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挾天子弊端初現
馬超苦笑道:“馬岱,你當我不知道李子悔兵強馬壯,有鯨吞天下之勢嗎?可你也不想想,當時咱們怎麽去冀州投奔李子悔,就算你我兄弟能避過曹操的耳目,但這些兵卒怎麽辦?總不能空手而去吧”
仰頭長歎一聲,馬超幽幽的說道:“當年,漢中漢中混亂一點,我們才能帶些人馬逃到荊州。哎,我本以為劉備是梟雄之姿,再加上你我兄弟助他統領騎兵,擊敗曹操不在話下,豈料……豈料……”,
馬岱也跟著歎了口氣,劉備不爭氣,誰也沒辦法。
說到這裏,馬超的神色愈發黯然,悲聲道:“馬岱,你看出來了麽?在荊州,你我兄弟再如何努力,也終歸是外人,等不到劉備信任的。”
馬岱黯然道:“劉備確實有些任人唯親。”
馬超慘然一笑,接著說道:“所以,我也看開了,能為咱們馬氏滿門報仇即可,管他什麽重用不中用的,你聽我說,此次我派你去涼州去見北宮伯玉,能不能說動……見到北宮伯玉都不要緊,最主要的是保證自己安全,你知道了嗎?”看最新章節
馬岱點頭道:“大兄的意思是敷衍一下劉備?”
“不”馬超搖頭道:“不是要敷衍劉備,如果可能,你還是要說服北宮伯玉進攻長安,那樣一來,劉備還有一點點希望擊敗曹操,你我還有返回西涼之日。”
說到這裏,馬超眼中閃爍出莫名的光芒,但隨即就黯淡下來。
馬岱也垂下頭,喃喃道:“西涼啊……大漠黃沙……嗬嗬……”
緬懷了一會兒家鄉,馬超振作精神,接著說道:“如果不能說服北宮伯玉,算了……不管能不能說動北宮伯玉,馬岱你都轉道中原,去投奔李子悔,你可記住了?”
馬岱皺眉道:“如果我不回來的話,劉備不會懷疑大兄嗎?”
馬超冷冷的一笑,說道:“怕什麽,如果北宮伯玉出兵,你就是留在涼州助戰,如果不能說動北宮伯玉,你就是被北宮伯玉亢了。再說,就算劉備懷疑,他又能拿我怎麽樣,與我翻臉,劉備也要掂量掂量後果。”
坦白說,馬岱覺得自己沒什麽希望說服北宮伯玉,於是趕緊問道:“我去投奔李子悔,那大兄你呢?”
馬超微微一笑,說道:“馬岱你聽著,到了襄陽,你就扮作客商,前去涼州,但是一定要偷偷的把妻兒帶上。這樣一來,我就一身輕鬆了,隻帶著兵卒,到時候想去那裏就去那裏,就算劉備也更沒辦法掣肘於我了。”
馬岱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隨即歎了一口氣。
……
由於大部分能打的武將都調到了江陵,現在襄陽的太守就算是向寵了,向寵這個人性格溫和,不顯山不露水,屬於實幹家那種。
接到了關平報來的消息,向寵就做好了準備,給馬超準備好在野外過夜的衣甲帳篷等等,不讓馬超有借口在襄陽久留。不過劉備真有點小看馬超了,馬超現在還沒殺人造反的心思,和向寵交接完畢,第二天一早,就帶著近千兵卒離開襄陽,直奔江陵方向去了。
而馬岱則留在襄陽準備金銀珠寶等等,畢竟北宮伯玉也是個大王級別的人物,禮數必須要做的,而且劉備有求於人,除了虛無縹緲的許諾,就隻能用財帛動人心了。
好在現在是亂世,金銀珠寶不怎麽值錢,劉備拿出來也不心疼。
既然是扮作客商,馬岱也要帶上一些仆從了,於是馬岱用上偷梁換柱的辦法,將幾名將領的妻兒都帶到隊伍之中。
本來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但托曹操的福,馬超等人的家眷都被曹操殺得一幹二淨了,到荊州以後,眾人也沒什麽心思納妾生子,所以馬超等人的家眷加起來都沒幾個,向寵根本察覺不到。
出了襄陽,馬岱一路北上,取道宛城,奔洛陽長安去了。
現在是三家爭霸,各路關卡查得也嚴了,大型商隊走私想都別想,但小規模的商業行動還是允許的,曹操、李重、劉備三人都很有經濟頭腦,對飛軍用物資,管得並不嚴,所以馬岱這一路上還算順利。
馬超出了襄陽,就駐紮到宜城和章陵縣之間,既不打硬仗,也不幹呆著,和夏侯惇的輕騎兵追追打打,倒也沒什麽損失。
…………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馬岱受命聯係北宮伯玉一事雖然隱蔽,但也瞞不過一個人來,蔡瑁蔡德珪,襄陽最大的士族首領,地頭蛇。
得知這個消息以後,蔡瑁立即將這個消息報知給李重,當然,等李重得知消息以後,已經是馬岱走之後好幾天的事了。
李重得知馬岱聯係北宮伯玉,立即派人將這個消息報知曹操。
實話實說,劉備這個舉動很不得人心,李重不是反對大家用異族軍隊助戰,但是,那要看是什麽情況,如果是仆從軍的話,也未嚐不可。但是如果對異族軍隊沒有約束能令,最好不要玩火。
就像袁紹當年招募烏桓軍隊助戰一樣,要不是袁紹約束不住烏桓騎兵,導致烏桓騎兵縱意劫掠百姓,曹操和李重也不一定會那麽快達成共識,聯手打擊袁紹的。從骨子裏講,草根李重和奸雄曹操都是標準的民族主義者,華夏至上的人。
就像千古流傳的觀滄海,實際上就是曹操北征烏桓,之後的產物。
劉備現在的行為比袁紹還過分,先不說北宮伯玉的勢力如何,但就相隔千裏,劉備就對北宮伯玉一點約束力都沒有,一旦曹操沒有準備,雍涼二州,京畿之地,必然會遭受一場兵焚之禍。
往深一點說,劉備這種行為已經接近於被萬人唾罵的“漢奸”了,幾乎可以比肩石敬瑭等人。
至於北宮伯玉會不會出兵相應劉備,李重壓根就不用考慮,北宮伯玉也不是聖人,能有趁火打劫的機會,不幹才怪,再說了,失敗了也可以把責任全推到劉備身上。而且北宮伯玉也不用考慮曹操會報複的問題,依照曹操對異族的態度,就算沒有這件事,曹操也早晚會掃平西域的。
坐視華夏百姓被異族擄掠、屠殺、奸2淫,這是李重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李重這麽做,完全是出於感情考慮,而不是戰略考慮,如果從戰略考慮,李重更應該隱瞞這個消息。
因為無論如何,現在都是李重占據上風,拿下劉備不是什麽大問題,相對於劉備,李重一致認為曹操更有威脅,曹操實力受損,李重應該高興才是。
雖然也有人對李重的意見看法不同,比如說沒有絲毫憐憫之心的李儒,但大多數將領還是對李重的做法表示讚同,大不了大家打的辛苦一些罷了。
失之桑榆,得之東隅,在李重不知覺的情況下,軍隊的凝聚力又強了一些。
激憤之下,李重手下的將領不免又暴躁了幾分,攻打石城不遺餘力,加班加點,打得張飛叫苦不迭。
倒黴的是曹操,曹操再接管了宛城之後,就依約並處長安,向江陵進發,說實話。這一次曹操的態度很端正,並不是敷衍李重,原因很簡單,曹操看得出來,李重是要一舉幹掉劉備的,那麽自己必須要分一杯羹,不然的話,被李重占據了荊州,曹操就在實力上完全處於下風了,這時曹操難以接受的結果。
簡單說,就是分贓的時候到了。不過曹操也沒有什麽水軍,隻能選擇陸路行軍,益州的地形就不用說了,到了唐代,還難於上青天呢。
所以曹操經過近一個月的艱苦行軍,才到達巫縣,距離秭歸縣還有數百裏呢,可就在這時,使到了,告訴曹操一個非常非常糟糕的消息:北宮伯玉很可能要偷襲長安。
曹操到沒懷疑李重騙他,因為如果李重不告訴曹操北宮伯玉偷襲的消息,對李重更有利一些。
對於曹操來說,現在隻有兩個選擇,第一,飛速進兵江陵,一舉擊潰關羽,再迅速回軍長安。
第二,立即回軍長安。
毫無以為,曹操會選擇第一個辦法,關羽不是什麽軟柿子,想要在幾天之內就攻下江陵,難度太大了。
所以曹操給夏侯惇下了一道堅持的軍令,隻能屁顛屁顛的率軍回轉長安了。
當然了,曹操也可以選擇自己繼續進軍江陵,另選一員大將協助夏侯惇,但是,曹操實在是不放心劉協,畢竟長安還有一群保皇黨,沒有自己的壓製,這幫隻知道效忠皇室的蠢貨沒準能幹出來開門迎賊的蠢事來。
到了現在,挾天子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弊端終於顯現出來了。
在戰爭初期,有天子在手,招攬文臣武將,招募兵卒,征討群雄,都有大義在手,就像開了加速器一樣。
可到了後期,大家實力都強了,李重和劉備沒有任何掣肘,可以隨自己的意行事,大展拳腳。而自己帶著保皇一族,就像被逃了韁繩了一樣難受,除非將那些人都斬盡殺絕,才能不受掣肘,但是,短期內,曹操還沒這個時間。
平定內部,特別是皇室,需要一個非常長的緩衝期。
這幫蠻夷之輩,氣煞我也曹某一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遙望著巫縣巍峨的城牆,悲憤交集的曹操隻能喊出這句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