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孔明先生

“匹夫!大膽!竟敢挑撥中傷,離間吾與曹孟德的關係!”楊奉忽然發起怒來,一腳踢翻了楊長史麵前的案幾,把文房四寶踢得滿天飛舞,墨汁淋了不少在楊長史的臉上。但楊奉顯然還不肯解氣,又一把拔出腰間佩劍,架在楊長史的脖子上咆哮道:“吾與孟德公剛剛締盟,聯手勤王護駕,共保大漢江山!汝乃徐州之使,為何從中挑撥離間,汙蔑孟德公的勤王忠心?說!汝是何居心?背後又是受何人指使?!”

楊長史的膽小如鼠是朋友們都知道的,但楊奉的這番恐嚇卻偏偏嚇不住楊長史——楊長史心說你楊奉詐唬誰呢?如果你真這麽信任曹操老賊,怎麽會出兵搶占汜水關,擋住曹老賊西進勤王的道路?所以楊長史也破天荒的沒有在鋼刀架頸時當場尿褲子,還非常冷靜的說道:“楊車騎可以不信小使的話,但小使隻想請問楊車騎一個問題,如果小使不是心向將軍,又如何要告訴將軍這些機密?將軍之前是小使的舊交,還是小使的好友?”

“那是你想挑撥離間,讓本將軍與孟德公自相殘殺!讓你們徐州刺史府坐收漁利!”楊奉氣勢洶洶的吼道。

“哈!挑撥離間?”楊長史笑出了聲來,道:“小使寫這封信時,用得著挑撥離間嗎?如果不是收到消息李傕郭汜二賊聯手侵犯洛陽,車騎將軍你現在已經和孟德公在汜水關打得你死我活了吧?小使還用得著挑撥離間?再說了。楊車騎與曹孟德刀兵相見,我徐州刺史府又如何坐收漁利。又坐收什麽漁利?”

楊奉語塞,轉著焦黃的眼珠子盤算。旁邊的楊奉親信徐某人則將信將疑的問道:“楊大人,可你說的霹靂車,我們都沒有見到啊?我們又如何相信你所言不虛?春秋戰國時是有發石車的記載,可是也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啊?”

“曹賊已經趕造出了一批霹靂車,應該還沒有重新拆散,公明將軍和車騎將軍可以自己派人探聽。”楊長史回答得很爽快。又大言不慚的說道:“車騎將軍派人探聽之後,若是發現楊宏所言不確,那麽將軍既可以親自動手,也可以把這封書信交給曹賊。讓曹賊取下楊宏項上人頭!宏言盡至此,請將軍決之!”

楊長史這話提醒了楊奉,想到手裏捏著這封楊長史親筆的匿名信,等於就是捏住了楊長史的性命,楊奉倒也覺得楊宏不太可能撒謊,稍一盤算後,楊奉沉吟著說道:“如此說來,汝寄書與我,隻是為了助我守衛汜水關了?”

“確實如此。”楊長史大力點頭,毫不臉紅的說道:“宏世受君恩。祖宗皆食漢祿,對當今萬歲忠心不二,發現曹賊有劫駕之心,又知車騎將軍你將天子救出火海,乃是當世忠臣,豈有不助將軍反助操賊之理?”

“既如此,汝為何匿名作書,不在書信上留下真名?”楊奉追問道。

“車騎將軍,之前宏與你素不相識。貿然寄書與你,你又如何敢信?萬一書信中途落入曹賊之手,宏豈能再有暗助將軍的機會?”楊長史更不臉紅的鬼扯道:“宏之所以用真實筆跡匿名作書,原本是想讓將軍先看到曹賊霹靂車的威力,相信宏書中之言,然後再設法與將軍聯係,告之將軍宏的身份,與將軍聯手匡扶漢室,上報君恩,下安黎庶。不曾想陰錯陽差,汜水戰事未開將軍便與曹賊和解,宏書信中的言語未及得到證實,便先被明察秋毫的車騎將軍發現了宏的身份。”

楊奉又盤算了許久,終於緩緩收劍,內心裏確實還是頗為緊張的楊長史也終於鬆了口氣,不曾想楊奉又用劍尖指著楊長史的咽喉,道:“好,吾姑且信你一次,霹靂車一事,吾會派人去探察,若你所言不假,奉自會向你道謝,也會全力助你與文和先生取得聯係!若你所言有假……,哼!”

“宏忠君之心可鑒日月,車騎將軍可盡情細查之!”楊長史回答得斬釘截鐵,心裏則在連珠價的叫苦,“糟了,霹靂車的事我雖然是沒說一句假話,可就算證實了我沒說假話,我也等於是上了楊奉的賊船啊?主公……,陶應小奸賊是派我來陪同曹賊迎駕的,楊奉如果逼著我幫他護駕,不讓天子被曹賊劫走,不就等於是違背了陶應小奸賊的命令了?以那個小奸賊的脾氣,還不得把我給剁了啊?”

……

再怎麽叫苦也沒用了,事情到了這一步,楊奉已經對曹老大的勤王目的產生了疑心,也就少不得要仔細查證楊長史的言語真假了,弄巧成拙闖了大禍的楊長史如果再想改口,那楊奉也說什麽都不會放過‘挑撥離間’的楊長史了。所以沒辦法,楊長史也隻是是渾渾噩噩的離開楊奉大營,在隨從的簇擁下提心吊膽的回到曹軍大營,一夜難眠,腦袋裏始終隻有一個念頭,“事情鬧大了怎麽辦?事情鬧大了,曹賊肯定不會放過我,陶應那個心狠手辣的笑麵虎也肯定不會放過我!我就死定了啊!怎麽辦?怎麽辦?”

更讓楊長史心驚膽戰的還在後麵,第二天曹軍拔營起寨,繼續趕往洛陽勤王護駕,當楊長史的隨從們還在收拾行李和車仗時,曹老大卻又主動派來了衛士,要求楊長史過去拜見。聽到曹老大衛士的傳令,咱們做賊心虛的楊長史差點沒有癱在地上,可是曹老大的衛士卻壓根不管那麽多,一個勁的隻是催促楊長史速去拜見,最後楊長史也沒了辦法,隻好象是被拖拽一樣的被曹老大衛士拉到了中軍營地,見到了已經上馬準備出發的曹老大。

和上次見麵一樣。曹老大身邊照樣是跟滿了一大堆的**勇將,但和上次見麵不一樣的是。曹老大這一次看到楊長史時,不再是冷漠得就好象沒有看到楊長史一樣。而是滿臉的冷笑,冷笑中還帶著幾分猙獰,冷笑說道:“長史大人昨夜做得好大事,吾的軍中機密,被長史大人泄露了多少給楊車騎啊?”

楊長史這次真的癱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曹老大的獰笑全身發抖,顫抖得簡直就象是在打擺子。看到楊長史這不打自招的狼狽模樣,曹軍眾文武自然是個個麵有怒色,典韋還幹脆一把提起楊長史。怒喝道:“匹夫!我家主公問你話,回答!我軍機密,被你泄露了多少給楊奉?!”

被全天下都數得著的**典韋抓住了這麽一搖晃,楊長史自然是麵如土色不敢回答半個字,還當場就尿了褲襠,尿水順著袍擺曆曆落落的流淌,濺濕了典韋的鞋子,典韋大怒抬手要抽楊長史的耳光,幸得曹老大及時喝道:“惡來,住手!吾還有話問他。”

“諾。”典韋悻悻放下巴掌。曹老大則又喝道:“說。昨夜汝與楊奉交談,到底都說了一些什麽?!”

楊長史的臉色幹脆和死人沒什麽兩樣了,顫抖得更是厲害,又那裏說得出一句話來?見楊長史窩囊成了這樣,曹老大也懶得和楊長史羅嗦,隻是喝道:“汝聽好了,今後汝與楊奉交談時,再敢將吾的軍情軍機泄露一字半句,休怪吾下手無情!滾!別在這裏丟人現眼。昨天晚上的事,改天再找你算帳!”

典韋一把將楊長史拋出三四丈遠,把可憐的楊長史摔得是七葷八素,過了許久才勉強爬起,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逃得遠了。看著楊長史這窩囊猥瑣到了極點的背影,曹老大不由又哼了一聲,道:“陶應小賊真是沒有識人之能,竟然重用如此卑鄙小人,還把迎駕重任交托於他,簡直就是有眼無珠!”

“主公,我軍並未在汜水關使用霹靂車,楊奉卻親自來打聽霹靂車一事,還要求我軍演示霹靂車操作。”旁邊的滿寵恨恨問道:“此事十有八九乃是這楊宏小人泄露給的楊奉,主公為何不將他處斬問罪,還將他放走?”

“伯寧,事都要看長遠啊。”曹老大很是無奈的答道:“我軍這次迎駕東歸,事情如果順利得手,必然招來袁紹妒忌,甚至與袁紹交惡,吾之所以忍氣吞聲答應陶應小賊遣使隨行,朝貢天子,實際上就是想把陶應小兒拉下水,讓陶應小兒也參與到迎駕東歸一事中,與吾平攤袁紹怒火。屆時我軍萬一真與袁紹交惡,也有可能將陶應小賊拉到我軍一方,確保我軍後方安全。所以這楊宏小人絕不能殺,隻能讓他繼續隨行,將徐州貢品送到天子麵前。”

說到這,曹老大又補充道:”況且楊奉也已經說明,楊宏這個卑鄙小人是酒後失言,無意中說起了我軍擁有攻城利器霹靂車,既然隻是無意之過,吾也難得與他計較。“

“原來主公是做此考慮。”滿寵點頭表示明白,又道:“還好,主公不讓此賊參與軍機,他就算想故意出賣我軍軍機也是無能為力,最多也就把我軍擁有霹靂車一事泄露給楊奉。不過寵還有一事不明,楊奉親自上門打聽霹靂車一事,主公為何不矢口否認霹靂車這樣的秘密武器存在,還開恩允許楊奉參觀霹靂車,甚至還允許楊奉親眼目睹我軍霹靂車的威力?”

“吾此舉當然是想讓楊奉見識我軍軍威。”曹老大笑著答道:“董公仁(董昭)已經秘報與吾,目前洛陽城中楊奉、韓暹、張揚與董承四股勢力爭鬥不休,爭權奪利各自為戰,其中韓暹目前態度不明,張揚是呂布生死之交肯定與吾為難,董承稍微傾向於吾,兵力最強的楊奉態度曖昧,吾讓他見識一下吾的軍威,董公仁再想勸說楊奉傾向於吾,豈不是要容易許多?”滿寵恍然大悟,趕緊連讚曹老大高明,未雨綢繆見識深遠,劫奪天子移駕兗州,肯定是易如反掌。

曹老大肯定得後悔自己沒有對楊長史把話說明白,因為到了下午的時候,徐州使節團忽然遣人來報。說是團長楊長史騎馬到黃河岸邊大解,不知為何竟然不見了蹤影。楊長史的隨從們遍尋不得,隻得向曹老大求援。請求曹老大派人協助尋找楊長史!聽到這消息,曹老大頓時是哭笑不得,知道肯定是自己早上的恐嚇太過於甚,已經把楊長史徹底嚇傻,所以膽小如鼠的楊長史隻好是腳底抹油溜了。

苦笑過後,曹老大也隻好叫來主管斥候的大將夏侯惇。無奈的向他吩咐道:“馬上派斥候探馬去找,找到楊宏告訴他,吾隻是不滿他酒後失言,泄露我軍擁有霹靂車一事。對他嗬斥了幾句,實際上沒有害他的心思,叫他趕緊回來,吾給他擺酒壓驚。再有,善待徐州使節隊,讓徐州使節團繼續隨軍西進,吾還要利用他們把陶應小賊拖下水。”夏侯惇唱諾依令而行,趕緊派出斥候探馬四處尋找楊長史不提。

還有楊宏這邊,當聽到楊長史失蹤的消息後,原本打算在夜裏邀請楊長史入營用宴的楊奉將軍大驚失色。頓時誤會了楊長史失蹤的原因,驚叫道:“糟糕!難道風聲走漏,曹賊殺人滅口,製造了仲明先生失蹤的假象?”

“有這個可能!”楊奉的心腹徐姓大將也生出了懷疑,道:“主公今日清晨拜訪曹賊,請求參觀曹賊並未使用過的攻城武器霹靂車,曹賊肯定是在這點上生出了疑心,順藤摸瓜查到了仲明先生身上,所以才把仲明先生殺人滅口!”

“好狠毒的曹賊!”楊奉勃然大怒。咆哮道:“吾提出參觀霹靂車時,已經解釋過說是在與仲明的言談中無意間得知此事,好奇下請求參觀,間接替仲明先生做了解釋,想不到這奸詐老賊竟然還是生出了疑心,把仲明先生殺人滅口!看來仲明先生之言,全然屬實了!”

“仲明先生舍命幫助我軍,是不可能對主公撒謊。”徐姓大將點頭,又建議道:“主公,為了謹慎起見,我們最好還是派一些斥候探馬仔細搜索一下,如果能找到仲明先生本人當然最好,或者找到他的屍身,也可以證明曹賊確實來意不善,把仲明先生殺人滅口!”

“有理!”楊奉大力點頭,惡狠狠的說道:“馬上多派斥候探馬,給我四處探尋仲明先生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徐姓大將答應,趕緊也是多派斥候探馬四處尋找楊長史的下落不提,楊奉則又緊咬著牙齒在心裏暗道:“不管能不能找到仲明先生,看來都得和韓暹、張揚他們仔細談談了。如果我們能擱置內鬥團結對外,再加上李傕郭汜西犯的機會,未必就不能打敗曹賊,阻止曹賊的劫駕野心!”

…………

咱們的楊長史肯定做夢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臨陣脫逃會引發這麽多連鎖反應,現在的楊長史隻認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不逃已經不行了!曹老大已經知道了楊長史向楊奉泄露軍機的事,揚言要找楊長史算帳了!同時楊長史惡心曹老大時弄巧成拙,被楊奉抓到了楊長史出賣曹老大機密軍情的把柄,肯定要逼著楊長史上楊奉的賊船了,楊長史要是敢踏上楊奉的賊船,不僅曹老大饒不了楊長史,陶應也肯定饒不了楊長史!而楊長史如果敢不上楊奉的賊船,楊奉隻要把那封楊長史親筆的匿名信往曹老大手裏一送,曹老大肯定會更快動手,把楊長史扒皮抽筋!

鑒於這些情況,愛惜生命的楊長史也就覺得自己隻剩下了一個活命選擇,那就是趕快逃出洛陽這個是非旋渦,逃出徐州軍隊另投明主!既保住寶貴生命,又有機會繼續享受榮華富貴!所以到了下午時分,膽小如鼠的楊長史也就下定了決心,揣了一些貴重珠寶借口到無人處大便,騎了一匹馬離開了徐州使節團,單人匹馬逃到了黃河岸邊,又在下遊處尋得一條渡船,以重金收買漁夫渡了自己和戰馬過河,逃到了河內郡境內,準備先去投奔河內太守張揚暫時容身——因為情報支持不足,咱們的楊長史還不知道張揚其實現在還在洛陽城裏…………

楊長史很幸運的渡過了黃河時,時間已經是接近傍晚,又從渡船漁翁口中得知此地名叫陳溝,往北不遠有一座清風嶺。嶺上住有人家,楊長史忙謝了漁翁。乘著夕陽尚未完全落山,快馬加鞭的趕往清風嶺投宿——當然了。咱們有時聰明又有時糊塗的楊長史又忘記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沒有把漁翁殺人滅口…………

楊長史單騎北行了數裏,天色即將黑定時,楊長史終於看到了一座高岡的山腰燃有燈火,趕緊衝到山下,牽馬沿階而上。很快到得一座僅有幾間簡陋茅廬的小莊門前。然而讓楊長史意外的是,這座偏僻小莊的門前竟然頗為熱鬧,有二十餘名精壯漢子守在門前,手裏有兩匹在中原十分昂貴的西域駿馬。似乎來曆不俗。見楊長史牽馬走近,一個漢子立即上前阻攔,大聲喝道:“站住,汝為何事而來?”

“過路客人,因迷路誤至此地,天色已黑,無處容身,特來借宿。”楊長史當然不會說真話,隻是恭敬行禮說道:“煩勞壯士通稟此間主人,若蒙收留。在下必然厚報!”

“這……。”那漢子甚有家教,盡管為難也沒有惡言驅逐楊長史離開,隻是放緩聲氣說道:“先生莫怪,此間主人正在會客,不便相見,還請先生另尋他處投宿。先生下山之後西行三裏,也有人家。”

“壯士,天已經這麽黑了,今天又是初一。月色不明,在下又人生地不熟……。”

楊長史哭喪起了臉,還習慣的伸手入袖準備掏錢賄賂,可就在這時候,莊內卻響起了一個溫和的笑聲,“誰說主人不便見客?阿異,你的家人怎麽替為師做起了主,驅逐遠來客人?”

說話聲中,一名中年文士挑燈出屋,在院中溫和笑語,而在中年文士身旁稍後,還有一名體形瘦削的青年,向那中年文士拱手行禮,無比恭敬的說道:“老師勿怪,學生家的下人也是怕老師接待客人後,更不肯隨學生下山移居,故而冒昧拒絕。”

“為師已經說過了,在這裏住得很好,阿異你無須多勸,為師是不會隨你走的,如此窮鄉僻壤,料那亂兵也不會來襲擾。”那中年文士擺手,又向楊長史拱手說道:“先生既然前來借宿,那麽先生若是不嫌草廬簡陋,盡可移步屈就。”楊長史大喜,趕緊謝了那中年文士,把戰馬牽進了莊門拴好,又在那中年文士的邀請下進到了草堂。

也是進到了燃有燈火的草堂,楊長史才算看清楚了那中年文士的模樣,三十六七歲的年紀,葛巾布袍,麻鞋皂滌,衣著甚是簡陋,但相貌卻著實不俗,淡眉長目器宇不凡。而那被中年文士喚做阿異的青年僅有十七八歲,衣著甚是華貴,相貌俊美,言談舉止也甚有禮貌,向楊長史恭敬行禮,口稱先生,又替老師請楊長史坐了,還親手給楊長史捧來煮好的茶水。

賓主坐定,那中年文士首先開口,微笑說道:“不知大人高姓大名,因何迷路至此?”

“大人?”楊長史低頭看了看自己特意穿的書生儒衫,又摸摸頭上的方巾,很是疑惑的問道:“不知先生如何得知在下乃是官吏?”

“大人的鞋子,還有大人的馬鞍。”那中年文士微笑答道:“大人盡管是做書生打扮,但鞋子卻是官員所穿之朝鞋。還有大人的馬鞍,也是官府馬匹專用,與民間馬鞍並不相同。”

“還有大人的腰帶。”那青年阿異也行禮說道:“大人的腰帶一端打雙結,一端垂於身後,此乃大漢官員專用,百姓黔首的腰帶不會如此束結,因為勞作不便,普通文人富商不敢隨便僭越。”

原以為天衣無縫的化裝竟然有這麽多漏洞,楊長史倒吸一口涼氣之餘,倒也不敢隨口鬼扯否認,隻得老實還禮答道:“先生與這位公子果然高明,在下確實是在職官吏,在下姓楊名宏,字仲明,見過先生,見過公子。”

“楊宏楊仲明?”那中年文士眉毛一揚,道:“莫非先生就是曾經的揚州長史,現在的徐州長史楊宏楊大人?”

“先生聽說過在下薄名?”楊長史又驚又有些擔心——自己的名聲可不太好。

“長史大名,在下雖在村野,卻也早有耳聞。”那中年文士顯然並不在意楊長史的惡劣名聲,還很客氣的說道:“楊長史棄暗投明,毅然舍袁術之強橫殘暴,投入陶應仁義之主麾下,造福徐州五郡,在下早有耳聞,也對楊長史的忠義萬分欽佩。”

“忠義?這家夥是在罵我還是在誇我?”楊長史心裏有些納悶,又試探著問道:“敢問先生高姓大名,貴字為何?”

那中年文士似乎對楊長史印象不錯,很是客氣的回答了自己的姓名與表字。而楊長史聽到這中年文士的姓名之後,也驚得猛的跳了起來,趕緊到那中年文士麵前長揖到地,無比激動的說道:“原來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孔明先生?!想不到先生竟然隱居在此,宏久聞孔明先生大名,仰慕萬分,今日得見孔明先生尊容,宏三生有幸矣!”