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就是曹操和李重都是狡詐多疑之人,他們都認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才是袁熙、袁譚的主要攻擊目標,其實兩個人都不知道,袁譚、袁熙連結公孫度真的隻是為了自保,什麽收複河北都是口號而已,就連野心最大的袁譚也隻是想想而已。

也就在這時,李重忽然接到高順的一封書信,信上寫的很簡單,就是高順想要前來鄴城見一見李重。

這很不正常,要知道高順可是薊城太守,負責整個幽州的防禦,在實際權力上,就連太史慈都不如高順。

那麽,這樣一個北方重鎮的守將,為什麽會要求離開自己駐守的城池,隻為了見李重一麵呢?

懷著滿心的疑惑,李重點頭答應下來。

不提高順回鄴城求見李重,也不提太史慈出兵相助張遼駐守右北平郡,單提在柳城和蹋頓決戰的張遼。

張遼帶著三萬精兵北征烏桓,可以說是風餐露宿,艱苦異常,不過還好,界橋、南皮兩場大戰已經讓烏桓元氣大傷,出征的還算順利,再加上辛毗熟悉道路,出謀劃策,倒還是打了一些勝仗,慢慢的將烏桓餘部包圍在柳城之中。

柳城是烏桓的大本營,守衛力量還算堅固,張遼一時間也打不下來,隻能慢慢消耗守城的力量。

可就在這時,逃到草原的袁熙卷土重來了,帶著一萬餘人增援柳城。

張遼不把袁熙放在眼裏,蹋頓加上袁熙也就是兩個廢物,最關鍵的是南皮的袁譚也背叛了曹操,正在攻打土垠的樂進,張遼非常害怕土垠失守,急忙撤軍回土垠,蹋頓和袁熙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率兵在後麵追擊。

幽州的道路崎嶇,張遼又害怕中伏,撤軍的速度極慢,等到張遼撤到土垠附近之時,忽然得到一個好消息,就是太史慈已經出兵幫助樂進抵擋袁譚了。

張遼接到消息,立即停下撤軍的步伐,思索行軍方略,細細考慮之後,張遼立即決定反攻蹋頓和袁熙。

張遼敢這麽做是因為他覺得土垠無憂,樂進手中就有數千兵卒,再加上太史慈的一萬軍隊,抵擋袁譚的軍隊綽綽有餘,畢竟袁譚反叛也是臨時起意,並沒有製造什麽攻城器械,隻要土垠的兵卒足夠,袁譚根本就沒有辦法攻破城池。

為了穩妥起見,張遼還給樂進去了一條軍令,大意是說:在能確保土垠無憂的情況下,盡量配合太史慈的軍事行動,如果太史慈進入到土垠城內,那麽兩人製定的軍事計劃要以太史慈為主。

這相當於剝奪了樂進的軍權一樣,所以樂進接到張遼的軍令鼻子都氣歪了。

前文說過,曹操在選擇北伐軍主帥的時候,樂進也是人選之一,到了最後張遼才脫穎而出占據帥位,有很多人都不服氣張遼,其中就有樂進、徐晃、於禁等人。

其中表現最為激烈的就是樂進,徐晃也是降將,就算心裏有想法也不會說些什麽,於禁此人生性沉穩,甚至有些沉穩過頭了,所以也不怎麽說話,樂進脾氣暴躁,又覺得自己是曹操的老人,怨言頗多。

張遼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讓樂進駐守土垠的,這樣一來,兩個人各管一攤,也就沒有了口舌之爭,張遼相信,樂進雖說嫉妒自己得到了主帥的位置,但也不會從中作梗,刷什麽見不得人手段,故意讓自己戰敗的。

也確實是這樣的,樂進真沒做什麽手腳,反而更加熱情的工作,樂進的想法很簡單,張遼!咱倆比比看,看到底誰更有能力,反正我這裏是不會出現什麽差錯的,糧草我也給你即時運轉,你要是打不過烏桓人,看主公怎麽說。

其實在後方哪有那麽多事情要做,樂進也就是派人護送糧草,殺點小蟊賊。

樂進也是五子良將之一,行軍打仗的本領很不錯的,什麽蟊賊能打過他啊,所以沒用多長時間,樂進就將土垠附近的蟊賊殺了個幹幹淨淨。

閑著無事的樂進也不敢離開土垠,那就給自己找點事做做吧,嗯……就加固城防好了。

樂進對兵卒說的好聽:要有備無患嗎!其實樂進就是隨便說說而已,他自己都不當真,豈料歪打正著,袁譚反叛了,率領兩萬大軍前來攻打土垠了。

多虧樂進事先準備了不少守城物資,要不然能不能抗到太史慈來援還是問題,樂進心裏說道:我這是運氣好啊!

啊……不對,怎麽能說我樂進運氣好呢,那是我樂進眼光長遠,未雨綢繆,有備無患……總之樂進狠狠的誇了自己一通,最後認為,我樂進、樂文謙,要比太史慈強多了,為什麽要聽太史慈的呢。

但張遼是主將,樂進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違抗軍令,隻能陽奉陰違,反正樂進就是不和太史慈好好配合,於是戰鬥就在土垠僵持下來。

張遼不知道樂進的心思,但他也通過斥候得知土垠戰況穩定,那麽就可以全力應付蹋頓和袁熙了。

張遼在肥如縣西北列開陣勢,與追擊而來的蹋頓袁熙展開一場大戰。

蹋頓和袁熙根本沒做好迎戰的準備,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張遼跑著跑著竟然不跑了,不過好在蹋頓和袁譚的兵卒士氣正旺,毫不示弱的和張遼的兵卒絞殺在一起。

混戰之中,雙方的王牌部隊都給對方造成了非常嚴重的損失,烏桓騎兵馬術精良,在亂軍之中往來自如,將張遼的步兵方陣殺的七零八落。

而曹純的虎豹騎也一樣,配備重甲的虎豹騎一路長驅直進,直接鑿穿了蹋頓袁熙的軍陣。

雙方都死掐對方最薄弱的兵種,也就是步兵,就看誰先挺不住了。

這時候就看誰的部隊訓練刻苦,誰的兵卒毅力堅定了,兩次鑿穿過後,張遼將虎豹騎中的重甲虎騎留在後方休息,命令曹純帶領四千虎豹騎和烏桓騎兵對殺,除去騎射的能力,虎豹騎在單兵戰鬥力和裝備上都高出烏桓騎兵一籌,漸漸將對戰烏桓騎兵壓製下來。

此時戰場也到了最慘烈的時刻,虎豹騎雖然在戰鬥力上占據上風,但烏桓騎兵至少有一萬餘人,剩下的數千烏桓騎兵向蝗蟲一樣荼毒戰場。

就在這時,袁熙、蹋頓在指揮上出現了一個致命失誤。

曹純的四千虎豹騎並不能完全牽製蹋頓的烏桓騎兵,數千沒有牽製的烏桓騎兵在軍陣之中往來衝突,張遼的步兵根本就沒辦法抵擋。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張遼開始指揮步兵盡量聚集起來,這是步兵對付騎兵的主要戰法,於是蹋頓和袁熙也做出戰略調整,命令手下的烏桓騎兵聚集起來,衝擊張遼的步兵軍陣。

這個策略也不能說不對,但二人顯然忘了,張遼還有一千沒投入戰場的虎豹騎重騎。

經過幾場大戰的消耗,曹純手下的重騎隻有八九百人了,這八九百人扔進六萬人的戰場根本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用來斬首還是足夠的。

蹋頓袁熙將烏桓騎兵聚集起來,正給了虎豹騎重騎突擊的機會,說實話,如果蹋頓袁熙不這麽幹,曹純這數百重騎就算累死也追不上來去如風的烏桓騎兵。而且如果張遼的反應慢上一點,烏桓騎兵衝擊步兵軍陣之後,也會自然而然的散開。

張遼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機會,親自帶領虎豹騎重騎衝殺過去。

虎豹騎重騎和烏桓騎兵撞擊在一起,濺起漫天的血肉,張遼手中的大刀劃出一道道閃電,在軍陣之中撕開一條縫隙。

最激烈的交鋒隻需要一點點時間,在這一點點的時間裏,張遼率領的虎豹騎衝散了烏桓騎兵的陣勢,集結完畢的步兵隨後跟上,密集的步兵軍陣就像呼嘯而來的海浪,將散落的烏桓騎兵淹沒到海底。

張遼衝透烏桓騎兵的軍陣,看看身邊還有數百騎士,當即呼喝一聲,直奔蹋頓、袁熙所在之處撲來。

隔著上百丈,張遼就將注意力放到袁熙和蹋頓身上,冷厲的目光如同閃電一樣,刺得二人心頭一顫。

袁熙終歸膽子小些,不願意硬抗氣勢已經達到巔峰狀態的張遼,撥馬橫移幾步,躲開張遼的目光。

蹋頓也能感到這鋒銳無匹的殺機,但蹋頓卻不想閃避,袁熙退讓之後,他就沒法再躲了,兩人所在之地是全軍中樞,軍心都凝聚在這裏。如果兩個人都逃避了,那對全軍的士氣打擊就太大了,張遼再喊一聲蹋頓逃跑了,很有可能引起全軍潰敗。

所以蹋頓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力拚狀態爆棚的張遼。

像蜿蜒而起的電光,張遼的鋼刀自下而上劃出一道冷厲的光芒,和蹋頓藏身而過。

與此同時,張遼為了躲過蹋頓刀鋒,身子在馬上向外傾斜,幾乎要墜落馬下,毫厘之差,蹋頓的刀鋒擦著張遼的脖頸抹了過去。

血光飛濺,蹋頓猛然墜馬!

如果蹋頓避過張遼這一刀,張遼帶領的數百騎兵就會陷入重重包圍之中,蹋頓和袁熙的親兵也不是吃素的,那樣一來失去指揮的就是張遼的軍隊了。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蹋頓死了,烏桓騎兵登時大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