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成王敗寇,這一點郭嘉先生比我要清楚許多吧。”眼見郭嘉此時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程昱嘴角開口說道。

聽到程昱這話,郭嘉身體微微一僵,心中好似有一盆冷水灌入,整個人一個激靈,郭嘉不可謂不夠精明,隻是被曹操的死訊所打擊,變得有些激動,再加上郭嘉一隻都將曹操視為自己的主公,想要輔佐曹操成就大業,這才對曹操的死耿耿於懷,此時的郭嘉終於又變得有些不同,雙眼之中精光一閃,接著變得有些頹廢起來,轉身向著外麵走去。

看見郭嘉有些沒落的背影,呂布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麽,卻是始終沒有開口。半響直到郭嘉離去,呂布這才行一旁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讓侍衛暗中盯著郭嘉,深怕郭嘉會一時想不開。

“主公對於奉孝真是細心啊,隻是不知道奉孝是否能夠看到主公的一片誠意。”見到呂布如此,一旁的陳宮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身為臣子,能的主公如此,奉孝真是幸運,隻是奉孝對於曹公的情義太深,看來一時半刻是無法釋懷了。”此時程昱也是歎息一聲接口道。

“這就要有勞程昱先生了,程昱先生和奉孝共事多年,想來對於奉孝應該是頗為熟悉,還請先生多多開導奉孝。”呂布轉過頭來向著程昱說道。此話一出卻是讓程昱和陳宮都是微微有些驚訝,程昱之才雖然不如郭嘉,不過卻也是有著經天緯地之才的人物,呂布剛剛接受程昱的投降,交給程昱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讓程昱好好勸勸郭嘉,這讓程昱覺得呂布對於郭嘉的看重還在自己的猜測之上,同時這也算是呂布對於程昱的一點考驗。

“丞相大人之命,程昱自然會竭盡全力。不過在這之前,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請丞相大人厚葬曹公,程昱這才好在奉孝麵前說話。”對於呂布給予自己的第一個任務,程昱自然不可能推脫,不過程昱卻也明白,自己想要說服郭嘉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先不說郭嘉和曹操的情義深重,呂布乃是誅殺了曹操的罪魁禍首,就是程昱方才和郭嘉也是唇槍舌戰,針鋒相對。所以想說服郭嘉,首先就需要厚葬曹操,告慰曹操在天之靈,這樣程昱才好說的話。

“曹操也是當世人傑,理當受到厚葬,傳令下去,按照諸侯之禮厚葬曹操,讓朝廷擬旨冊封曹操為魏侯。”呂布略微沉思,覺得程昱說的十分有道理,自己的確需要好生安葬曹操,這樣不僅是為了結好郭嘉,更重要的是還可以安定民心,給那些曾今追隨曹操的人吃上一顆定心丸,以後也好盡心盡力為自己辦事。於是對陳宮說道。

“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陳宮點了點頭,並沒有立即去辦,而是稍微思考之後,似乎有所補充的說道。

“公台有什麽話盡管說吧。”呂布點頭示意道。

“請主公讓奉孝全權負責安葬曹公的事宜,另外將曹公安葬在何處?還請主公示意。”

“曹操治理兗州多年,頗有成效,隻因為一時貪念,死在徐州境內,我看就將曹操葬在他身死之處吧,此處臨近兗州,可以方便兗州百姓吊念,同時也可以起到警醒世人的作用。這件事情就讓奉孝全權負責吧,我想他會明白我的意思。”呂布稍作思考然後向陳宮說道。

兩個月後,呂布率領大軍回到長安,受到了長安百姓的熱烈歡迎,獻帝也親自出城十裏響應。

“愛卿此行辛苦了,此次愛卿剿滅叛賊袁術,占領豫州徐州和揚州大部,大漲朝廷威風,朕身為安慰,朕已經為愛卿準備好了慶功宴,愛卿隨我同去。”說著獻帝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了呂布的手,拉著呂布向自己的車架走去,看樣子竟然是要和呂布同乘一輛車架入城。

“這些年陛下在長安住的可還習慣?”昔年呂布入主長安,那時候的獻帝雖然聰慧,不過年紀尚小,不過此時呂布看見獻帝雖然臉上依舊有些稚嫩,不過卻已經是一名翩翩少年了。這些年呂布雖然常常征戰在外,不過對於獻帝的關注,卻是從來沒有放鬆過,這些年獻帝雖然隻是一個傀儡,在太師楊彪的調教之下,雖然對呂布頗為客氣,不過對於一個少年人來說,能夠影藏自己的鋒芒,卻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這些年獻帝雖然無所事事,卻是並沒有染上什麽壞習慣,顯然是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讓自己逃脫牢籠的機會,這讓呂布心中也不免有些警覺起來。不過在呂布看來,縱然楊彪和獻帝有所圖謀,卻也不過是一場春夢而已,必定大漢此時的所有權利都掌握在呂布的手中,而呂布的地盤也是呂布一片一片打下來的,雖然是頂著大漢的帽子,不過說穿了和大漢,和獻帝卻是沒有什麽關係。獻帝想要調動朝廷哪怕一兵一卒,也是空難重重的事情。

“長安甚好,愛卿這是何意?”聽呂布這話,似乎頗有深意,獻帝雖然警覺,卻是也摸不出什麽頭緒,隻是含糊其詞的說道。

“陛下喜歡這裏就好。如今朝廷實力日漸強大,中原大地也快要重新回到朝廷手中,我有意想要遷都,重回洛陽,既然陛下在長安住的習慣,我看也就不用和朝廷一起遷往洛陽了,倒也省的旅途勞累。”長安雖然乃是大漢故都,不過呂布南征北戰,往來長安,卻是頗為不便,所以呂布心中早就醞釀著要遷都重回洛陽,隻是一直都沒有時間,如今呂布實力進一步鞏固,北方隻剩下袁紹一家,南方劉表孫策一時半刻也掀不起什麽風浪,劉璋張魯不過是碌碌無為之輩,所以呂布就想要遷都洛陽,以便和袁紹對戰,徹底統一北方。

“這?”獻帝雖然少年老沉,不過對於呂布的這話,卻也是有些搞不明白,不明白呂布為什麽遷都,卻不帶上自己,隻說要將朝廷遷往洛陽,朝廷是什麽?在獻帝看來那便是自己和一眾大臣,可是不帶自己那就表示呂布口中的朝廷似乎已經將自己這個最為核心的皇帝給排除在外了,那還是朝廷麽?不過麵對呂布,獻帝卻是說不出什麽反對的意見。

“既然陛下沒有什麽意見,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說著呂布站起身來,從獻帝的車架之上走了出來,然後對著周圍的太監宮女道:“送陛下回宮。”

說完呂布徑直走向自己的赤兔馬,帶著文武百官,在沿街百姓的熱烈歡迎之中向著自己的府邸而去。

“什麽?丞相準備遷都洛陽卻不帶著陛下,這怎麽可以?這算哪門子的遷都?”楊彪等人從獻帝的口中得到呂布遷都的消息之後,還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回到闊別已久的洛陽,必定這些年離開洛陽,眾人都是頗為懷念,不過聽到呂布不準備帶上獻帝的時候,眾人卻是臉色大變,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呂布究竟想要做什麽?朝廷沒有了皇帝還算什麽朝廷?”有人質疑道

“太師大人,你是我們的首領,這件事情你還要想一想辦法,要是讓呂布這樣鬧下去,朝廷隻怕也就難以繼續了。”有人更是危言聳聽道。

“沒有皇帝的朝廷?這是叛逆,這是真正的大逆不道。”有人情緒激動甚至大叫了起來。

“我們不如聯名去找呂布,他縱然權勢滔天,難道能將我們全都殺了不成?”有人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太師,你是我的老師,總該說句話吧。”看著半響一句話都沒有說的楊彪,獻帝愁眉苦臉的說道。

“這些年,陛下在呂布的鼻子底下生活,這樣的日子難道陛下還沒有過夠麽?”就在此時,楊彪抬起頭來,向著獻帝開口說道。

“太師的意思是?”聽了楊彪這話,獻帝似乎覺察到了什麽?難道呂布此次的所為並不是自己的末日,反而會成就自己不成,雖然覺得這樣的想法,近乎於幻想,不過獻帝還是覺得驚喜,想要聽一聽楊彪的後話。

“當年陛下為了逃離呂布的控製,幾次三番出走,不過最終卻是因為一些原因無法實現,不過眼下呂布遷都,卻將陛下留在長安,說穿了,呂布不過是想要建立一個沒有皇帝的朝廷,將陛下逐漸邊緣化。不過這也正意味著呂布將會放鬆對於陛下的控製,而陛下的機會也正在這其中。”

楊彪這話說得很現實,自從呂布將皇帝的權利定義為服侍上天開始,獻帝不僅在實際上失去了大漢朝廷的控製權,甚至在名義上也失去了對於朝廷的控製,此次呂布遷都洛陽,就是要建立一個完全沒有皇帝的朝廷,將皇帝逐漸邊緣化,將皇權從人們的映像之中逐漸淡化,讓皇帝這個本應該是大漢權利中心的存在,從權利體係之中剝離出來。而這也意味著,呂布需要逐漸扭轉人們的思想,可這注定不會是輕易能夠做到的,也許需要幾代人的努力,這對的大漢皇室一脈可謂是釜底抽薪。不過對於獻帝來說卻也是機遇,因為呂布遷都,將意味著獻帝逐漸逃出了呂布的全麵控製,可以在長安這個大漢王朝的故都,做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