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陶應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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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陶應的命令,徐盛立即親自領了一隊弓箭手和盾牌手過來,保護著陶應靠近無名石山,不曾想林清小丫頭也拿著一麵圓盾跟了上來,陶應怕危險本想把這個小丫頭攆回去,但轉念一想後,陶應又覺得這個小丫頭的炮筒子脾氣或許能派上用場,便低聲向小丫頭交代了一句,“小心敵人放箭,還有,不許亂插嘴!壞了我的大事,不管你爹是誰,都保不了你。”

“不插嘴就不插嘴。”林清小丫頭不服氣的頂嘴,又哼道:“我就是想看看,孫策和周瑜到底長成什麽傻樣,能被你這個書呆子的雕蟲小技耍成這樣。”

“那你一定會大吃一驚。”陶應笑笑,懶得和這個小丫頭浪費口水,靠著盾牌保護迅速靠近石山,在山下大聲喊叫道:“孫策將軍,周瑜將軍,請出來答話!徐州陶應,有一些話要當麵對你們說!孫策將軍,周瑜將軍,請出來答話!”

現在來看看孫策軍殘部的情況吧,之前徐州軍隊將五架襄陽炮運抵戰場時,已經吃過襄陽炮苦頭的孫策軍殘部幾乎都已經絕望了,包括足智多謀的周瑜在內,唯一所能做的也就是祈禱襄陽炮打不到山頂了,不過當第一架襄陽炮把石彈打上山頂後,孫策和周瑜等人再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考慮如何自殺避免落入敵手遭受奇恥大辱了。

讓孫策和周瑜意外的是,在完全穩操勝券的情況下,陶應竟然沒有命令襄陽炮繼續投彈殺敵,還親自來到山下喊話,要求與孫策當麵對話,陶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孫策和周瑜一時半會就說什麽都猜不到了。

“難道陶應小兒想親自招降我們?”孫策分析出這個可能。

“很可能如此。”周瑜點頭,又建議道:“伯符,用不著理這個陶應奸賊,直接用亂箭把這個偽君子射回去算了。”

孫策沒有同意,稍一考慮後,孫策平靜的說道:“公瑾,替我整理一下儀表和衣服,然後把我推過去與陶應小兒答話。不管陶應小兒到底打算幹什麽,我孫策都要與他見上最後一麵,不能讓這個小兒輕視了我。”

“對,我也去。”黃蓋接過話頭,咬牙說道:“如果有機會,我就一箭射死這個奸賊!我們就算是死,也要拉這個小賊陪葬!”

程普附和,也讚同孫策與陶應再見一麵,再答一次話,有機會就一箭射死這個偽君子歹毒小人,周瑜見孫策等人態度堅決,便也不再阻攔,替孫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儀表,然後便推著孫策來到上山道路旁邊,與陶應見麵答話。然而讓程普和黃蓋等人大失所望的是,貪生怕死的陶副主任是躲在長盾之後與孫策答話,旁邊還有好幾個拿著圓盾的徐州士兵保護補漏,而且距離還比較遠,強弓硬弩都很難射到他的麵前,根本沒有放暗箭的機會。

“孫策將軍,我們終於又見麵了。”陶應向孫策抱拳,遙遙行禮,大聲說道:“十數日不見,想不到將軍竟然已經憔悴之此,皆應之罪矣!冒犯之處,還望將軍多多見諒,應在此謝罪了。”

說罷,陶應還真向孫策遙遙一拜,極有風度的主動賠禮道歉。那邊周瑜則大聲喝道:“陶應小兒,少在那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伯符中了你的卑鄙毒箭。現在無法大聲說話,由我周瑜轉達,伯符說了,你這個小兒有屁就放,有話就說,要打就打,我們奉陪到底!但是要我們投降,你是做夢!”

“書呆子,這個周瑜比你俊哎。”林清小丫頭總算逮到了一個貶低陶應的機會,低聲笑道:“就是沒你有雅度,不過人家被你欺負成這樣,發發脾氣也沒什麽了。”

陶應懶得理這個小丫頭,又向周瑜拱手說道:“周瑜將軍,孫策將軍,還有各位將軍,如果你們認為在下是來招降的,那你們就錯了!孫策孫伯符小將軍是什麽人?十五歲便隨著孫堅老將軍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勇冠三軍,所向無敵,豈能是屈膝投降之人?在下之前派人招降,完全是誤會了孫策將軍已經傷重而亡,後來周將軍你們把在下的使者亂箭射回,在下就明白了,上天庇佑,孫策孫將軍你仍然在世!”

孫策罵了幾句髒話,然後由周瑜大聲複述道:“陶應小兒,少來這一套,似你這般笑裏藏刀的卑鄙小人,我們還能相信你的花言巧語?有屁就放,有話就說,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孫策將軍,周瑜將軍,你們真要認定在下是那種口有蜜、腹有劍的卑鄙小人,在下也無可奈何。”陶應無奈的搖頭,似乎很是傷感孫策和周瑜對自己的誤解。然後陶應又大聲說道:“伯符將軍,在下今天是以兩個身份來與你答話,與你談判協商。”

“兩個身份?那兩個身份?”周瑜替孫策好奇問道。

“第一個身份,當然是徐州牧次子的身份,站在徐州軍民百姓的立場上,與伯符將軍你談判。”陶應彬彬有禮的大聲說道:“在下的第二個身份,則是大漢臣民,站在大漢臣民的立場上,與伯符將軍你談判協商。”

“徐州牧次子的立場和大漢臣民的立場?你想談判什麽?”孫策和周瑜也徹底被陶應繞糊塗了。

“伯符將軍,首先,我以徐州牧次子的身份,代表徐州軍民百姓,請求與伯符將軍你談判停戰!”陶應語出驚人,大聲說道:“如果伯符將軍你答應與徐州軍隊停戰,答應永不侵犯徐州五郡,那在下立即下令退兵,解除包圍,並且給將軍你留下兩條大船和五百斛糧草,幫助伯符將軍你擺脫袁術大軍追殺,渡江返回曲阿,去與伯符將軍你的高堂和弟妹團聚!”

“咦?!”孫策、周瑜、程普和黃蓋等人一起瞪大了眼睛,也一起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沒等孫策說話,周瑜甚至都主動驚叫出聲,“陶應小兒,你又在耍什麽花招?你有這麽好心,主動放我們走,還給我們留下渡江船隻和糧草?!”

“伯符將軍,公瑾將軍,在下知道你們很難相信,也很難明白在下的良苦用心。”陶應很有禮貌的大聲說道:“但在下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在下把你們這數百殘兵殺光殺絕,有什麽用?殲滅了你們,袁術就不貪圖徐州五郡了?紀靈的三萬大軍就自己主動退兵了?既然殲滅你們以後,袁公路不會改變對徐州的敵視,紀靈也不會退兵,那我又何苦對你們趕盡殺絕,憑空背一個狠毒罵名?!”

說到這,陶應頓了一頓,又大聲說道:“但伯符將軍如果能與在下停戰締盟,相約永不互相侵犯,那情況就大大不同了。伯符將軍你已經不容於袁公路袁府君,在下撤圍之後,伯符將軍你肯定會南渡大江,返回曲阿去與高堂弟妹團聚,屆時,袁公路震怒之下,必然會掉轉刀鋒向南開戰!如此來,對我徐州軍民百姓來說,自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身為徐州牧次子的在下,自然也可以從中受益無窮!”

孫策和周瑜麵麵相覷,心中也燃起了一點希望,暗道這個偽君子話倒是說得不錯,如果袁術老兒把軍力轉向南麵,這個偽君子確實可以受益無窮。而且這個偽君子也說得對,這個時候他還堅持把我們趕盡殺絕,除了多拿幾具首級邀功外,其他也是毫無意義,倒不如把我們放了,讓我們替他去吸引和抵擋袁術老兒的怒火。

心動之下,孫策讓周瑜大聲問道:“明武將軍,你這番話,確認不是在說笑和戲耍我等?”

“君子一諾千金,在下雖然不才,但也從無戲言。”陶應回答得十分嚴肅,旁邊的林清小丫頭則直翻白眼,暗罵書呆子鬼話連天,從無戲言,那你這書呆子在我麵前那些油嘴滑舌又是什麽?

“伯符將軍,你還記得那一日在東城,你對在下說的幾句話嗎?”陶應又大聲說道:“當時你說,徐州乃是四戰之地,如果我把廣陵郡雙手奉送與你立足,你就將與在下締結盟約,在徐州遭遇危難之時出手相助!在下知道你這些話並非完全戲言,如果陶應真能借一塊立足地給你,你為了避免與曹操、袁紹等強敵直接開戰,也為了避免唇亡而齒寒,在徐州告急之時,你也必然會言而有信,出手相助!”

“說了可能伯符將軍不信,當時你說這番話時,在下其實十分心動。”陶應繼續大聲的嚴肅說道:“因為在下看得出來,伯符將軍你絕非池中之物,遲早要一飛衝天,魚化為龍!如果在下能結識伯符將軍你這麽一位朋友,得到你的幫助,那麽徐州五郡就可以獲得一大臂助,獲得一大強援!”

口若懸河的說到這裏,陶應搖了搖頭,更加誠懇的說道:“但很遺憾,廣陵乃是徐州土地,站在徐州牧次子的立場上,在下絕不可能答應將軍你的要求,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所以,伯符將軍,你到江南去吧,江南有九郡八十一州,足夠大,容得下你這條飛天神龍!在下別無他求,隻求伯符將軍你在江南大展拳腳之後,不要忘了當日你對在下的承諾,在徐州五郡遇急之時,伸出一隻手,幫助徐州軍民百姓一把!”

滔滔不絕的說了這麽多肺腑之言,陶應又向孫策作揖到地,情真意切到了極點。而孫策和周瑜等人卻是聽得欣喜若狂,對陶應放長線釣大魚的長遠目光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喜不自禁之下,孫策又讓周瑜替自己大聲問道:“明武將軍,你能對我們這麽好,一定不會沒有其他原因吧?說吧,你還有什麽條件?”

“伯符將軍明察秋毫,確實如此。”陶應禮貌點頭,又向孫策遙遙拱手,大聲說道:“這也是在下站在大漢臣民立場上,準備與伯符將軍你協商的事。現在,在下以大漢臣民的身份,懇求伯符將軍你,歸還大漢天子的傳國玉璽!倘若伯符將軍答應,在下立即下令撤軍,為伯符將軍你留下船隻與糧草,與伯符將軍你締結永不互相侵犯的盟約!”

山上山下鴉雀無聲,每一個人都被陶應的這番話驚呆了,也每一個人都沒想到,陶應答應放孫策渡江南下,竟然是為了這個目的!

“哈哈哈哈哈……!”又過了片刻,山頂上終於響起了孫策和周瑜的瘋狂大笑聲音,周瑜還指著陶應大笑說道:“陶應小兒,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不是?花言巧語的說了這麽多廢話,原來你的真正目的,是為了那枚傳說中的傳國玉璽啊!”

“不錯!”陶應坦然點頭,大聲說道:“替大漢朝廷討回傳國玉璽,確實是在下的目的,但這也是每一個大漢臣民的心願!傳國玉璽乃天子之寶,因董卓之亂不幸流落民間,陶氏一門世食漢祿,久受君恩,一有機會,自然要替大漢朝廷追回傳國玉璽,奉還天子,以盡臣子本份。”

“真是說得比唱得好聽!”周瑜冷哼,又替孫策大聲說道:“陶應小兒,你想要傳國玉璽,找錯人了!傳國玉璽在董卓之亂時不知所蹤,你想要,自己到洛陽或者長安找去,我們手裏沒有!”

“孫策小兒,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麽時候?”陶副主任再次發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公務員本色,指著孫策大罵道:“孫策小兒,傳國玉璽在誰手中,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玉璽乃天子之寶,你身為漢臣,世受君恩,卻私藏傳國玉璽不肯交還,無君無父,大逆不道,你是何居心?!”

“傳國玉璽沒在我們手裏!”周瑜繼續替孫策狡辯道:“孫老將軍攻破洛陽之時獲得傳國玉璽,全是袁紹老兒造謠生非。”

“孫策小兒,看來我真是看錯你了。”陶應搖頭,大聲說道:“孫策小兒,看來你不僅是無君無父之徒,更是無情無義之輩,事情到了這一步,你還花言巧語的抵賴做甚?”

“孫策小兒,你仔細看看我嚴陣以待的徐州大軍,回頭看看你的將士,再想一想你在曲阿的高堂老母,兄弟姐妹。”陶應指著孫策大聲說道:“我的五架投石機最多隻要轟擊三個時辰,你在山頂上的將士,就將盡數化為齏粉!我知道,他們大部分都是你父親留下的舊部,也是你忠心耿耿的核心將士,現在你落魄至此,他們都對你不離不棄,誓死相隨,忠義之心,感天動地!如果你為了一己私利,竟然要他們盡數喪身石彈之下,你於心何忍?”

“你再想一想你遠在曲阿的娘親和弟弟、妹妹。”陶應又動之以情道:“她們正在等著你回去,絕不想聽到你戰死沙場的噩耗,你如果死了,她們怎麽辦?你是長子,也是兄長,人生三大不幸,少年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難道你想讓你的娘親白發人送黑發人,中年喪偶之後,又老來喪子?你又忍心你年幼的弟弟妹妹被他人欺淩,被他人淩辱,你這個應該保護他們、疼愛他們的兄長不在了,他們怎麽辦?你就能狠得下這個心?”

孫策不說話了,看看身後衣甲襤褸、蓬頭垢麵的忠誠將士,又想起遠在曲阿的母親弟妹,孫策的眼中不由有一點光芒閃動。

“伯符將軍,你想一想吧。”陶應又改了口吻,歎息著大聲說道:“我真的是敬你是一位英雄,也欽佩你百折不撓的勇氣,同時我更害怕你狗急跳牆,毀了大漢天子的傳國玉璽,所以才主動提出如此優惠的條件!你如果繼續執迷不悟,繼續要拉著這麽多忠心耿耿的將士為你陪葬,忍心讓你的娘親倚門悲泣,人心讓你年幼的弟弟妹妹孤苦伶仃,遭受無數苦難屈辱,那我也無計可施,隻能下令投石攻山了。”

孫策眼角終於滲出了淚水,兩滴晶瑩淚水緩緩滑落憔悴臉頰,心中也開始動搖起來。

“孫策小兒,你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陶應身邊忽然響起尖銳女聲,被陶副主任真情言語打動的林清小丫頭帶著哭腔尖叫起來,大罵道:“我在徐州的時候,就聽說你是一個少年英雄,還常常在書呆子麵前替你說話,說書呆子不如你!可我現在才明白,我錯了,書呆子比你強一百倍!”

“因為……。”林清小丫頭終於哭了出來,大哭說道:“因為我以前也有一位兄長,但他不幸在黃巾之亂的時候戰死了!他的死訊傳回徐州時,我娘當場哭昏了過去,我也哭得流不出眼淚,因為我知道,我的哥哥沒了,我那個悄悄給我帶糕點帶橘子的哥哥沒了,再也回不來了,再也沒人教我騎馬了,也沒人教我練武射箭了……。你為了你自己,你就不想想你弟弟和你妹妹的感受麽……?”

說到這裏,感情豐富的林清小丫頭已經是哭得梨花帶雨,死去活來,帶動了身邊的不少徐州士兵也流下了英雄淚,山頂上的孫策軍將士更是熱淚盈眶,泣不成聲。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都轉向了四輪小車上的孫策…………

孫策淚流滿麵的站了起來,不用任何人攙扶的自己站了起來,沙啞著嗓子,用自己最大的聲音說道:“陶公子,如果我把傳國玉璽交給你,你能兌現你的承諾嗎?”

孫策傷重無力,說話聲音不大還帶有沙啞,遠處的陶應自然聽不到,旁邊的周瑜、程普、黃蓋和朱治等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也一起嚇得魂飛魄散,爭先恐後的跪下大吼說道:“少將軍,不能啊,傳國玉璽,是老主公用命換回來的天賜國寶啊!”

“一塊石頭而已。”孫策淡淡說道:“為了那塊石頭,我父親已經死了,我不能再為了這塊石頭,讓這麽多忠心耿耿將士的白白送死了。公瑾,替我喊話。”

程普和黃蓋痛哭失聲,周瑜更是大哭不肯,孫策大怒,連踢了周瑜兩腳威逼,周瑜才站起身來,哽咽著大喊道:“陶公子,伯符讓我問你,如果他交出傳國玉璽,你能兌現承諾,放我們過江嗎?”

喊完了,恨陶應恨到了骨髓裏的周瑜也想惡心陶副主任一把,又自己做主補充了一句,大喊問道:“還有,你拿到傳國玉璽之後,是否不會自己私匿,真的歸還大漢天子?”

陶應麵無表情,順手從旁邊的徐盛箭壺裏抽出一支羽箭,高舉過頭,大聲說道:“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蒼天在上,徐州三軍為證,孫伯符將軍交出傳國玉璽之後,倘若陶應背信棄義,不放孫伯符將軍及其麾下將士過江!陶應拿到傳國玉璽之後,如果不將璽送還大漢天子!陶應有如此箭!死於刀劍之下,天厭之,地棄之!”

吼叫完了,陶應將羽箭一折兩斷,然後奮力摔到前方,大吼道:“伯符將軍,在下已經對天明誓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鴉雀無聲的等待中,片刻後,無名石山之上,忽然響起了一片哀哭之聲,緊接著,白發蒼蒼的黃蓋雙手捧著一個朱紅小匣,跌跌撞撞,步履踉蹌的走下了石山。得陶應命令,徐盛單獨上前,從老淚縱橫的黃蓋手中接過了這個朱紅小匣,送回到陶應麵前。

眾目睽睽之下,陶應並沒有立即去接那個朱紅小匣,而是先讓徐盛捧匣站定,對著朱紅小匣雙膝跪下,行了跪拜之禮,然後陶應才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雙手接過朱紅小匣,打開一看,匣中果然盛有一枚玉璽,方圓四寸,上鐫五龍交紐;傍缺一角,以黃金鑲之;上有篆文八字雲——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陶應將那枚傳國玉璽雙手舉過頭頂之時,嚴陣以待的徐州將士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了山崩地裂的歡呼之聲,石山頂上,卻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悲痛號哭聲音。

待到徐州將士歡呼雷動,陶應將傳國玉璽重新裝入匣內,然後大聲喝道:“三軍聽令,解除包圍,撤回廣陵!給孫伯符將軍留下兩條大船,五百斛糧草!”

“諾!”徐州將士歡呼答應。陶應又轉向了石山,大聲喊道:“伯符將軍,天地為證,從今往後,我們就是最堅定的盟友了!望你言而有信,他日你成龍上天,切勿忘記今日盟約!”

孫策含著眼淚點頭,讓周瑜替自己答應,然後陶應掉頭就走,率領徐州三軍將士撤往廣陵,同時遵守諾言,讓徐州水師給孫策留下兩條戰船和五百斛糧食,另外就是解除了水麵包圍,徐州水師全部駛向下遊的海陵港,讓開航線,任由孫策殘軍撤往長江南岸。

徐州大軍撤得很快,轉眼就撤到裏數裏之外,孫策軍上下則無不號哭落淚,哀痛今日被迫獻璽之辱,孫策卻已經不再哭泣,隻是呆呆的看著撤走的徐州軍隊,那枚孫堅用命換來的傳國玉璽,也不斷在孫策眼前浮現。許久後,孫策終於喃喃說了一句,“父親,請恕孩兒不孝,孩兒無能,沒能保住,你用命換來的傳國玉璽……。”

“少將軍,陶應小兒走遠了,我們下山吧。”程普在旁邊輕聲說道:“請少將軍放心,失去的東西,我們一定會為你加倍的奪回來。”

孫策緩緩點頭,同時閉上眼睛,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剛才做出的艱難決定,程普和周瑜等人則指揮士兵抬車下山,準備登上徐州軍隊留下的兩條老舊戰船,渡江南下,去曲阿投奔孫策的母舅吳景。可是士兵抬著孫策走了不到十步,山頂上卻忽然響起了士兵的驚叫聲音,“少將軍,程老將軍,你們快看,大江的上遊來了一支船隊!”

程普和周瑜等人驚訝回頭,孫策也猛然睜開眼睛,扭頭去看長江的上遊方向,果不其然,長江的上遊方向,忽然駛來了一支相當龐大的船隊!而此刻風向已變,由東南風變成了西北風,順江而下的船隊全部張帆而行,所以孫策、程普和周瑜等人很快就難以置信的看到,那支龐大船隊的所有戰船之上,全都迎風飄蕩著‘袁’字大旗!

“怎麽是袁術的船隊?”孫策先是不敢相信,然後,孫策心頭一跳,一下子就什麽都明白了,明白陶應為什麽在穩操勝券的提出談判了,在隻要持續投石幾個時辰就可以把自軍全殲的情況下,陶應為什麽要好心的停止進攻了,為什麽要答應用傳國玉璽交換,放自己這幾百殘兵敗將過江了…………

明白了這些後,孫策一下子從四輪小車上跳了下來,指著飛快撤往北方的徐州大軍,撕心裂肺的瘋狂大吼…………

“陶應小兒!你這個奸賊!奸賊——!天下第一巨奸!天下第一的巨奸惡賊————!”

狂吼完這句發自肺腑的話,其實可以打下江南九郡八十一州、卻不幸在出道第一戰中碰上了陶副主任的孫策將軍,江東小霸王孫伯符將軍愧怒交加,急火攻心,口中狂噴出幾股黑色鮮血,一個踉蹌摔下山去,山路上的士兵大哭著把他扶住時,孫策將軍卻已是口中血流不止,氣絕而亡。

“少將軍——!”程普和黃蓋撲了上來,抱著孫策的屍身哭昏於地。

周瑜沒有哭,也沒有去抱孫策的屍體,隻是呆呆的看著越來越遠的徐州大軍,看著越來越遠的君子大旗,許久後,周瑜忽然慘然一笑,接著笑得越來越開心,接著瘋了一樣的大笑,狂笑大吼道:“君子軍?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是偽君子吧?!是陰損狠毒壞吧?!是坑蒙拐騙偷才對吧——?!”

周瑜抬臉看天,大笑著瘋狂嘶吼,“陶應奸賊!不報此仇,我周瑜誓不為人——!伯符,你的英靈,請慢走一步!我周瑜對天發誓,一定要把陶應小兒,送來給你做伴!我要燒一個陶應小兒,送下地府給你做伴————!”

大笑吼叫到了這裏,晶瑩淚水,終於湧出了周瑜的雙目,晶瑩淚水之中,竟然還夾雜有絲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