在西涼鎮守多年,頗有建樹,這次就派他代替盧植,掌管冀州軍務,為朕消滅黃巾。”靈帝略微沉吟,便做出了決定。

靈帝做出這個決定,的出發點很簡單,就是為了平衡朝中各方的勢力。世人都以為十常侍弄權,擾亂朝政。卻不知道這都是靈帝的特意安排,雖為帝王之道,重在平衡,隻有大臣之間內鬥不休,皇帝才能從中漁利,鞏固地位,當朝中一方實力過強的時候,就會危及到皇帝的權利,所以朝廷之中一定要有鬥爭,一定要有平衡,這就是靈帝的王道。

現在靈帝已經不再追究,皇甫嵩和朱駿的失敗了,那麽相應的就要給宦官勢力也給一些好處,現在張讓提出讓董卓替代盧植,正好是個機會,領地也正好搞個平衡。生在皇家靈帝深深的懂得,滿朝文武,其實他誰也不信,他隻相信自己的手段,權力產生野心,所以靈帝要控製所有大臣,所有派係的權利,這樣也就控製了他們的野心。黃巾雖然可怕,但是隻不過是些烏合之眾,雖然麻煩,卻是無法毀滅老劉家的統治,可是眼前這些貌似忠誠的大臣們,卻是不同,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想要取自己而代之呢?這樣的事情,大漢朝可是出過不少的。

想到這裏,靈帝目光冷冽的看了看下方的滿朝文武。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最近靈帝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了,最近實在是太讓他操心了。

“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裏吧,諸位愛卿這就散了吧。”說著靈帝雙臂張開,便有宮女上前將靈帝攙扶了進去。而這時候,張讓也跳了起來,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滿朝文武後,朝著靈帝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直到靈帝離去了,滿朝文武,這才紛紛起身。

數日後,朝廷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廣宗。

廣宗城外大營中,盧植已經解下了自己的甲胄,將自己的印信放在桌前,等待著新任的主帥董卓了。

“將軍,俗話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並州和北平的兵馬,已經都在路上了。將軍隻要再抗些日子,我軍就可以大獲全勝,到時候我軍攜大勝之威,班師洛陽,看看還有誰再說將軍的壞話?”一個性格暴躁的武將突然跳出來,大聲嚷嚷道。

“不可,我們乃是官軍,深受皇恩,俗話說: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將軍現在隻是回朝廷澄清事實而已,如果將軍不受皇命,那豈不是讓朝中的小人有了口食,到時候再給將軍安上個反叛的罪名,怕是將軍一生名節,就要毀於一旦。”一個文官,立即上前反對道。

“哼,儒生之見,現在將軍大權在握,朝中的奸臣自然不敢那將軍怎麽樣,可是如果將軍現在交出兵權,回到朝廷還不是任人宰割,現在朝中奸臣當道,哪裏還有什麽道理可講?”有一個武將站了出來,厲聲道。

盧植麵前,文武官員一時已經爭得不可開交,盧植確實沒有時間理會,隻是雙手撫摸著自己的印信,心中惆悵不已。幾個月來。錄製為了能夠打敗冀州黃巾軍,可謂是殫盡竭慮,然而時至今日,眼看就要成功了,卻在這個時候,被朝廷懷疑,人生的際遇,真是坎坷啊。

回想起自己不久前,因為朝廷解除黨禁,自己剛被放出來的時候,的躊躇滿誌,盧植卻也隻能苦笑。

“啟稟將軍,天使已經到了轅門之外,請問將軍,是不是要去迎接?”盧植還在沉思,卻有一個衛兵,衝了進來,稟報道。

“傳令三軍,擂鼓集合,讓天使進來帥帳宣旨吧。”盧植看了一眼那衛兵,幽幽說道。

不多時,一個太監笑吟吟的走了進來,看見盧植,露出一臉關切的神色。

這個太監,盧植卻是識得的乃是小黃門左豐是也。

“嗬嗬嗬,中郎將大人好大的威嚴,我來時看見中郎將大人軍威正盛,士氣高漲,便知中郎將大人乃是當世兵家,料來要破黃巾也隻在數日之間了吧。”左豐一見盧植,便是笑容滿麵,嘴巴微張,臉蛋微紅,倒是像開了兩朵花兒似的。

“嗬嗬,區區軍威,到時叫天使大人見笑了,倒是天使大人遠來困乏,還請上座。”盧植忙將左豐讓到堂上。

“在下一屆內臣,實在是不敢在軍中上座,還是坐在下邊是了。這次雜家奉命前來,想必將軍已經知道什麽是了吧。我觀將軍軍容,深知將軍用兵之能,隻是雜家奉命而來,不敢怠慢,當然了從洛陽道廣宗,道路崎嶇,再加上如今盜寇橫生,晚上幾天,也是在所難免,有時候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這左豐本來見盧植相讓,就想要坐上首位,但是走動間,卻看見軍帳內的武將,各個都是眼露不善之色。心下一驚,便在邊上坐了下來,開始說些模棱兩可的話。

左豐這話說來,看似胡謅,但是左豐一說出來,旁邊的盧植和堂下的曹操,卻是已經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左豐的意思是,他左豐雖然到了軍營,但是什麽時候宣旨,卻隻是他左豐一句話的事。隻要盧植識趣,他左豐就可以做主,晚幾天宣旨,到時候,盧植自然有時間打敗黃巾,然後那些汙蔑盧植的流言,自然就可以不攻自破,盧植也可以保住高官厚祿,關鍵就要看盧植會不會做人了。

聽了左豐的這些話,堂下的曹操心中一跳,暗道:“難道如今的朝廷,糜爛到了這種程度,一個小小的黃門,就敢隨意壓下聖旨?”

“哈哈哈,哈哈哈。天使見笑了,如今我大漢朝,朝綱不振,官府糜爛,正是因為朝中,太多你們這樣的弄權之臣。我盧植一身傲骨,豈會與你們這些肮髒之輩,同流合汙?今日如若不是因為你乃是天使,奉皇命而來,我定斬汝頭,以禁效尤。”盧植本來就對這些太監沒有什麽好感,奈何這太監必定手拿聖旨,奉皇命而來,所以盧植也隻得敬畏三分,卻沒有想到這小小一個黃門,竟然如此猖狂,公然索賄不說,竟然有意無意顯示出自己可以壓下聖旨,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些太監竟然連皇上的聖旨,都敢動心思,這讓盧植怎麽能不發火。

盧植一句話說了出來,大帳中,“滄浪”一聲,眾多武將一下子,都拔出了腰間的寶劍,拿在手中,隻等盧植一聲令下,就衝上前去,將那左豐碎屍萬段。

“你,你,你,你們要做什麽?難道你們想造反不成?我,我可是當今聖上派來的天使。”那左豐見到眾武將,一個個都拔出了腰間的寶劍。心下大慌,手中的茶碗,沒有抓穩,“當啷”一聲落在地上,摔成了幾片。而左豐自己,也是顫抖著想要站起來,卻是兩腿發軟,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兩股顫顫,完全沒有了剛才倨傲從容的形象。

“哼哼,我們怎麽會造反呢?我們可都是朝廷的忠臣,倒是如今,正如左豐大人所說,盜寇橫生,洛陽到廣宗的道路很不安全,左豐大人要是有個什麽閃失,卻也不是我們這些當兵的,能夠管得了的。”曹操站在堂下,看著左豐的樣子,突然開口道。

曹操這話卻是語出驚人,一語驚醒夢中人,眾多武將聽了曹操的話,都點頭稱是起來。

“的確,現在兵荒馬亂,我們殺了左豐,就說沒見到,朝廷又能把我們怎麽樣。”眾將一個個,都應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